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呵,你能做我就能说。”周兰冷笑一声呛了回去。
郑晴晴这会儿不敢说话了。
这些日子,只要提到郑国强的私生活,周兰就是这幅阴阳怪气的表现,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差,二叔在家依旧不吭声,反倒是以前看起来最懦弱的二婶最近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也不知道二婶前头那个闺女到底嫁给了谁,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底气。
难不成真的嫁给了哪个当官的?
气死了!
这文秀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女儿还能给她撑腰。
接送知青的汽车很快就到了,郑晴晴混在人群中上了车,她运气好,得了个窗户的位置,他们的目的地是省城,因为只有省城才能坐火车。
周兰到底舍不得女儿,看着女儿的背影,就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郑国强想要安慰周兰,但想到这些日子妻子对自己的抗拒,只好站在旁边不吱声,目光却也看着车子。
而郑晴晴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父母身上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墙角处的一对男女。
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氛围,都是叫她最厌恶,最恨的画面。
沐戈壁和他的乡下妻子。
她恨那个女人。
要不是那个女人嫁给了沐戈壁,她就能和心爱之人结婚,此时此刻,也不用下乡去受罪了。
“她到底还是下乡了?”鹿仁佳蹙眉。
这和书里的剧情不一样了。
“我明天去查查,她去了哪里。”
要不是边疆的话,他可是会生气的!
作者有话说:
隔壁:必须去边疆!
路人甲:我才不是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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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用核酸,但老师发通知,说经过某海底捞的要报备,看看时间,还好,我在前一天去吃的,吓死人了。
第33章 胡杨
沐戈壁缓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夫妻俩也没急着回家, 还是先去了商城,因为沐戈壁想给鹿仁佳买一块手表。
“这是必需品。”
沐戈壁生怕鹿仁佳又不想要,赶紧先开口堵住鹿仁佳的嘴。
鹿仁佳翻了个白眼:“放心, 这次我不阻止你,相反, 你不给我买, 我自己也要来买。”说着蹙了蹙眉:“没有个手表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上辈子的基地最高楼上面有一座巨型钟, 每次到了准点就会报时。
现在家里也有座钟, 准点也会报时。
可出了门就不同了,那种不知道时间的心慌感如影随形,所以买手表是必须的, 而且工作方面也需要:“以后就不用去堂屋里看时间了。”
“也对, 那你说我要不要也买一块?”原主对这些小玩意儿没兴趣,再加上在家工作, 从来没想过给自己买手表。
但沐戈壁不同啊,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
“买!”
鹿仁佳大手一挥, 在物质方面,她的态度跟沐戈壁一样。
沐戈壁欢呼一声,拉着鹿仁佳就往商场的方向跑去,结果才走了没多久, 就感觉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两个的身子不约而同僵住, 尤其那些目光中地警惕与鄙夷。
哦, 他们忘了。
鹿仁佳将手从沐戈壁手里挣脱开来,轻咳一声:“注意一点, 要是被人误会当街耍流mang, 到时候就丢人了。”
沐戈壁尴尬的轻咳一声, 将手背到身后去。
“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太封闭了。”
男女走的靠近一点,都会被怀疑,还有纯洁的友谊么?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鹿仁佳满脸正直:“上辈子看见太多容易长针眼的画面,这世界简直太好了,让我纯洁的心灵得到了安宁。”
沐戈壁:“……”
之前一张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鹿仁佳不理沐戈壁的小心思,进了商场门就踮起脚往人群涌过去的方向看去,不过一看到挂在墙上的衣服就没了兴趣,说起来,整个商场生意最好的就是服装柜台了,每次只要一上新,就有很多人过来抢货。
在服装柜台可看不出谁穷谁富的,掏起钱来都大方的很。
“想买衣服?”沐戈壁见她看向成衣柜台,疑惑地问道。
鹿仁佳摇摇头:“不想,结婚的时候阿爷把积蓄都拿出来置办嫁妆了,里面有不少新衣服。”
鹿大山许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把手里这些年积攒的存款全部都置办了嫁妆,当初出嫁的时候,那嫁妆也是轰动过十里八村的。
“那行,那就以后再买。”
沐戈壁看着那些衣服,黑灰蓝三色,灰扑扑的,虽然是质朴的本色,但年轻小姑娘穿这些颜色,也着实有点不好看:“要不我让沐胡杨从部队给你寄一套绿军装回来?我见厂区的那些小丫头们可喜欢穿绿军装了。”
但凡谁穿了一件,那一天都是厂里的明星。
“不用。”鹿仁佳再次拒绝,并且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服。”
沐戈壁闻言愣了一下。
最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鹿仁佳的头顶。
末世的时候,一切植物不生长,用来制作衣服的面料也几乎停产,那时候不仅吃的艰难,穿的也很艰难,能捡到一件干净的,不破损的衣服已经很艰难了,更别说新衣服了。
“别摸我头。”鹿仁佳撇过头去,瞪了沐戈壁一眼。
这人可真不吃教训,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
沐戈壁悻悻地收回手,比起鹿仁佳对这个社会的适应,他反倒成了不适的那个,明明在其它方面,他比鹿仁佳了解的更加深刻来着。
既然不买衣服,两个人就直接去了手表柜台。
手表有好几种牌子,便宜的七八十,贵的则有二三百的,鹿仁佳没挑贵的,也没挑便宜的,而是挑了个中等梅花牌的,大概一百二十多元。
沐戈壁直接付了款,就叫鹿仁佳将手表戴了起来。
两个人出了商城,沐戈壁看着票感叹:“这钱真不经花啊。”
“可不是嘛。”鹿仁佳也是心疼。
谁能想到,鹿大山的院子不过卖了二百,结果一块手表就一百多,抵得上大半个农家小院:“我一直以为二三十就能买一块手表了。”
“还是得赚钱。”沐戈壁算算自己和鹿仁佳的工资。
刺绣厂顾问加打样师,两份工资加起来四十五块钱一个月,鹿仁佳十八块钱一个月,加起来也算是高薪了,结果夫妻俩不吃不喝,三个月工资才能买一块手表。
鹿仁佳也想到了这一点,重重的点头:“咱们回去继续研究榨浆机。”
一旦研制成功,周厂长肯定会给他们奖励。
两个人斗志昂扬的回了家。
许是人一旦有了奔头,脑筋就会格外的活跃,原本困扰了他们很久的一个问题,居然就这么迎刃而解了,尤其当鹿仁佳拿着矬子,全靠手搓的搓出一个零件,居然直接没什么误差,投放上去就能使用,之前她手搓,总是容易力气过大,导致废弃不能使用。
所以今天这个一步到位,真的叫两个人喜悦万分。
“看来今天佳佳考的不错啊。”姚姥姥见他们俩一脸笑意,以为是因为鹿仁佳的成绩而高兴。
鹿仁佳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姥姥,今天不是考试,而是张老师对我进行考核,只有考核过关了,他才会帮忙恢复学籍,正式考试得等到下个月七号。”
说着,鹿仁佳起身从包里翻出准考证递给姚姥姥。
姚姥姥拿着准考证,还特意将自己的老花镜给翻出来了,看着上面的‘37’号,姚姥姥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好啊,真是太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准考证递回给鹿仁佳。
“佳佳,姥姥不是逼着你去学习,而是一个女儿家,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在任何境遇下,都能活得好过得好,而强大的根本就是知识,知识的力量是伟大的。”
姚姥姥拉着鹿仁佳的手,脸上满是郑重:“我虽然是丫鬟出身,可无论是当年服侍的小姐,还是戈壁他姥爷,都是有知识,有能力的人,所以我才支持你妈读书,叫她去考大学,所以,哪怕她后来落难,也能将戈壁他们拉扯大,若没有那些知识,她就没办法和供销社那些人精做生意,如今,更没办法去供销社当主任了。”
姚姥姥是知道自己孙子身体情况的。
虽然现在已经看起来好了很多,可当初那情况,她是真的怕鹿仁佳嫁进门来就成了寡妇。
三代寡的名声,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了的。
所以她真心希望鹿仁佳能够强大起来,哪怕未来有个万一,她也能坚强的活下去。
“我知道姥姥的苦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鹿仁佳反手握住姚姥姥的手,目光灼灼:“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戈壁的身体也会好好的,我觉得那些大娘们说得对,哪怕破四旧,但老祖宗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的,说不定我就是戈壁命里的贵人,遇难成祥。”
姚姥姥听得那叫一个高兴,不停的点头:“好好。”
“如今你学籍也恢复了,初中毕业后,就能去考高中。”姚姥姥越想越美好,最后干脆激动的吃不下:“不行,还是得庆贺一下,明天姥姥给你做个大菜。”
沐戈壁:“……”
感情就没他什么事儿呗。
第二天,姚姥姥给鹿仁佳做了一大碗红烧肉,沐戈壁这个小孙子也分了两块,结果刚尝到滋味,就被姚姥姥以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为由给夺了碗。
沐戈壁急红了眼睛,鹿仁佳捂着嘴偷笑。
最后还是偷偷在饭下面埋了几块,偷渡给沐戈壁解了馋,才算是过去了。
忙完了榨浆机,沐戈壁又开始全力绣花,当然他也没忘记郑晴晴的事,小胡在客运站上班,认识知青办的人,便托小胡去打听。
结果得知郑晴晴去的不是边疆,而是滇省生产建设兵团。
“实话说,滇省那边……也挺艰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