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桂
诗诗一转头对上容萱的视线,心中一顿,忙道:“姐姐也觉得太子惹人疼是不是?太子可是你的儿子,平日里你身子好些也抽空多陪陪太子,让他多同你亲近亲近才是。不然,太子容易对姐姐有误解,之前他不小心看到姐姐处罚宫女,都有点吓到了。”
容萱挑了下眉,看向太子,太子也看向她,察觉到容萱对他没有喜爱之后,本能地往诗诗身上靠去。容萱微笑道:“无妨,孩子亲近生母是天性,皇上也说我身子不好,不要太操心太子的事,受了累还要他分心。好在有你照顾太子,我是放心的,也免得小孩子顽皮起来,吵得我头疼。”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玩笑的语气,诗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她从小到大都在隐藏,好不容易和殷治在一起,生了太子、做了婕妤,又怀了第二胎,却还要藏着掖着,听容萱在她面前说受到殷治多少宠爱,就连太子也要退一射之地,她真的好想快些让所有人知道,她聂诗诗和她的孩子才是皇上最在乎的人。
她刚想到皇上,皇上就来了。
殷治进门直奔容萱,握住她的手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听闻你叫了御医,立刻就过来了,是不是昨日饮宴时着了凉?”
容萱微笑道:“还是老样子,没大碍。这不是诗诗劝我叫御医看看,盼着好得快一些?”她怕拍殷治的手,顺势把手抽出来,坐端正,笑说,“好了,别这么担心,让御医来瞧就是了。你也同诗诗和太子说说话。咳咳……”
殷治先命御医上前给容萱诊脉,这才看向诗诗和太子,诗诗瞬间委屈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孕多愁善感,为何会感觉殷治关注他们母子都是容萱的施舍呢?甚至比不上容萱两声咳嗽。
殷治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像平时一样对他们不冷不热,询问了一下诗诗有没有不适,就又回头去等待御医的诊断。诗诗低下头,瞧见太子眼巴巴看着殷治,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在外面就不抱他了,让她心疼坏了,不禁握住了太子的小手。
这一刻她真恨容萱的母亲,要不是那个女人鸠占鹊巢,她这么会这样委曲求全?现在那个女人死了,最讨厌的就是容萱,她都觉得自己给容萱下的药太轻了些,就该让这女人缠绵病榻,再也没力气说话才好。
可是不行!试试看到太子的时候就压下了这个想法,她没有身份没有娘家支持,在这后宫再有皇上的宠爱就是自找死路。太子还小,她也还未有足够的实力,她还需要容萱,暂且就让容萱多逍遥些日子。
容萱又咳了几声,御医诊断后露出为难之色,他是知情人,知道谁才是皇帝真正的心尖尖,也知道容萱中了什么样的药,但他不能说,他最后只是拱手说道:“皇上、娘娘,微臣不才,只能为娘娘开几方药缓解一二,若要痊愈,还是要娘娘心宽些,少些思虑。”
殷治脸一板,对容萱道:“你又多思了,是不是夜里又没有安睡?昨日宴席上皇后与贤妃说话不好听,我都训斥了她们,你何必这般在意?”
诗诗也忙道:“是啊姐姐,你身边有皇上、有我、有太子,还有这个小的,你要开怀一些啊。”
容萱觉得好笑,就算是原来的聂容萱,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在意她们的话啊,真刀真枪都对阵多少回了,动动嘴皮子谁在乎?只有殷治和聂诗诗一直坚持这么说,让所有人都认定她心胸狭窄罢了。
聂容萱在识海中恨意汹涌,几乎要冲出来弄死殷治和聂诗诗!以前每次他们这么说,她都以为他们是关心她,在乎她,还会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把所有的压力都一个人扛。可他们是怎么骗她的?这对渣男贱女,就该弄死他们!
容萱安抚着聂容萱的情绪,面露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对殷治叹道:“我何尝不想少些思虑?你最知道我了,自幼就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喜管这管那。可我哪里敢?我这里这么多人伺候,出一点差错都不行,太子要照顾周全,诗诗和她腹中胎儿也要照顾周全。”
容萱横了殷治一眼,说道:“我都是为了谁?你又来说我。”
殷治忙放柔了语气哄她,“是,辛苦德妃娘娘了。不如从我身边调来几个人帮你管着,让你清闲些。”
“可别,太后娘娘已经对我很不满了,我可不想再有什么特权。再说来多少人我都放下不下啊,以前没发现我还是个操心的命,算了,待我身子好些,将这宫里人手精简些好了,你就是太紧张,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容萱状似在轻声抱怨,实则已经把清理宫殿的事摆到了明面上。
只不过无论是殷治还是诗诗都没往这方面想罢了,顶多有些担心人手少了会有所疏漏,护不住诗诗和太子。不过容萱都说了是因为人太多操心的,他们还能说什么?他们不就是最担心她吗?
诗诗还要歉意地起身道歉,说道:“都怪我没用,帮不上姐姐的忙,还给姐姐添了这么多麻烦。不然……我、我搬到别处去,让姐姐能安心休养……”
容萱笑着道:“你快坐下吧,待我力有不逮之时自会让你搬的,到时候你可别赖着不走。”
这样开玩笑显然是她心情很好,诗诗和殷治都跟着笑起来。小太子还嚷嚷道:“搬就搬,我要住前殿!”
容萱笑道:“那你快些长大吧,何止是前殿,你是太子,生来就比其他人高贵,合该有自己的太子殿才对,到时候你自己管着身边大大小小的事,管着他们所有人,威不威风?”
“威风!那我要太子殿!”太子蹦到地上,跑过来扒住殷治的腿眼巴巴看着他,“父皇,我要太子殿!”
容萱轻笑起来,就像在看一个疼爱的晚辈,忽然间咳嗽起来,来不及避,虽用帕子捂住了嘴,仍旧是对着太子的。殷治脸色微变,不好将太子抱起护住,只能瞬间将太子推开,对奶娘训斥道:“怎么照顾太子的?不要让太子乱跑,冲撞到人!再有下次,朕绝不饶你!”
说完他急忙转身轻拍容萱的背,又对御医斥道:“还不快想办法?没见德妃咳得难受吗?”
御医忙拿出金针为容萱刺穴止咳,太子则很不开心地偷偷瞪了容萱一眼,跑回诗诗身边,悄声道:“我没冲撞她。”说完将头埋在了诗诗怀里。
诗诗一口气憋在心口,心里揪着疼,但还要装出担忧的样子,一直关注容萱的情况,不能出言安抚太子,对容萱的厌恨又多了一层。
好不容易,容萱止住了咳,摆摆手道:“我实在累了,想去睡一下。皇上,你快些回去处理政务吧,不必担心我,有这么多人照顾我,又有御医在,我怎么会有事?”
殷治不放心地起身扶起她:“那我看你睡着了再走,还有,说了多少次,私下别喊我‘皇上’,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殷治的字是端康,容萱当即笑道:“好,端康,喊什么不一样吗?你知道是喊你就好了啊。”
诗诗从来都只能在房中喊殷治“端康”,每次听到容萱在许多宫人面前喊这两个字,就有种说不出的厌烦,还不得不起身做出关心的样子,温柔地说:“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带太子回后殿了,你有事随时喊我过来。”
容萱点了下头,笑说:“诗诗从小到大都这么体贴,回头你给我父亲送些好东西,好好谢谢他送给了我这么好的诗诗。”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都想起诗诗只是个容萱身边的小侍女,因为容萱不能生,才让诗诗飞上枝头。不知多少宫女羡慕嫉妒诗诗,想到她的出身打从心底里没把她当婕妤,还有些看不起,这就是个卖肚求荣的女人罢了。
殷治忍着没去看诗诗,但诗诗本来就是容萱的侍女,能得到今日这一切已经是旁人求不得的福气了,他不可能说容萱什么,只能笑道:“我的私库你随时可以逛,由你亲自挑选给岳父大人,想必他会更高兴。”
“好啊,那我还要挑选给祖父和兄长的礼物,人人有份,免得他们说我没良心……”
诗诗低着头,听着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心情坏到极点。出身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事情,什么“送”,她是能送来送去的物品吗?还是在容萱眼里,她从来都是那个能随意送人的下人?
她抬起头扫视一圈,宫人们被聂容萱管得规规矩矩,最起码表面上全都规规矩矩,没一个露出不该有的表情,但同样,他们对她也没有敬畏尊崇,这里是容萱的宫殿,她只不过是一个依靠容萱上位的宫女而已。
诗诗带着太子回到后殿,往常这样的见面都让她暗自得意,看到聂容萱为他们殚精竭虑,硬撑着病怏怏的身体,而她却有太子的亲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和殷治的感情,能把聂容萱当傻子看,心中无比痛快。
可今日她处处难受,不禁后悔顺口提了御医,要不然容萱不会听她的劝叫御医,殷治不会来,一切都不会发生。曾经这些是她隐隐的炫耀,因为皇上的御医是她的专属,太子是她的底气,今日忽然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原来御医是容萱想用就用的,给她用完全就是施舍,如果容萱不开口,殷治都不能让御医给她看诊。
还有太子本该高高在上,原来也是容萱的附属品,容萱让他住后殿就住后殿,住前殿就住前殿,甚至容萱要让太子离开她身边单独去住太子殿,殷治都不能反对,谁让明面上殷治最宠爱的就是容萱呢!
诗诗第一次觉得这么憋屈,太子看出她不开心,小声同她说:“母妃不气,不理那个坏女人!”
诗诗忙看向周围,确认没人听见才让他们退下,高兴地对太子说:“好,母妃有太子在,只会感到开怀。不过我儿要记得,不要再这样说德妃,被人听到传到她耳中,她会杀了我们的,知道吗?”
太子点点头,“知道,父皇也坏!”
“父皇不坏,”诗诗笑着说,“父皇很辛苦在保护我们,在外人面前对我们越不好,就越能保护我们。私下里父皇最疼你了,记得吗?”
太子想了想,确实殷治在私下里会抱他,会陪他玩,会和母妃一起疼他,安心地点了点头,总结道:“父皇去对付坏女人了。”
“嗯,父皇和母妃会保护你的,你要记住,在这后宫中,只有父皇和母妃会真心对你好。以后不要被人骗了。”
“好。”
两岁的太子不懂许多,但在皇宫里的孩子就是比寻常幼童懂事的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记住容萱是阻碍他们一家团聚的坏女人,只有父皇、母妃会对他好。他不知道聂容萱为他挡下多少次暗杀,在他人生中第一个防备的人就是聂容萱。
诗诗抱住太子,望向窗外。其实深宫的日子一点都不如外面自在,只是她爱上了殷治、向往站到后宫之巅,才甘愿进了这深宫。往日里聂容萱觉得愧对她,也想让殷治多疼太子一些,每次殷治来,都让殷治到后殿同他们一起用膳或留宿,他们能独处很久。
可今日殷治是突然来的,容萱怕耽搁了政务,催殷治回去了,那至少殷治今晚就不会过来了。
也许是刚刚殷治宠爱容萱的样子让她心里不舒服,她望着窗外感觉格外孤单,很想要殷治来陪她。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发现,原来没有容萱开口,她都没办法见到殷治啊。
容萱在殷治走后,给自己把了把脉。
聂容萱等不及地问道:【你想要如何做?】
容萱笑了下,【如何做?当然是让后妃一起见证皇帝的真爱啊。】
第157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3
聂容萱这身体是中了前朝秘药, 殷治拿出来的药,让诗诗下的药,在聂容萱尚未入宫时便下药了。那时殷治不过是害怕聂容萱早早进宫诞下皇子,故意拖延几年生下别的孩子, 让后妃和聂容萱成为天然的敌人, 他也避开聂家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
后来诗诗看着聂容萱封妃受宠,心中难受, 更担心皇后生了嫡子将来她的儿子就没法做太子了, 很是同殷治闹了一场,殷治便同意她弄掉了皇后的胎, 嫁祸给聂容萱,并对聂容萱再次下药,嫁祸给皇后和贤妃,让她们斗起来。
两人够狠,坏了聂容萱身体的底子,且用的药是根本无解之药,即便有一日聂家寻来民间神医,也不能治好聂容萱, 但容萱能。
容萱给自己把完脉便心中有数, 病弱些,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毕竟那两人还需要她当挡箭牌,需要她和其他人斗呢, 若是病情太严重也没法对聂家交代。
如今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 不方便医治, 暂且忍一忍也无妨,正好借病弱的身体做些事。
容萱估摸着时间, 差不多到诗诗每日用小厨房做美食的时候了,做出刚醒的样子唤人进来,道:“可有吃食?睡了一觉有些饿了,不拘什么,若有汤汤水水的更好,绿萝,你去看看。”
“是,娘娘。”绿萝应声退出房外,快步朝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中每日都有许多好食材,是殷治特地嘱咐人安排的。平日里聂容萱身体不适,又常喝苦药,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对吃食没半点要求,主动提出把好吃的东西都给诗诗和太子拿去,让他们享享口福。
对小厨房来说,把诗诗伺候好一样重要,因为只要诗诗在聂容萱面前夸上一句,聂容萱就会给他们打赏,诗诗就是他们的第二个主子,他们每天都想方设法地做出让诗诗满意的美食。
绿萝到的时候,小厨房正为诗诗准备鸡汤和小点心,看似简单,其实用料相当复杂,对火候的要求也极高,是大厨亲自看着的,绿萝离得老远都能闻见香味,于是笑道:“你们倒是好命,正巧娘娘这会儿想喝汤呢,一会儿肯定有赏,还要多久?”
大厨一愣,忙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为难道:“绿萝姑娘,这……这是为婕妤准备的,那边昨日就定好了,已经熬煮了两个时辰。娘娘这边您看……我给娘娘做些她常吃的如何,很快就好。”
绿萝当即脸拉了下来,她最讨厌的人就是诗诗!明明她才是聂家的家生子,是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的,凭什么那个诗诗一来就取代了她的位置,还和小姐做了姐妹,什么活都不用做,整日陪小姐玩就行了。
她努力想做小姐身边的第一侍女,可聂家长辈每次看到小姐高高兴兴、干净整洁的样子,都会夸诗诗,她简直成了影子,谁都看不见。入宫之后更是,小姐当了娘娘,竟然选那个诗诗借腹生子,让诗诗的儿子做太子,让诗诗做婕妤,吃的穿的比娘娘都要好了,凭什么?
本来绿萝还会好说好商量,一听和诗诗有关,当即斥道:“娘娘正饿着,难得想吃汤汤水水的东西,你叫我随便那些东西回去应付了事?”
“绿萝姑娘,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伙儿都听见了,你熬煮两个时辰的汤不就是要奉给婕妤吗?怎么?不记得这是谁的宫殿了?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了?你怎么敢把娘娘放在一个婕妤后头?是看我们娘娘身子不好,想巴结太子的生母吗?”
绿萝的疾言厉色让大厨不敢再辩了,忙起锅叫人来盛汤装点心。但他能被调来这里做大厨,在宫里也混了很多年,有些威风在,如今当着小厨房所有人的面被绿萝这么斥责,面子很是挂不住,不禁说了一句,“一切自是以娘娘为先,只是娘娘常叮嘱我等照料好婕妤,我方才才会那般提议,既然绿萝姑娘坚持,那便依绿萝姑娘的意思。事后若婕妤和娘娘怪罪下来,我也只能如实回禀了。”
这话让绿萝心里打起了鼓,可她就是不想让诗诗那么痛快,她也跟了娘娘二十多年,她就不信娘娘会为了这么点事惩罚她,刚刚可是娘娘亲口说要喝汤汤水水的。
绿萝叫跟来的小太监接过食盒,冷声道:“行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别忘了谁是你的主子就好。”
绿萝带着人走了,小厨房里的人忙围住大厨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婕妤那边怎么交代啊?”
大厨冷哼一声,“随便做几样,婕妤问了就说东西让绿萝截胡了,看她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绿萝虽然冲动些,却也不是一点心眼没有的,她把吃食摆在容萱面前时,就闲聊一般笑着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自己的态度而已。
“可是巧了,奴婢一去啊,这鸡汤正好出锅,一问是婕妤叫他们做的,说这样做好吃。我想着婕妤平日里最会吃了,这汤娘娘一定爱喝,就直接提了回来。娘娘您想吃点什么可不容易,一定得吃舒坦了才行,您尝尝,若是好喝,奴婢明日再叫他们做。”
容萱抬眼看她,“哦?是诗诗要喝的?那……”
“娘娘不用担心,小厨房那边什么都有,再给婕妤做些吃食就是了,御医都叮嘱婕妤不要吃太多,哪里差这么一顿半顿的?还是娘娘您更重要,就算婕妤知道了也得夸奴婢做得对,若是婕妤真恼了,回头奴婢去跟她赔不是。”绿萝笑吟吟地把汤碗端到容萱面前,说的话很亲近,也点明了诗诗不该介意这种事,毕竟到什么时候诗诗都没有容萱重要,这和外面那些宫妃截胡又不一样。
容萱就顺势笑说:“你啊,就会欺负诗诗性子好。若不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看诗诗会不会罚你。”她尝了一口汤,赞道,“嗯,这汤还真不错,难得今日没喝那苦汁子,才能尝出鸡汤的味儿来。说起来诗诗还真是会吃,从小就爱这个,绿萝、紫苏、香檀,你们还记不记得,诗诗小时候还因为没吃到鸡腿哭过呢。”
这三人都是聂家的家生子,从小跟在聂容萱身边的,和诗诗一起,是聂容萱的四大侍女,同聂容萱和殷治玩乐的只有诗诗,但殷治不在的时候,她们三个侍女和诗诗相处算最多的。
绿萝当即说道:“奴婢记得,那时候婕妤看见娘娘吃鸡腿吃得香,哭着也想要,还被罚了呢,做下人的哪能跟主子抢鸡腿吃?自那以后婕妤就懂事了。”
绿萝说完最后一句就觉得有些不妙,她也是看容萱没罚她,又提起诗诗从前的事,一时忘了形,连诗诗是下人不懂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再怎么说诗诗也是婕妤了,还是太子的生母,与容萱情同姐妹,她这么说太不给诗诗脸面了。
紫苏忙帮着找补,“那都是五六岁的事了,大家都贪玩,不懂那么多,说起来倒是有意思。”
香檀她们都小心留意容萱的脸色,却见容萱低头喝汤,又吃了块小点心,开玩笑说:“今日算我抢了她的鸡汤喝,待会儿送些好玩的过去,免得咱们的婕妤娘娘再气哭了。”
“是,娘娘。”绿萝高兴坏了,她发现容萱是一点都不介意她们提起诗诗的出身啊,她觉得娘娘肯定是没当过下人不知道这其中关窍,只当是儿时趣事呢。如若以后常常提起,怕是能把诗诗气死。
周围一众宫人心里对诗诗的态度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本就有许多人嫉妒诗诗,如今看来,诗诗一直以来就只是个下人而已,不过是娘娘还要用她的肚子才给她优待,除此之外,她和娘娘身边的三大宫女没有一点区别。
正巧这时诗诗带人过来了,绿萝刚取走鸡汤,诗诗的人就去了小厨房,知晓经过后气得要命,又听大厨添油加醋地复述绿萝那些话,回去就向诗诗告了一状。
绿萝讨厌诗诗,诗诗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绿萝的爹娘在聂家都是管事的,她不好动绿萝而已,长大之后她的目标成了为妃为后,也就无所谓绿萝怎么想了,没想到今日绿萝敢拿鸡毛当令箭,截走她的鸡汤。
一个小小的鸡汤她不在乎,但她在乎绿萝在小厨房说的那些话,她今日本就心情不顺,被容萱提起曾经是下人的事,总觉得其他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如今绿萝自己撞上来,她就要好好出出气,否则那些宫人岂不是真要轻看她了?
于是诗诗直接就带人过来了,还带来了上午叫小厨房做的鲜花饼。一进门她就高兴道:“姐姐这是休息好了?看着气色都好了,还开了胃口,看来今日御医来得没错!我一听说姐姐有胃口,就把我那的好吃的拿来了,姐姐别嫌弃,我只吃了两块,其余这一盘子都没动过的。”
她等着容萱问她从哪听说的,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了。那她就可以说鸡汤本就是她定的,被绿萝拿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但容萱没有像她那样反应,反而笑起来对身边的宫女说:“刚还在说她,她立马就来了。正好,绿萝快给诗诗盛碗汤去,免得诗诗恼了。”
绿萝动作利索地盛汤上前对诗诗福了福身,笑道:“还望婕妤别恼,奴婢一心惦记娘娘,拿了婕妤的鸡汤回来,在这给婕妤请罪了。”
诗诗笑容微僵,怎么都没想到绿萝已经什么都跟容萱说了,容萱还喝得这么开心,没叫人把汤送回去也没叫她过来一起喝。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浑身都不舒服,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只能笑着表示她怎么会介意这种事,让绿萝快些起来。毕竟从容萱到宫女都在笑,一副开了什么玩笑的样子,她表现出一点介意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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