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茉上霜
白崇也瞧见了她。
白知夏看过去,浅笑温和的青年,长身玉立,金质玉象。只一眼,白知夏就觉鼻尖酸涩。她忍了忍,笑着过去:
“大哥。”
“怎么不好好儿歇着,到这儿来了?”
兄妹一同进去,白远听见说话,见了女儿,顿时笑道:
“你道她来为什么?我家女儿福运绵长,心想事成。”
他将一副锦盒递过去:
白知夏不解接过,只见里头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这样的玉质当真纯透少见,而上头雕刻的,是一对儿镂空的大雁。
这东西,只怕比宫里御用的还要金贵,最紧要的,是寓意好。
“这是陆世子特地交代送来的。”
她蹙眉,前世可没这一遭,便将锦盒放在桌上:
“太贵重了。父亲,还回去吧。”
白远笑容一凝,有些吃不准女儿的心思了。
“你……”
“父亲,女儿思量了几日,觉着那日同您说的话,太浅薄冲动了。晋王府的门第,我高攀不起。”
白家虽是国公府,如今却空有爵位了。名头上与晋王府门当户对,可实质上却真是高攀不起。但白远想女儿谈及陆晏时流露出的神态,并不想委屈女儿:
“你若有这个心,高攀也就高攀了。”
锦源州离西疆不远,晋王府的事都知晓不少。甚至闺中女儿一齐说些私密话,谈及陆晏也都娇羞不已。毕竟像他那样出身好,相貌好,又本事不俗的儿郎,确实难寻。
没人意外白知夏对陆晏的倾慕。也理所当然的觉着白知夏在偶遇陆晏,并遇险的情况下,割血相救,是因心中有情。
白知夏呼出口浊气:
“陆世子确实人中龙凤,女儿对他,有敬重,钦佩,当英豪仰视。但……陆世子是武将,又是那样的门第,我心生惶恐,着实畏惧。”
白远望女儿神色,如此郑重,转头与白崇道:
“是咱们先提的心思,陆家允了,咱们却要悔了,终究不好。但你妹妹既如此说了,午后咱们一同过府,我同晋王说此事,你去探望陆世子,将玉佩还回去。”
“是女儿莽撞,给家里添了麻烦。”
白知夏自责,白崇轻轻拍了她的额头:
“说什么浑话。只是私下透露,什么妨害也没有,晋王府不会怪罪。”
*
入夜,白知夏坐在廊下看丫头们忙着,顺带等大哥回来传信儿。
毕竟才回来,屋里且要收拾。外头也还在整理,不时送进来几箱东西,让白知夏过目后,再分派去处。
除了公中的东西,无疑就属白知夏的东西最多。
“哎呦,这东西怎么放外头了?”
豆蔻拍着灰,将一副小小的妆奁提进来。白知夏瞧着,心里颤了颤。
“拿来。”
豆蔻送过来,白知夏就着她手,将最底下的夹层抽出来,里头静静的躺着一根半旧的青色发带。
她深思飘忽,便想起当初在水下看到的少年郎。发髻散乱,满头青丝在水中漂散,苍白的脸上绝色容貌,像是蛊惑人心的灵魅。
那一日发生了太多事,等她找到仆从回去,他已然没了踪迹。等她回去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腰间佩的络子上,缠着这根发带。
想来是在水下纠缠一处时,绕到一处的。
然而记忆到此,也就戛然而止了。唇角虚浮的笑容渐渐褪去,她的少年郎,便如死在那时的水潭中了。
“灯。”
豆蔻将烛台端过来,就见白知夏将发带送到烛火上。
烛火颤了颤,发带很快燃起来,火光斑驳跳跃的映在白知夏脸上。
当断不断,必受其难。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一阵风来,白知夏手里燃着的发带忽被人抢走。那人慌忙将火拍灭,但发带已然烧损,断成两半。
他回头,苍白的脸色,肃沉的眼神,望向白知夏。
白知夏悚然一惊,愕然的退了两步。
陆晏。
作者有话说:
嗯,怪不好意思的,要给小伙伴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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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相见
当真猝不及防。
白知夏的心猛然慌跳起来,畏惧与惊恐,兼之潮泄一般涌入的怨恨和疼痛,致使她一时之间竟失了应对。还是豆蔻乍见一个外男,慌的将白知夏往身后拽:
“你,你是谁?来人啊,来人!”
但这却勾起令白知夏畏惧的记忆,她忙将豆蔻拉开。
“盈盈。”
白崇匆忙而来,不认同的看向陆晏:
“陆世子,这是舍妹闺房。”
陆晏垂头,看手中残缺的发带。
白知夏心突突慌跳,侧身避在白崇身后,陆晏这时候才道:
“我……我瞧见火光,还以为……”
话说的艰涩至极。
白崇看白知夏,白知夏才冷声道:
“多谢。不过是没用的东西,这才要烧了的。”
白崇这才将白知夏拽到旁边,悄声解释:
“我去晋王府探望,陆世子倒没见怪,只说想当面问你心意。”
白知夏心里还在发慌,是用尽全力才遏制颤抖。对于陆晏,她乍然之下相见,委实不知该如何管控情绪来对待。不至于露马脚,也不至于得罪人。
毕竟以白家如今处境,委实不宜得罪权贵。
只是耐着性子冷眼瞥去,见他还在看手里那断半截的发带,莫名就有些发慌。她淡淡道:
“多谢陆世子看重,只是礼物太过贵重,愧不敢当。”
陆晏抬眼,但在看过来的时候,白知夏立刻移开目光。
当真是……一眼都不愿见。
陆晏微微垂眼,目光沉沉,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姑娘不必急着拒绝,不如思量思量,过些日子再议此事。”
“倒没这个必要。”
对于白知夏迫不及待的拒绝,且态度委实不算好,陆晏默了默才道:
“总不好姑娘救了我,还要累及姑娘。”
累及?
白知夏躲在白崇身后微微抿唇,嘲弄至极。
同他有瓜葛,才是真正的累及。
正要再度开口,白崇微微侧头,警醒的一眼,白知夏悚然清醒,这再张口,话可就保不齐好听不好听了。
真是伸着脖子硬咽下去了。
白崇才道:
“陆世子思量的是,此事,稍后再议吧。如今天色不早,我送陆世子回去吧。”
陆晏看了眼白崇身后露出的些许身影,同白崇点了点头,再度道:
“多谢白姑娘。”
转身便走,白崇追了几步,竟没追上,索性也就不送了,几个国公府的小厮一路小跑的追着,白崇等陆晏出了院子才回头:
“盈盈,陆世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唐突之事?”
白知夏态度可疑,白知夏心里一突,便笑道:
“我对一个外男要什么耐性?”
白崇瞥一她手腕,她心虚:
“一时冲动。”
白崇笑她: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
送走白崇,白知夏打着灯笼也没找到烧了一半的发带。茯苓道:
“别是陆世子带走了吧?”
白知夏想陆晏方才那副神情,别是认出来了。但转念一想,认出来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