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此“界”,并非结界,而是这扎根于土、映照着天的世界。
血红的天幕,霞光起,天火劈下。
这一次,繁阳几乎把所有的灵力都灌入了界中。
只为了——
让褚菁遥输,让褚菁遥死。
……
繁阳是个很复杂的人。
褚菁遥小时候,非常仰慕她。因为繁阳和她娘不一样,她很强,会保护她。但有时,她又总觉得,繁阳此人,过于无情,和她一样,是没什么情绪的人。
多情总被无情扰。
褚菁遥无情时,伤人伤得理所当然。
但她有情撞到这无情时,却也觉得心中难受,被挖得千疮百孔。
那天火袭来,她撑出“定众生”,却也吐出了一口血。
……
繁阳之力,可谓倾天。
守东关。
卿禹兮不敌,终是也吐出血,撞在了城墙上。
长生大界晃动。
……
三山。
众将倒地,天火烧身,似那案板上的鱼肉。
……
南山方圆百里,百姓望天,望着末日之象,望这被烧毁的村庄和家园,悲痛掩面。
……
褚菁遥仰头,却在一次重击下,再次倒下,吐出一口血。
她的骨骼仿佛被击碎,灵脉也在被灼烧。
她和繁阳的差距,终究太大了。
褚菁遥想拦下她。但她始终不想杀繁阳,幻想与繁阳重归旧好。
只因繁阳在她心里……是她十二岁后缺失的“母亲”。她就此发疯地嫉妒褚竞翡,嫉妒她什么都有。
然而,争到最后,她才发现,这一切,似乎是虚妄。
【十号。】
她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攻大界巽西南,坎西。】
褚菁遥浑身一震。
只见天际突然出现了金光。
她回头,一个光灵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褚菁遥蓦地瞪大眼睛,安静了。
【……119?】
却见光灵倏然抽长。
119,或者说褚竞翡的善魂,形态变了。她一身血衣,眉眼凌厉,手握慧伤,立于她身侧。虽然四神鞘只剩只有一把剑在她手中,虽然只是一束残魂,但她的气势,不输过往,霸气腾发,煞意凌人。
褚菁遥闭了闭眼。
看到褚竞翡这般模样,她就知道……119什么都想起来了。
褚菁遥喉头发紧,少许,却还是哑声试探道:“你……可见到了宛陵霄?”
“此战,我和他不在一处。”
119回首,目光却极其冰冷,“褚菁遥,若不是为救世,我不会帮你。”
褚菁遥:“……帮?”
119含糊不清地道:“善结善果,恶结恶果,如今,我母……繁阳大祭司灭世,皆与恶魂大繎有关。我与她为亲缘是因,成为这“非邪”救世系统也为因,果,便是此劫当我来一博。”
话音落,她倏然腾空飞起。
“姐姐?”褚菁遥没听懂,追她,“你说什么?!”
只见119穿过了漫天火光,横至空中,金光修补身躯,她的模样逐渐完全。
而她的眉眼,竟逐渐被众人看见。
她是一缕幽魂,但不少人都认得出她,化成灰都认得出!
“——不可说!!”一位老将领看到此景,骇得面目全非,也跌倒在地。
而不可说的对面,繁阳站起来,那冰冷的眸中裹上了震撼,那无情施法的手也微微颤抖。
她似是难以置信,声音锐利,却满是动摇:
“你,你是……”
“母后。”119低声道,“收手吧。”
二人对望。
沉默。
黄金台。
似乎没有那合乎世理的亲子关系。
血脉是刀,也是剑。
天地轰轰。
繁阳望着她,缓缓摇头:“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却落到了不可说的眼中。
她身侧的一位护教却眼露恐惧:“大祭司,不可说早就死了!此魂必是龙女作出的诡计,当杀啊!”
繁阳却施法,那护教坠下长骄,竟是摔得粉身碎骨。
繁阳的眼中浮现血色,入魔之象。
褚菁遥见大界坍塌,却也抿唇,眼露恐惧和担忧。
此等灭世之击,倾注所有灵力,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119出,她也以为,繁阳并不会听她们的话。
然而,光倏然从那“慧伤”中激出,由119一挥,射向了那天空的大界。
光如巨龙,撞上天幕,草木震动,山鸣谷应。
“119!!”褚菁遥望着上空,错愕地发现发生了什么。
干涉。
是119,用了天道系统的能量干涉。
她或许不擅长人情,她或许慧根被烧,也或许被认知为恶。
但此时,她展现出了她那精湛的悟性,超神的剖析能力,那些光,尽数精准地撞上、围剿那叩苍穹大界的阵眼。
轰隆隆——
仿若天雷落下般,四下撼动,那叩苍穹大界,阵眼散,崩塌。
阵眼被毁——与之连接力量的施法者,自然也将受到重创。
高傲的繁阳祭司砰地撞上金轿,七窍流下血,却是难以置信地望向“褚竞翡”。
而不同于褚菁遥与褚拓年的不死不休,褚竞翡见到此景,眼中呈现痛苦,像是下定决心般,她垂眸,伸出手:“母亲,从此以后,你的未来……我将陪着你。但,请收手吧。”
那昏暗的天幕,倏然撕出了一道时空。
这一瞬间,褚菁遥认出了,这是一个来自“非邪”外的时空。
她可感鸟语花香,可看世外桃源。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纷争的世界。
避世之地。
这可是褚竞翡,为救世,为其母繁阳选的结局?
褚菁遥倏然喉头腥痛,她意识到,她们去了那里,便无法回来,她们若不去,繁阳必死。
褚竞翡却一把拉住繁阳,投入了那百花千林,天晴地暖的虚空。
二人,消失了。
如此战局如梦般被逆转了,仿若大梦一场。
——
苍穹中的血阳,在那奇迹般的虚空消失后,也轰然散去。
叩苍穹的力量消解,长生大界重新覆下。
三山的角落,孟俦望着那光影,满身是血地晃了晃头,不解:“方才的人是谁?”
而一位曾经进黄金台觐见过前太女的老家主捂住胸口:“那,那是……不可说的残魂。”
孟俦愕然:“那不可说,不是传闻中是毁世之人么?方才那是……”
“是啊,老身也不解,方才……似乎是她,救了这南山的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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