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衾
她还想等着那人把自己放下来,可谁知等了好片刻,那人也没有放她下来,只单手抱着她,用另一只手把她身上的斗篷拉好了盖紧,这才凑到她耳边道:“别逞能了,我抱你进去。”
只是这个姿势……
云荞撇了撇嘴没说话,继父和五叔都爱这么抱自己,可他们是长辈,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小女孩。
但萧靖远……也这样抱着她,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就像是抱小娃娃那样……
“二哥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云荞的脸忍不住烫了起来。
“算了,走一半再载地上,还不是一样要抱你回去?”
萧靖远哪里知道云荞此时心中的纠结,只玩笑道:“还是说……你喜欢我那样抱着?”
萧靖远忆起白天她晕倒的时候,他吓得急忙把她打横抱起来的场景。
他一边说着,果真换了一条胳膊,打算把她横过来抱。
云荞吓得急忙抱住了他的肩头,一脸认命道:“不要,那还是这样抱着吧……”
许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力气,云荞将头蔫蔫的枕在他的肩上,鼻息间是少年身上清幽馥郁的气息,让她只觉得十分安逸。
萧靖远见她又老实了,只满意的又调整了一下胳膊,还不忘在她屁股上恶作剧的轻轻拍打了一下。
云荞放松的身子顿时就僵住了,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幸好晚上光线不好,丫鬟婆子们也都各自忙着收拾行李,要不然她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同禧堂中,徐氏忽然接到萧昊焱提前回来的消息,只急忙换了衣裳往同福堂去了。
老太太也是一头雾水,往日冬狩都是腊月十一出发,一直到腊月十八,皇帝封猎,群臣家眷才会跟着皇帝一起起驾回京,可今儿才十四,怎么就回京了呢?
“母亲别着急,等国公爷回来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徐氏见老太太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亲自迎到门口,只开口劝慰道。
林氏闻讯也赶了过来,见众人都等着,只一脸惊骇道:“是不是逸哥出事了?”
林氏急忙喊了身边的老妈妈去门口迎一迎,萧靖逸出去这几日,她每每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几个晚上都不曾休息好了。
徐氏见她这般紧张,只开口劝道:“嫂子别担心,逸哥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他又不是你的孩子。”
林氏也不知怎么了,竟一下就说出这番话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惊呆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世家贵女最起码的德行和涵养都已经摒弃了!竟然说出这样口不择言的话来。
“我……”
林氏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可固有的骄傲却让她开不了口向徐氏赔罪。
她甚至不敢去看老太太,因为她知道老太太一定对这样的她越发的失望了。
“来了来了,国公爷回来了。”
好在垂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丫鬟婆子一叠声的往里头报信。
徐氏只是稍稍愣了片刻,听了这话,便把方才的事情丢到了脑后,只急忙扶着老太太,两人一起迎到垂花门口。
萧昊焱穿着佛头青的锦缎大氅,正大步流星的从夹道上走来,那伟岸的身形,在黑夜中被门前昏黄的灯笼拉得极长。
徐氏却一眼就从他微拧的眉心中,瞧出了他此时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徐氏心下担忧,再往萧昊焱的身后看,并没有看见云荞和萧靖远的身影。
就在萧昊焱快要踏进同福堂的时候,那人却忽然俯下身来,屈膝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
徐氏的心一紧,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还是忍住了,只牢牢的扶着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的老太太,一脸担忧的看着跪在青石板上的她的男人。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开口,按住徐氏手背的掌心微微有些汗湿。
“儿子向母亲请罪。”萧昊焱万分艰难的、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你……又拿这一套来唬我?”
老太太心口突突的跳,明明知道看他的神情并不像是玩笑,可心里却还是希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云荞被萧靖远直接抱进了同禧堂,才知道母亲去了同福堂那边和老太太一起迎继父去了。
李妈妈见云荞是被抱着回来的,只紧张的上前问长问短,听说云荞发烧了,又是摸额头、又是摸后背,又吩咐了丫鬟赶紧打水来给云荞擦脸。
云荞乖乖的坐在炕上,见萧靖远还没走,这才反应过来,只急忙吩咐道:“蕊儿,去给二哥哥沏杯茶来。”
他都来了好一会儿了,连一杯热茶也没有喝到,这实在不是同禧堂的待客之道。
萧靖远静静的环视着这里的一切,这是国公府的正房,中间的大厅里放着两米长的红木雕花翘头供桌,上面摆着铜鎏金三足香炉,两边各一个天青色净瓶,里头插着新折的梅花。
一应的陈设古朴低调,却也显出了女主人的古朴素雅。
他不常来这正房,父亲有什么事情,都是喊了他去凌云轩说话,他年纪渐长,和新进门的嫡母也并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但此时却觉得,父亲能有这样的夫人,是他的福分。
热茶已经送了上来,云荞见萧靖远站着不说话,只开口道:“二哥哥,坐下来喝口茶吧。”
萧靖远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神思,敛袍坐了下来。
茶香清淡,一扫沿途的风尘,父亲所追求的,大约不过就是每日下值之后,嫡母所精心为他烹煮的这一盏茶吧?
第157章 小别重逢
云荞的视线就落在了萧靖远的身上。
如青竹般隽秀的少年,也仿佛在这一夕之间长大了不少,那素来云淡风轻的眉宇,似乎也平添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愁绪。
最亲近的五叔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云荞秀气的眉心拧了拧,心情也跟着沉重了几分。
只怪她前世一直被养在深闺,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镇国公府这位五爷,她也是闻所未闻,要不然,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好歹也能知道一些将来的事情,安慰他一番。
外院退思斋。
几个小厮婆子已经把萧昊然安置到了床榻上。
今儿是十四,月亮竟特别的圆,从东边的窗口,就可以看见那一轮似玉盘一样光辉莹润的月亮。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赏月了,尤其是这些年,南征北战、风餐露宿,有时候抬头看见天上的满月,也从来不是抱着欣赏的心情。
此时就这样靠在床头,心中反而很是平静。
就连寻常一见到自己就聒噪的小丫鬟们,也都安安静静的。
但门口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昊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了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五……”
老太太推开众人的搀扶,只一步步的走到萧昊然的床前,她伸出手,终究是颤颤巍巍的触上了锦被下那毫无知觉的双腿。
“母亲。”看着老泪纵横的老母亲,萧昊然竟比自己残废了还要难受,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胸口的气血仿佛已经翻涌到了喉间,只是哽咽着说不出口。
“你三哥都已经跟我说了……好孩子,是我害了你啊!”老太太倔强的把眼眶中的泪忍了回去,用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萧昊然的脸颊道:“你放心,你三哥说了,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咱不担心、咱不担心……你呀,就是太爱乱跑了,如今连老天爷也觉得你不着家了,要让你在我跟前陪着我呢!”
“娘……”萧昊然眼中闪动的泪光倏然滑落,不管是什么年纪,只要有母亲在,他便还是个孩子。
徐氏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被身旁的萧昊焱搂在了怀中,轻抚着后背安慰。
林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镇国公府的繁华不在了。
老镇国和她的男人死了,如今连五爷也残废了。
可她竟然连一点儿也不觉得伤心,只觉得这些都是报应……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在他们身上呢?明明还有其他人,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难道这就是命吗?
从退思斋出来,徐氏的心口还觉得闷闷的。
萧昊焱见她身上连件斗篷也没有,只脱下了他的氅衣,披在她的身上。
触摸间徐氏就瞧见了他掌心的伤痕,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一想到方才他轻飘飘的说把五爷从悬崖下救了上来,徐氏心中还有些后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男人的一切,已经成功的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
“国公爷,五爷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徐氏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昊焱凝重的神色,让徐氏心中没底,原以为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亲事,却不想把五爷害成了这样。
“我已派人修书给了怀远侯,询问那药方之事。”萧昊焱只叹了口气说道。
怀远侯杜家,在前朝就是杏林之家,太祖起事之后,杜家因支援军中草药得了太祖的重赏,后辈们才投了军。
大魏立国之初,杜家因为功勋显著,被封为怀远侯,这才断了祖上行医治病的祖业。
只是如今时间已过去近百年,也不知道太医院医案中所记录的那个药方,杜家有没有流传下来,倘若没有,那萧昊然的伤势就比较棘手了。
可倘若有,请怀远侯府的人进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爷的事,国公爷不必太自责了。”徐氏转身,看着眼前的男子,威严俊朗的眉宇因愁绪紧紧拧着,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向他的眉心,柔声道:“国公爷在妾身的心里,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
女子这番温柔的慰藉,就像是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抚触着萧昊焱的心尖,这两日的煎熬、苦闷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抚慰。
萧昊焱难得松开了眉心,伸手将徐氏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道:“难道……不是世上最好的夫君吗?”
徐氏的耳尖顿时就红了。
两人回同禧堂的时候,云荞已经睡下了。
徐氏听说云荞有些发热,心下很是担忧,但有李妈妈在她身边守着,徐氏便也没有坚持要留下来,只是轻抚了一下云荞尚且安稳的睡颜,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自从上次两人在船上分开之后重逢,大约是受了人贩子的惊吓,云荞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徐夫人为此还做了放着大蒜的荷包,说让云荞带着,可以辟邪的。
只是那东西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小女孩家家的,怎么愿意带呢!
徐氏心里担忧,萧昊焱见她看过了闺女之后唉声叹气的,刚松开些的眉心又拧了起来。
才想着要不要认个错,却听徐氏开口道:“明儿是十五,我想去庙里给云姐儿和五爷求个平安符。”
徐氏因为有了身孕,嫁过来之后便深居简出,除却老太太请她跟着一起去的几次应酬,便从没有自己出过门。
萧昊焱一听徐氏没有责怪他,还想着要去庙里求符,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只笑着道:“你要去哪个寺庙,明儿我让侯成亲自护送你去。”
“就去离家近一些的慈安寺好了。”她跟着徐夫人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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