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52章

作者:寒花一梦 标签: 宫斗 重生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面上微笑着举杯与她同饮。

  宴席至亥时附近才散。

  赵崇送云莺回到正殿以后交待云莺沐浴后不必等他休息,便去处理要务。

  云莺也一贯不同他客套,沐浴梳洗过自顾自躺下睡觉。

  及至秋狩的第二日、第三日,随行众人各自狩猎,才一日便浑身酸软的云莺只待在行宫,哪里也不想去。赵崇也没有出去,留下批阅堆积的奏疏,云莺则忙着看话本、喂白狐、逗阿黄,不亦乐乎。

  幸好行宫有温泉热汤可泡。

  缓和过两天,云莺身上的酸软散了个七七八八,又跟随赵崇骑马入山林。

  赵崇没有再如第一日那样同她共乘一骑。

  两个人骑马并行入得山林深处,见到的猎物多起来,依旧收获颇丰。

  变故却出现在刹那之间。

  暗中飞来的利箭射中身下马匹,玉花骢马吃痛受惊,长啸嘶鸣中抬起前蹄。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马背上的云莺反应不及,手中缰绳没能握住,眼见要摔下马去,又忽觉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下一刻她被抱起来,继而颇为狼狈面朝下伏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她抬眼,瞥见山林间似出现蒙面黑衣人。

  不等多看两眼马匹已疾驰往前。

  伏在马背上的云莺被颠了个七荤八素,耳边风声呼啸,脑袋嗡鸣,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知道救她的人和叫她这般狼狈的人是皇帝。

  不知究竟过得多久这匹马的速度终于慢下来。

  待云莺从马背上下来,她眼冒金星,扶着赵崇勉强站立住,又发现不对——

  侍卫全不见踪影。

  怎得单单剩下她和皇帝两个人?

  云莺晕晕乎乎,却见赵崇手中的马鞭一甩,催那匹马沿着山道继续疾驰。她皱眉,赵崇手臂扶着她,笑道:“看来爱妃今日得陪朕吃些苦头了。”

第36章 背她

  云莺这会儿脑子转不动, 但看见皇帝的笑便觉得来气。

  也亏他笑得出来!

  事发突然,性命要紧,叫她那样伏在马背上被颠个头昏眼花、耳鸣目眩也只能认了。可现下没有马匹要她怎么办?她这个样子像是能跟着他一起逃命的吗?

  四肢酸软的云莺强忍因颠簸而生的一阵恶心。

  她身上难受,心里有气, 望向四周, 见不知究竟身在何处更是烦闷。

  赵崇听见云莺的埋怨,收起笑。

  再看一看她面如土色又气鼓鼓的模样, 一颗心软下来。

  郯王胸有大志, 他一直有所觉察,但郯王奸猾, 他始终未能将实证握在手中, 便不宜贸然行事, 打草惊蛇。直至数月之前,他借着蜀中与江南西道的赈灾事宜查察吏治, 趁机拔除朝臣中一批贪官污吏,其中不乏郯王的党羽。

  那桩事情大抵叫郯王沉不住气。

  而这一次提前觉察郯王秋狩将有异动也因他能听见旁人心声的本事。

  前些时日他留心到一名负责秋狩巡护事宜的京卫指挥佥事暗藏奸诈,命人悄悄查探,进而推断郯王在秋狩之际将有不轨举动, 索性将计就计。

  此番确实可以不将云莺卷进来。

  但答应过秋狩带她来狩猎,不好食言,叫她心中失望。

  且在此之外,妃嫔中也须得有一个人策应他。

  而这个人自然非云莺莫属。

  既然把人带来紫泉山,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心,便不可能留她一人在行宫。只今日若跟在他身边难免叫她吃些苦头,方才事出紧急, 一时顾不上太多, 叫她无端遭罪, 也不怪她会气不打一处来。

  目下却又不是同她解释的时候。

  “上来。”心念电转间,赵崇松开云莺,拿背对着她,偏头道。

  扶着他的背、紧拧着眉的云莺没有更多动作。

  赵崇语气便软了两分,耐下性子同她说:“此地不宜久留,朕背你走。”

  云莺目光落在赵崇宽阔的肩背上。

  过得数息,她鼓一鼓脸颊,倾身上前趴在赵崇的背上。

  赵崇便将云莺背起来。

  之后他辨认过方向与地势,背着云莺离开他们停留的这个地方。

  虽然提前有所筹谋,但在诸般事情尘埃落定之前须得谨慎小心。赵崇也舍了山道,稳稳背着云莺穿梭于山林草木之间。趴在他背上的云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肩膀,由于头昏得厉害,实在生不出什么想法,反而嗅着皇帝身上如松如柏的气息,一不小心睡着过去。

  背上的小娘子不声不响,呼吸绵长。

  赵崇注意到时低低喊得云莺一声,半晌全无回应,方确认是睡着了。

  一刻钟前尚在埋怨生气的人转眼趴在他背上睡得香甜。

  赵崇啼笑皆非,可见她如此,本来不佳的心绪不由得缓和下来。

  罢罢罢。

  左右是他背着她,若无意外也不会遇见人,便让她歇一歇。

  但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紫泉山。

  赵崇想着,脚下步子没有放慢,但迈得比之前更稳健。

  云莺一觉意外睡得颇安稳。

  悠悠醒转时依旧如之前那样趴在赵崇的背上。

  只人有些迷糊,乍然不知今夕何夕,待睁开眼看清楚周围景象才记起皇帝遇刺,而她正陪皇帝一起逃命。思及自己在这般情况下也能睡着,云莺有些赧然。

  好在睡得一觉过后,头昏脑胀的感觉几乎散去,也不再觉得恶心了。

  她松了松搂住赵崇的手臂。

  “陛下,臣妾还是自己下来走吧。”

  云莺的话传入赵崇耳中,而比她这句话更早传入赵崇耳中的是她的心声。在她意识逐渐清醒的一刻,赵崇便知道她醒了,可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等会儿。”

  赵崇声音微哑,“前面应有溪流,我们在那处稍事休息。”

  尽管认为皇帝背着她走出去不知道多远十分辛苦,但又相信皇帝不会委屈自己,云莺听言便不坚持,由着皇帝继续背着她。

  不过比起之前她变得清醒许多,对眼前状况也能多思考几分了。

  云莺便慢慢在心底分析着。

  她在意的并非那些黑衣蒙面人刺客是怎么一回事,在她眼里,这些事自有皇帝去操心。她更在意皇帝的反应,在意他带她策马逃脱那些黑衣人的刺杀以后,面有笑意对她说起今日得陪他吃些苦头。

  他所表现出的平静与镇定,不似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样简单。

  更像……

  “陛下,臣妾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云莺低声开口,得赵崇首肯方道,“陛下是不是对今日状况有所预料?”

  赵崇将片刻前云莺心下那番分析听在耳中,对她问出这个问题便不惊讶,笑一笑说:“爱妃怎会有此一问?”

  云莺心下得到答案,没有解释,只道:“臣妾信口胡问,请陛下恕罪。”然而确认过皇帝早有预料、知皇帝必有安排,那么她真正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低,晓得自己多半无恙,一颗心顿时放回肚子里。

  至于旁的。

  皇帝陛下带上她“逃跑”,甚至背得她一路,无疑不会不管她死活。

  这便已经足够了。

  云莺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前被颠个七荤八素的少许怨念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崇见识她的情绪倏然由紧绷变成松弛,再无忧虑,纵知她向来心大也依然深深觉得叹为观止。可她若非这般性子,兴许他便会犹豫是否带她来紫泉山了。

  背着云莺又走得不一会儿,见小山坡下有一条小溪流淌而过,赵崇才让云莺从他背上下来。之后两人下得小山坡,去到溪水旁稍事休息。

  云莺径自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抬眼望向走过来的赵崇,见他汗如雨下,知是背她走得那么长一段路闹的,终于良心发现。

  “陛下来这儿坐。”起身将赵崇拽过来坐下小憩,云莺又从袖中掏出一块贴身带着的罗帕,体贴帮皇帝擦汗。

  赵崇心下无比受用,嘴上偏说:“爱妃也坐下休息。”

  云莺看他一眼,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不说话,只是嘴角弯一弯。

  赵崇却看明白这一记眼神的意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未必能有下一次,他理当珍惜。

  云莺帮皇帝擦过汗,她挽起衣袖,又走到溪水旁蹲下身去洗濯罗帕。待她折回来时,赵崇从袖袋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包着糕点和烙饼。

  在山林之中行走十分不易。

  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之后也好继续赶路。

  云莺见赵崇思虑如此周全,愈发确信他有所筹谋而他们会平安无事,便不客气取了块糕点来吃。待将糕点咽下以后,她不紧不慢问:“陛下,我们要去何处?”

  赵崇挑眉,见她嘴角沾着糕点碎屑,抬手要帮她擦去,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忽而在同一刻传出一点动静。两个人同时顿了下,待心弦紧绷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赵崇连长刀也抽出来了握在手中,灌木丛后却蓦地蹿出一道黄色影子。

  身形瘦长,竖耳尖嘴。

  不是云莺养着的那只波斯犬又能是什么?

  “阿黄?!”

  一眼将其认出来,云莺可谓惊喜,她霍然起身,正欲上前,先被赵崇拽住胳膊。

  云莺微怔,反应过来不可轻举妄动,便只站定在原地。

  阿黄出现在此处有些怪异,终究得小心为上。

  趁一片混乱溜走、凭借灵敏嗅觉循着气味来追云莺的波斯猎犬不知道自个此时是被怀疑的对象。它从灌木丛后蹿出来,直接奔向云莺,到她面前便不停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