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他母亲的家族在美国很有些能量,请他们先帮我们查查线索吧。”
初挽:“嗯,好。”
其实初挽上辈子就曾经调查过刀鹤兮,不过根本查不出什么,这辈子可以沿着HF的这条线查,或者从疗养院查,好歹有些线索,初挽心里难免有些期待。
不过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初挽只好努力按捺下来,让自己耐心等着。
那天,刀鹤兮给她打电话,说起Chandelle沙龙的竞拍,他已经让人处理好,那些雍正粉彩会让人给她送过来。
初挽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异样,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仿佛很随意地问:“那件珐琅彩呢,有什么进展吗?”
刀鹤兮:“我查了下,需要进一步确认,给我点时间。”
初挽想到自己的猜测,便对刀鹤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奇异的亲切和怜惜感,几乎从心底无法压抑地冒出来。
她忙道:“没什么,你慢慢来,其实我也不是太着急。”
刀鹤兮:“你不着急?”
初挽:“嗯,反正你说了会查,早晚会有结果的吧?”
刀鹤兮略顿了下,道:“会。”
陆殿卿舅父很快送来消息,不过结果却是颇让人失望,HF背后的控股人,是一个从未到过中国的美国人,他早年曾经经营过古董,到过英国,后来投资给了HF,才获得了一大半股份。
最近这些年他身体一直不太好,深居简出,不理世事。
他的经历和中国完全不搭界。
此路完全不通,陆守俨和初挽便把希望放到刀鹤兮的母亲身上,他们自然不可能擅自去查刀鹤兮的母亲,初挽便和刀鹤兮打电话,诚恳提起来,想去看看。
刀鹤兮显然很犹豫,甚至有些排斥。
初挽见此,有些犯难,看了眼陆守俨。
陆守俨颔首。
初挽道:“要不,你和守俨说吧?”
刀鹤兮:“是有什么事吗?”
初挽:“让他和你说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直接塞给了陆守俨。
陆守俨接过来电话后,先和刀鹤兮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单刀直入,道:“现在挽挽其实有个想法,她认为你的母亲也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想见见。”
刀鹤兮:“故人?”
陆守俨道:“是,其实她家里有位长辈曾经到过英国,这方面有些牵扯——”
他略有些含糊地道:“上次你们聊了聊,她回来后睡不着,左思右想,认为你母亲可能是他们家里的一位长辈。”
刀鹤兮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陆守俨:“你会八思巴文对不对?那是你母亲教给你的,是吧?”
刀鹤兮:“是。”
陆守俨:“那就是了,那种语言早就没人用了,从清朝灭亡算起到新中国成立,这四十几年,北京上海天津全都算上,古玩圈会八思巴文的不过那几个人。”
电话那头,刀鹤兮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和她说句话吗?”
陆守俨:“嗯,你们继续聊。”
说完,看了眼初挽。
初挽有些僵硬地走过去,接过来电话,不过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期盼,但是又忐忑,畏惧。
最后还是刀鹤兮先开口:“你想见我母亲?”
初挽:“……其实我觉得,也未必,我只是隐隐有种感觉,也许她和我家里有些关联,你知道吧,我在洛杉矶附近的郊区找到了我太爷爷的一位知己,她家里还有我太爷爷的瓷器,人与人之间就是很奇怪,也许莫名的一个人,竟然是旧交…有些事不好说,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我们可以看看……”
陆守俨看她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一时无奈挑眉。
好在,刀鹤兮听懂了,他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怀疑,我母亲就是你们家失踪的姑奶奶,是吗?”
初挽一听这话,顿时心跳加速,她低声说:“我姑奶奶也会八思巴文,我记得我太爷爷说过,她鉴玉最在行了……”
刀鹤兮:“但是我母亲确实是在伦敦长大的,她从来没有去过中国,她所会的一切都是传承于她的父亲。”
初挽:“但你姓刀。”
刀鹤兮:“对,我跟我母亲姓。”
初挽:“我的姓,去掉衣字旁,就是你的姓氏……”
这样显然有些牵强附会,初挽自己都说不下去,不过她到底是硬着头皮说了。
刀鹤兮深吸口气:“我考虑下,给你答复。”
挂上电话后,刀鹤兮握着电话筒,倒是怔了半晌。
这时候Maddocks走过来:“先生,怎么了?”
刀鹤兮垂着眼,低声问:“大夫怎么说?”
Maddocks奉上一叠材料:“这是夫人的检查报告,大夫的意思是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
刀鹤兮翻了翻那些材料,快速地浏览过关键的几处结果。
Maddocks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刀鹤兮:“你说吧?”
Maddocks:“先生,你打算拿着那件珐琅彩去问问夫人?”
刀鹤兮听到“珐琅彩”,便想起刚才初挽所说的。
他神情有些恍惚,低声道:“是,我想问问,这件珐琅彩,应该是她经手的,她应该知道来路。”
Maddocks:“但是大夫也特意说过,不要和夫人提起过去的事,免得夫人受到什么刺激,这个时候哪怕一个最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对夫人病情造成严重后果。”
刀鹤兮:“这几年,我从来没打扰过她,现在,我只是想见到她,问她一件事而已,这都不行吗。”
Maddocks显然有些无奈:“先生,你如果非要和夫人说话,那你得经过布鲁克先生的同意,要不你先和布鲁克先生打一个电话?”
刀鹤兮冷道:“他管得着吗?”
Maddocks硬着头皮道:“根据当初签订的三方协议,任何人探视夫人,他都有知情权。”
刀鹤兮眸光陡然泛起锐利的冷意:“Maddocks,给我滚。”
初挽挂上电话后,叹道:“他要考虑考虑,看来他不太信……其实我也觉得我可能想多了。”
理智上来说,她经过分析,觉得可能真就是,情感上自然也希望是,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否定,怎么可能。
她上辈子和刀鹤兮也是认识多年,彼此从防备到还算熟悉,一直到缅甸的夜晚,两个人甚至感觉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了。
她怎么能相信,就是这样一个认识多年的刀鹤兮,竟然就是她追寻多年的答案?
况且,她上辈子确实也查过刀鹤兮,不是没查过,但是并没什么线索。
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简简单单一问,于是就发现了事情真相?有这么简单吗?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上辈子她都在做什么?
陆守俨好笑地看着她。
初挽:“你干嘛这么看我?”
陆守俨:“挽挽,我可真没冤枉你。”
初挽:“怎么了?”
陆守俨;“一遇到和你太爷爷和你家里有关的事,你简直三岁小孩。”
语无伦次,话都不会说了。
第267章
刀鹤兮怔怔地坐在窗前,他回想着初挽,回想着初挽说的话。
过了很久后,他终于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他明白,那个人是他的生身父亲,血缘上的父亲,不过他从未用任何语言的血缘字眼来称呼过他。
在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在他眼里就是布鲁克。
布鲁克先生就是他的父亲。
电话响了七八声,一直没有人接,不过刀鹤兮明白,找这个人,他需要耐心。
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他失去耐心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
电话到底是被人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哑:“找我有什么事?”
尽管在美国多年,但他的发音依然是标准的伦敦腔。
刀鹤兮便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也是说英文的,伦敦的语调,听起来,那就是她的母语。
反而有几次她和自己说中文,竟然有些滞涩。
这让刀鹤兮再一次在心里否定了初挽的猜测。
但他到底是道:“布鲁克先生,我想见她。”
布鲁克先生笑了:“原因,请告诉我原因。”
刀鹤兮:“她是我的母亲,她身体状况不好,我要见到她,我不想通过大夫,我只想亲眼看到她的状况,怎么,不可以吗?”
布鲁克先生:“当然可以,我现在给你提供两种方案。”
刀鹤兮:“请说。”
布鲁克先生:“第一种,你可以求我允许你见她,第二种,你可以写一个字条给她,问问她愿不愿意见你,如果她愿意,我无话可说,并且我不会阻止你们的母子情深。”
显然,“母子情深”四个字,充满了嘲讽。
刀鹤兮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试试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