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昔年溥仪把清宫大批珍宝抵押在了盐业银行,之后溥仪无力赎回,盐业银行决定拍卖这批精品,当时大威德公爵听说消息,不顾一切冒险前来,和盐业银行谈判一年,终于购买了其中几十件清宫旧藏。
这位大威德公爵酷爱中国古玩,一生收藏了一千七百间中国瓷器,之后更是成立了中国艺术基金会,后来,他的中国陶瓷藏品都被大英博物馆接管,陈列在了博物馆展厅。
如今这位瑞典公爵威德先生,显然是大威德的后人,看来应该也是精通中国古玩的。
当下初挽礼貌地请了进来,又沏茶招待。
这时候,客人也送上了礼物,他们知道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孩子,便奉上了礼物,瑞典达拉木马,陆守俨和初挽表示了感谢。
这么寒暄了几句后,客人便提出想看看藏品,初挽和陆守俨也就领着他们过去。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初挽自己也有了一个小心思。
她的瓷语在香港已经大获成功,现在要进军欧美市场,目前看来,美国市场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欧洲市场尚未开始,眼前的事情,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要知道,以后瑞典女王储的嫁妆都是中国瓷器,这个国家对中国瓷器的热爱非同一般,如果她的瓷语能得到瑞典贵族的认可,那基本可以横扫瑞典市场了。
初挽先带着大家伙过去她的藏品陈列室,这藏品陈列室本身就不大,四面都是博古架,瓷器琳琅满目,一下子又进来这么多客人,自然有些拥挤。
不过好在来的客人全都是陶瓷迷,一进来后,那眼睛就挪不开了,至于什么拥挤不拥挤,站着还是坐着,谁也不在意了。
几位瑞典客人看得连连点头,感慨于中国民间收藏之丰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
初挽猜着这是瑞典语,她听不懂。
那几位瑞典客人见此,马上改说英语,大家这才能沟通,他们感慨起来,赞叹她的藏品非常丰富,可以开博物馆了。
公爵威德先生显然会一些中文,偶尔可以蹦出几个中文词汇的那种,他在看到一件元青花大罐的时候,惊为天人,连连赞叹:“青华,青华!”
初挽笑了:“对,这是青花,威德先生认为这是什么年代的?”
显然对方只听懂前一句,旁边外交部朋友便帮着翻译了,对方便道:“元!”
初挽见此,越发有心考考对方,便又指了几个物件,对方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方也问起瓷器的鉴定方法,初挽大致讲了讲,对方赞叹连连。
虽然交谈中英文混杂,有时候也出现一些彼此不能理解的名词,不过大家聊得竟然十分尽兴,对方对于初挽的红陶尤其赞赏,看得津津有味。
初挽见此,不免想着,这玩意儿不知道被中国农民砸碎了多少。
这么聊着,初挽也就引着对方看了自己的碎瓷片。
本来初挽说碎瓷片,对方没领略到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会是什么,竟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礼貌性地表示可以去看看。
可是当他们跟着初挽走进房间,一抬眼看到里面那几万的碎瓷片时,所有的人全都震撼到了。
哪怕语言不通,但人类对艺术的感知是相同的,人类的肢体语言也都是相通的,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仰脸看向高处,从高处看到低处,又从左边看到右边。
可以说,当他们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们便瞬间被这几万片精美陶瓷片所构建成的时空所虏获了。
他们沉浸其中,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只知道喃喃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最后,公爵威德先生拿起一片瓷器来,仔细地看,之后叽里咕噜说了一番瑞典话,意识到初挽听不懂,忙改成英语:“这是青花瓷的碎片,明朝的。”
初挽给他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说胎体,说上面的釉色,因为是破碎的瓷器,侧面的瓷骨暴露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细腻精致的内胎。
对方听了后,恍然,敬佩地道:“宣德,对,宣德!我喜欢宣德!”
话题就这么聊着,当聊到现在瓷器发展的时候,初挽便顺势和他们聊起来瑞典的瓷器,瑞典的Rrstrand,皇家御用瓷,讲起里面的inwhite和inblue两种蓝白经典。
当然讲起瑞典陶瓷和中国青花瓷的相通之处,甚至讲起了Rrstrand的藤蔓青花杯碟陶瓷碗套装中的中国元素。
这些话,只听得几位瑞典朋友为之折服,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中国女收藏家眼光如此宽阔。
她不只是把目光放在中国古玩上,她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全世界陶瓷行业的格局。
这一场交流,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中午时候,干脆在家里招待了几位客人,外交部朋友负责请人送来了午餐。
这午餐比起平时自然略显简陋,不过有美瓷相伴,又有知音可以畅聊,显然这几位对午餐如何已经不在意了。
下午时候,大家便喝茶论道,畅谈中国古玩的几大品种,也谈起如今的古玩世界格局,初挽便提起自己的柴烧窑,提起自己让中国这一首诗走向世界的梦想,听得几位瑞典朋友竖起拇指。
如此,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时,几位客人这才告辞,临别前,威德公爵很有些恋恋不舍,他郑重表示,欢迎她有一天去瑞典做客,他很希望将自己的藏品展示给初挽看:“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晚上时候,外交部朋友特意打来电话,对初挽郑重表示了感谢。
挂上电话后,初挽道:“这位外交部的朋友看上真不错,他虽然不精通古玩,但竟然也懂,什么话题都能接上。”
陆守俨:“他家中长辈应该也很有些收藏吧。”
只不过于瓷器上不够丰富罢了。
初挽:“我知道,他们家很有名,当年我太爷爷就和老一辈打过交道,他们家家风很好。”
陆守俨:“难得见你这么夸人。”
初挽:“我就随便说说嘛!”
陆守俨:“他结婚很早,孩子都上小学了。”
初挽忍不住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守俨:“没什么,就和你提一下。他们家是双胞胎儿子,可不像我们家,儿女俱全。”
一时神情又有些异样:“特别巧,他们儿子辈也是从守字取的,关键还同姓。”
初挽愣了下,之后笑起来,还能这样!
第二天,那位外交部朋友却再次登门造访了,同来的是瑞典王室的一位秘书,对方是专门来送礼物的,竟然是一整套的瑞典rstrand顶级餐具,这是诺尔贝奖晚宴的御用餐具。
除此之外,竟然有一封来自瑞典国王的邀请函,热情邀请她有朝一日前往瑞典王宫做客。
初挽拿着那邀请函,仔细看了一番:“这位瑞典国王据说痴迷中国瓷器,他应该是听公爵说了,感兴趣了。”
不过身为瑞典国王,行动上自然没那么方便,所以才邀请她过去瑞典王宫?
陆守俨:“应该是,今天来的那位秘书,听起来是国王身边的人。”
初挽其实对于瑞典很感兴趣,一方面推广下自己的瓷语,一方面还可以了解欧洲市场。
一时她倒是催起来陆守俨:“你尽快申请,看看今年去美国参加培训吧,也许我们可以顺道去欧洲玩玩。”
她自己的博士论文都写差不多了,反正也不用着急,就等着回头走一下答辩流程,就能顺利毕业了。
陆守俨:“可以,我已经申请了,估计得九月份出发吧,到时候孩子一岁半了,大一些了,坐飞机也方便了。”
初挽:“对,我也这么觉得!”
因为这个,初挽难免有些期盼,盼着陆守俨的手续赶紧办好,盼着自己早点博士毕业,等毕业了就自由了,最好是各个国家都转转,全世界到处走走,多见识,多收各种好物件。
谁知道这天,岳教授找到她,却是提起水下考古研究所的事。
原来这段时间,水下考古研究所成立后,便开始招兵买马,也陆续采购了各样设备,最近几个月,他们请了日本澳大利亚各方潜水专家对考古队员进行培训,自然取得一些成效,不过可惜,水下考古受自然条件影响大,又要具备潜水技能,又要水下考古专业知识,而这些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现在他们着急对队员再次进行培训,但是现在国内水域的水下考古作业时间太短,现在又受到水温的影响,山东一带海域的水下考古工作只有七月到十月,南方海域虽然四月份就可以下水考古,但目前又不具备培训条件。
岳教授道:“现在我们打算选派一些人才到日本和美国培训学习,已经定下来第一批行程,不过我们需要有人带队,需要一个懂日语的,我记得你日语不错?”
初挽:“让我带队?我的身份不合适吧?”
岳教授:“会有专门的一个领队,但是对方日语不行,我是想着,为了能有更好的培训效果,不至于浪费这次的钱,希望你能以副队长的身份跟着一起过去,这样也能帮衬着。”
他又补充说:“这次培训大概是月末出发,我是想着,你如果能参加这次的培训,大概两个月,两个月后回来,正好参加博士论文答辩,你考虑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看看再找别人。”
初挽听着,详细地问了这次日本培训的情况,倒是觉得不错,反正也不耽误什么,只是两个月而已。
当然关键是她另有一个打算。
这次培训的承办单位是日本考古学会,而日本考古学会和日本考古造假专家藤村新一关系密切。
这一次培训的行程中,当然并不局限于水下考古技能培训,也包括参观日本考古研究成果,其中一处行程就是藤村新一发现旧石器的宫城县岩出山町“座散乱木遗址”。
对于这件事,岳教授也特意提到了:“这几年,日本考古界硕果频出,就在去年,他们在六十万年前的地标层挖掘了六枚旧石器,他们的历史现在已经追溯到了六十万年前,上次我参加中日考古研讨会,听他们提起来,正好借着这次去日本培训的机会,我们也得多向他们学习,实地考察下具体情况。”
初挽听得心动。
其实当初西安之行,她就遇到了藤村新一,当时就想着怎么给他来一下子,只不过没什么机会罢了,现在她没想到,这次水下考古技能培训,竟然把机会推到了她面前。
当下也就不再犹豫,痛快答应了。
答应了后,她也和陆守俨提了下,陆守俨自然支持,表示他已经在办手续了,估计八月底就能出发。
等她从日本回来,博士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书,一家就取道法国,前去瑞典,之后从瑞典过去美国。
初挽算着这些行程,自然都很满意,自己规划了一番日本瑞典以及美国将要干的事,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第214章
要出发去日本,初挽有些不舍得两个小家伙,毕竟自从出生后,还没分离过。
她也怕两个小东西难过,出发前几天,特意给他们铺垫了一些,告诉他们妈妈要去日本出差,要过一段才回来。
两个小家伙听得眨巴眼睛,他们已经一周岁多,已经会说一些字了,便咿呀呀呀地道:“出差!”
初挽:“对,妈妈要出差。”
梦锦便拍着小手欢呼:“妈妈,出差!”
希同也蹦蹦跳跳的,很欢快的样子。
初挽看着这场景,一时无言,说好的要抱着两个小家伙安慰一番呢,怎么这样?妈妈出差他们这么高兴?就这么盼着妈妈不在家?
陆守俨见此情景,笑看她一眼。
初挽哼唧了声:“肯定是你不教好!”
陆守俨挑眉,无奈地笑道:“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教过这个。”
初挽便气鼓鼓的:“肯定都怪你,不怪你怪谁。”
一直到了晚上时候,陆守俨揽着她,才给她说明白,敢情是两个小家伙跟着那小侄子小侄女玩儿,知道“爸爸出差”就会带回来好吃的,现在听妈妈出差,就觉得这是要买好吃的了,这才一脸高兴。
初挽恍然,恍然之余又想笑,这两个小家伙,果然是小屁孩,这小脑瓜子这么简单,什么都不懂。
不过看着孩子这么高兴,她也放心不少,至少她出差两个月,小家伙不至于难过了。
可谁知道,等她终于要出发了,两个小家伙跟着陆守俨一起去送她,到了机场,他们看着妈妈,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张大嘴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梦锦看希同哭了,也跟着哭起来,两个小家伙哭得一个比一个委屈,小眼泪顺着脸蛋往下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初挽顿时心疼起来,少不得哄了一番,陆守俨一边抱着一个哄,许诺了很多,什么石景山游乐场,什么买跳跳糖,什么买好玩的木马,反正各种该答应的不该答应的都答应了,看得初挽意外不已。
他在两个小家伙面前真是没原则。
好在两个孩子总算破涕为笑,初挽见此,放心了,准备登机,不过登机之前却忍不住在陆守俨耳边说:“我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