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最后大家都欢天喜地的撤了,还有人继续在家里找老物件去。
这边胡家关了门,胡慧云看看外面没人,这才拿出来一片画:“初挽,这到底是什么,我也看不懂。”
胡慧云妈一看,惊了:“这是什么?”
胡慧云叹息:“妈,别提了,这是我从咱家镜框里头拿出来的!”
胡慧云这才说起来,原来她把镜框拿到了里屋,之后用针挑开后面的卡头,发现镜框里头竟然还藏着一幅画,就紧贴着伟人像的,她当时赶紧别开那一道小缝,这幅画就从里面掉出来了,她也没敢声张,就先藏起来了。
胡慧云爸恍然:“哎哟,我明白了,当初这画请了后,是你爸拿去给裱的,裱了后给咱们,说这是好东西,让留着,多留,我也没多想,敢情咱爸里面竟然藏了这!”
那时候是特殊时期,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老丈人竟然也没敢提,后来老丈人走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年月,伟人像请家里来,都得敬着,谁会没事拆开看镜框呢,所以挂了十几年,竟然也没发现里面猫腻。
胡慧云妈赶紧去看那画:“这是什么画?”
却见是一幅山水画,她自然不懂画,不过乍看应该是一个老的。
初挽拿过来看了一番,才道:“这是清朝宫廷画家唐岱的,他是王原祁的嫡传弟子,供奉宫廷数十年,绘画师法宋元,这幅画应该是仿米芾山水的,从风格看,应该是唐岱晚年作品,这时候他的艺术修养已集大成。”
胡家有一个算一个,哪懂这些,只是听初挽说罢了。
初挽:“叔叔,阿姨,这幅画你们如果现在想卖,我觉得三五百的价格可以有,不过如果手头不缺钱,可以等等,这个再过几年,肯定还能涨。”
胡家三口一时听得一个心花怒放,简直不敢相信!
就这么一个镜框,谁也没当回事,先是发现那镜框是紫檀木的,卖一百二,都高兴死了,结果初挽一来,价格直接给抬到了一百六,简直是心花怒放了!
这不,回头又发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宝!
这一重接一重的惊喜,简直让人想哭!
胡慧云妈眼眶发热:“没想到,咱家竟然还有这宝贝,咱挂了十几年,宝贝就在眼跟前,咱竟然不知道!”
胡慧云叹息:“初挽,你这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根本没看,就知道里面藏了东西?”
初挽:“我开始也大意了,并没想到,但对方执意要收,竟然还出了一百二,感觉对方态度有些太迫切,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后来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她上辈子听说过这种例子,只是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
胡慧云妈突然想到:“这人非要收咱的东西,他给了一百六十,敢情他是为了这画来的?”
初挽:“看来这画像的事,他是知道,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至于他怎么知道的,阿姨,这就得你和叔叔回想下,最近有没有人来看过这幅画?按说自家画的秘密,叔叔阿姨都不知道,外人怎么会知道?”
胡慧云妈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也太坑人了!敢情是他!”
她这才说起来,原来她爸生前一位老同事的儿子过来,说了一会儿话,还特意看了几眼那画,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
初挽点头:“那估计就是这个了,这位老同事估计知道外公的事,明白里面门道,现在仗着外公不在了,便特意托了人来买画,依我看,这位收画的同志,他也是受人之托,必须拿到,才执意要买。要不然一百六十的价,就以他的能耐,够呛愿意要。”
紫檀相框,估计市场价也就是这个数,而且还算是卖得略高了一些,
总之,对方肯定吃了一点亏,但也不大。
胡慧云妈:“那真好,咱卖了相框,挣一百六,再把这个画留着,咱早晚能卖好价!”
胡慧云爸:“这事真是多亏了初挽,咱哪里懂这些,要不是初挽帮咱,咱还不是被人家糊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慧云妈:“今天这事,就跟做梦一样,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幸亏有初挽给咱拿主意!”
一时一家三口自然是感激不尽,吃过饭后,胡慧云妈还初挽塞了二十块,意思是给她红包,初挽自然坚决没要。
等初挽走的时候,那黑脸汉子并一个中山装赶过来了,听那意思,中山装就是胡慧云外公单位同事的儿子,叫彭瑞。
黑脸汉子说起这画:“你们是不是动了手脚?”
胡慧云妈自然装傻:“什么手脚?你不是买的相框吗?相框一百六卖给你,当场交割银货两讫的,至于那画,咱不是白白送给你了吗?”
黑脸汉子拧眉:“这画里面——”
彭瑞一听,赶紧道:“这画你们动过吗?”
胡慧云:“动?这不就是标准印刷的画吗,我们能动过什么?”
一时她看着那彭瑞:“彭叔,买我们相框的不是这位同志吗,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
胡慧云妈也道:“我说老彭啊,你是不是寻思着来我们家捡漏,惦记我们家东西了?”
彭瑞一时也是吃哑巴亏:“也不是……这不是他和我认识,他今天买了,我看到,恰好认出来了吗?”
胡慧云妈见此,也不说破:“我都银货两讫了,你们过来到底要干嘛,是找补后账还是怎么着?”
彭瑞皱眉:“你们没动过这画?”
胡慧云妈:“动它干嘛!我吃饱撑的啊!”
这边黑脸汉子见此,看向初挽。
初挽笑了笑。
黑脸汉子深吸了口气,眼神里分明就是两个字——认栽。
初挽没说话。
这是想来捡漏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而之后,谁也没想到的是,据说那彭瑞和黑脸汉子竟然为此闹腾起来了,一个觉得自己该办的事办了,一个觉得你不检查检查就买,我还怀疑你是不是私藏了里面的古画,最后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互相怀疑,就这么闹崩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还是后来初挽过来胡家,胡慧云当笑话说给她的。
“反正他们肯定不敢来找我们家,当着那么多人面银货两讫,他还能怎么着!”
第97章
乘坐绿皮火车前往西安,初挽倒是也没太觉得累,卧铺到底是住着舒坦。
这年头出门买卧铺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或者学者,机关单位给报销的才会坐卧铺。初挽上铺是一个国家干部,看初挽脸嫩,还以为是学生,自然纳闷,问了问才知道是研究生了,惊诧之余,更想不通。
研究生出门坐卧铺,这年头的年轻人可真会享受。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火车终于抵达了西安,一出火车站,就见人群中一个人,站得笔直挺拔,比身边人高半头,是陆守俨。
他看到她,眸中带了笑,大步过来,之后径自接过来她手中的行李:“累坏了吧?”
初挽:“其实也还好。”
一天一夜,大概睡了十几个小时,可算是睡饱了,其它时候躺在那里看看书,自在悠闲得很,都花钱买卧铺了,自然舒坦。
陆守俨带她出了火车站,叫了一辆三轮车,这里俗称蹦蹦车。
初挽坐在蹦蹦车上,看西安街景,这时候街上满是自行车和行人,偶尔有电车经过。
这个季节正是旅游旺季,旅游人群中还有外国人,穿着中国绿军装,还特意戴着红五星帽子,金发碧眼老外和这种中国传统到有些老土的衣着结合在一起,就显得特别逗。
陆守俨:“先带你去招待所,你休息下,然后带你吃饭?饿了吗?想吃什么?”
初挽:“才在火车上吃了,不饿呢,也不是太累,我回去洗洗,就出来随便逛逛吧。”
毕竟来一趟不容易,她还想多逛逛呢。
西安可是风水宝地,十三朝古都,三千多年的建城史,拾掇拾掇不知道多少好东西,陕南陕北关中三秦一带七八十个县,有好东西都流到西安来了,西安古玩水深,不过只要眼力好,来了肯定亏不了。
初挽千里迢迢过来这里,自然不是全为了玩,去哪儿不是玩,不至于非跑这里,还是惦记着淘换点东西。
陆守俨带着她到了招待所,这招待所条件还不错,床单被罩雪白,屋里还有彩电和风扇。
陆守俨拿了热水壶,给她倒了水:“这边是公共洗澡间,我问了服务员,现在有热水,我看这里女客不多,这会儿不用排队,你进去赶紧洗了。”
初挽:“好。”
她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便拿了毛巾洗脸盆肥皂,赶紧过去洗澡了,一天一夜,汗津津的,自己都觉得难受。
果然洗澡间没什么人,也有热水,不过那水龙头不行,一会儿烫人,一会冰凉,初挽这个澡洗得小心翼翼。
陆守俨怕她又晕,站外面等着。
初挽好不容易洗完了,赶紧换上衣服回房间了。
这时候陆守俨已经找前台服务员要了吹风机,给初挽吹头发。
他生得身形高健,往日看着端肃冷漠,但其实做事却很细心,给她吹头发时,动作放得很轻。
在那吹风机热乎乎的声音中,初挽眼角余光看到他的手肘。
天已经凉了,但他就是不怕冷,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好看的小臂。
“别动——”上方传来男人温醇的声音。
“知道啦……”初挽声音变得格外乖顺,两辈子都没有的乖顺。
她微闭上眼睛,感觉他带着厚茧的手指轻擦过自己头发,这让她心里泛起异样,让脊梁骨都为之酥麻。
这时候,头发却吹好了,他起身,略收拾了下,把吹风机收好了:“我已经规划好了,招待所附近到处都是小蹦蹦,咱们坐着那个,把大雁塔碑林钟楼都看一遍,最后过去古城墙,晚饭就在那边吃,这样你也不累。”
初挽听着他说,自然觉得他安排得非常妥当,但她又觉得欠了一点什么,有点怅然若失。
就好像一张帆,本来鼓鼓囊囊地拉满了,结果一直都不见启航。
当下她坐在那里,根本不动弹,反而问:“这几天你想我没?”
陆守俨已经开始往帆布包里放保温杯和饼干了,听到这话:“你这是琢磨什么呢?”
初挽一听:“你竟然不想我?我千里迢迢来看你,比孟姜女也不差了,你竟然不想我?”
陆守俨瞥她一眼。
初挽见他竟然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直接往床上一躺:“那就不去了,哪儿都不去了,我累了!”
陆守俨:“累了就休息,明天再去玩。”
听这话,初挽道:“明天也不去,你不用管我,我要自己逛,不用你管了!”
一时又道:“等会我就给爸爸打电话,说你不管我!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不管我,我要让爸爸教育你!”
陆守俨看着她那耍赖的小样子,放下了保温杯,过来床边,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挽挽怎么了?”
初挽直接抬手躲开,之后一个打滚,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
她一边滚着一边道:“没怎么,累了还不行嘛!不想搭理你了还不行嘛!”
陆守俨看她滚得像只猫,一时也是好笑:“过来。”
初挽躺在床的另一边:“才不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