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这耳根子软的陆sì姐,看她敢发这么毒的誓,态度立刻松动了。
她将信将疑地看林兰馨,质问道:“你是不是扯谎了?糊弄我呢?”
而林兰馨脸色大变,她走到珍卿身边,也对她推来搡去的,很生气地说:
“你自己说的,你敢不认!我分明听你说的,你说惜音白长那么好看,心肠却那么坏,嫁不了好人家。”
说着,连连推搡珍卿,情绪激动之下,猛把珍卿推到地上。
珍卿一屁股摔地上,想自己从地上爬起,可这林兰馨更要发狠欺人。
珍卿每次还没爬起,她又给她推在地上,珍卿受了这么大委屈,于是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说:
“你太欺负人了!”
然后她拿起手来一看,就见右手掌下方,不知被什么东西割破,血已经流了很多。
陆sì姐见林兰馨,抬腿还想踢人,连忙扯着她:“她好歹是我们家五小姐,你是不是疯了?!”
听到动静的秦管家,还有胖妈等几个佣人,看珍卿扯着嚎啕大哭,举起来的右手,流了满手的血,也是吓得不行。
秦管家连忙喊佣人,快去拿碘酒和纱布,给五小姐清理伤口。
楼上陆三哥本来在洗澡,听到女孩子的大哭声,连忙穿了衣服下来。
他来到客厅里,看秦管家拿着棉签,正要给珍卿涂碘酒,连忙阻止着:“这伤口有点大,涂碘酒会落疤,要冲水。”
说着赶紧拉起哭得直抽的珍卿,往厨房水龙头那里,开了水龙头一直冲水。
陆三哥看她泣不成声,哭得一脸通红,就是不知道事情原委,也能听出这孩子,有无尽的委屈。
陆三哥被这哭声,扰得心生躁意,安慰她说:“五妹,先别哭了,万事三哥给你做主。”
他一回头,问秦管家怎么回事。
秦管家又为难又发急,心里掂量一下说辞,说:
“我在餐厅里,跟岳嫂说事,听见外面有人哭,出来一看,五小姐摔在地上,手已经摔破了。”
秦管家跟岳嫂,刚才其实在客厅,老早听到动静,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叫人先去看怎么回事,晓得五小姐被欺负,实在推诿不得,她们才赶忙走出来。
陆三哥冷眼看她:“不说林小姐和惜音,都在那里吗?!怎么回事?”
秦管家脸色难看,支吾着说:
“三少爷,我到花园时,只看见五小姐摔在地上,四小姐和林小姐,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惜音跑过来,跟陆三哥说了原委,但她还为林兰馨说话:“是小五先骂的我,林兰馨看不过,才推得她。”
伤口还在冲水的珍卿,心想:小样儿,看你一副尖酸刻薄相,没想到还是个圣母。
哼,不管你如何维护姓林的,却也无意之间,道出了事情的真相——确实是姓林的推过她。
胖妈看珍卿哭成那样,沉默了一会儿,就很不愤地跟陆sì姐说:
“四小姐,你跟那个林小姐,见天没事寻事,动不动欺负五小姐就算了,反正她是老实人,她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就是背着人,也从不说你俩一句不是。今天你说她敢当面骂你,谁信啊?”
哭得正起劲的珍卿,愕然地瞟了胖妈一眼,没想到胖妈敢帮她说话。
她说出这些事,肯定得罪了陆惜音和林家母女,甚至还有那未谋面的大嫂。
果不其然,陆sì姐指着胖妈,恼羞成怒地嚷:“你少昏乱说话,红口白牙诬蔑我!”
陆三哥冷冷看她一眼,不怒自威:“封管家,给她收拾包裹,让她滚回陆家去。”
封管家连忙脆声应下,叫两个老妈子,给四小姐收拾东西,又叫两个车夫把车子备好。
陆惜音立刻嚎哭起来,坐在地上打滚儿,死缠活拽的,开妈求饶了,就说不愿意回陆家,就待在谢公馆。
陆三哥全不理会,他把珍卿的手,从水龙头下面拿起来看,看脏东西都冲掉了,就带她回到客厅里。
他从急救箱里,拿出药膏、纱布、剪子,先给珍卿涂了薄薄的一层软膏,再小心地给她裹上纱布。
珍卿看见他凌乱的头发,还在缓慢地滴着水,滴在他的白色衬衣上,晕成一小片水渍。
他比六月时瘦了不少,眼下也沉淀着倦意——可是他的周身,好像蒙着一圈温润的光,带着一种神性似的,让人不由看得失神。
珍卿听胖妈说过,陆三哥小时候,他祖父就做主,给他定过一门亲事。
有句话咋样说的?你的温柔让俺心碎。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啥?
是我刚有点喜欢你,就发现,你爷爷已经给你定了亲。
陆三哥把纱布缠好了,回头跟胖妈交代:“等开始结痂,就别上药,纱布一天换一回。”
说完,回头见珍卿呆呆地看他,摸摸她的脑袋:“什么也别想,上楼好好睡一觉,下午也不用补课。”
珍卿点了点头,给陆三哥鞠了一躬,认真地说一句:“三哥,谢谢你。”
陆三哥笑了一笑,叫胖妈带她上楼去。
看珍卿走上北边楼梯,陆三哥脸上的温和,一瞬间消散了去。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从烟盒里抽一根烟,扒开打火机点燃,淡淡看着秦管家一群人,没有说话。
他的烟抽到第三口,眼睛眯了一下,举着烟轻淡地问:
“秦管家,没有话要说吗?”
秦管家脸色发白,两只手紧紧地绞着,说:“三少爷,我确实没看见。”
陆三哥烟头上,攒了一点烟灰,他的随从阿永,连忙把烟灰缸拿来。
陆三哥右腿搭在左腿上,随意掸了一掸烟灰,他瞅了秦管家一眼:
“秦管家,妈妈和大嫂倚重你,说你最细心能干。你明知我问的什么,却跟我装傻,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秦管家更是一惊,抬眼看了陆三哥一眼,绞着手说:
“三少爷,我也为难,您整天累得吃不下,睡不好,林小姐、四小姐,是跟五小姐不和睦。可我看没闹出乱子,就没敢跟你说,实在怕您太劳累。”
陆三哥瞥她一眼,轻哂一下:“也许,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俊美无俦的陆三少,看起来温和无害。
秦管家可是知道,这个白面人做黑心事,一点不会心慈手软的。
三少爷看她的眼神,叫她害怕极了。
陆浩云暂时没搭理她,又吩咐佣人,把五小姐的家庭教师——柯先生请过来。
陆浩云让佣人上好茶,先客气地闲叙两句,顺便询问珍卿学习的进度。
柯先生见珍卿聪明又勤奋,其实挺喜欢这个学生。
但他的习惯,越聪明的学生,他就越不夸奖他,就怕学生和家长骄傲自满。
柯先生就低着头,很含蓄地说,珍卿学习算勤奋,学习效果也还不错。
中国人有一种恶习,夸奖别人家的孩子,有三分好要夸成六分,有六分好要夸成十分,有十分好要夸成十二分。
即便一分好处也没有,也有人闭着眼说瞎话,把一个傻孩子夸得天上地下,厉害之极。
陆三哥不喜欢这种习气,却也习惯了这种习气。
这位柯先生说话温吞,对小妹的评价,一点儿也不干脆。
陆三哥就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珍卿学习不咋样。
但人家一个女孩子,成绩不好,恐怕脸面上下不来,他问过柯先以生后,就更不过问珍卿的学习。
陆三哥跟柯先生说:“今天,小妹学习辛苦,做兄长的,想让她休息一下。天气太热,我让司机送先生回校。——”
柯先生连忙摆手,说不用,然后对他欲言又止,但终究啥也没问。
其实,刚才这家三个小姐的争执,他在楼上早看见了,只是碍于他是外人,这豪门大户的事,他贸然插手不好。
但他还是心疼学生,就跟陆三哥说:
“陆先生,恕我冒昧,珍卿是心地善良的孩子。我在楼上看见,穿红裙的那位小姐,一直推搡珍卿,推得她半天爬不起……”
送走了柯先生,陆浩云叫来随从阿永,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随后,阿永就把佣人们全叫来,包括管家、司机、花匠等。
他跟这帮佣人说,三少爷想知道,四小姐、林小姐平日里,跟五小姐相处的情形。
据实说话的人,三少爷会赏两块钱;把实话说得详实的人,三少爷赏三块钱。
什么也不愿意说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威逼利诱的手段,陆浩云更习惯利诱。
因为世上的人,坚贞不屈的人凤毛麟角,绝大部分人总为利益活着。
以利诱手段迫人就范,不用弄得鸡飞狗跳,简简单单就把事情了结。
然后,果然是钱财动人心,绝大部分佣人,都跑主动跟三少爷交代,他想知道的事情。
陆浩云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倒也拼凑出了三个女孩儿,在谢公馆每日相处的情形。
就佣人们的说法来看,两个女孩子闹到这步,完全是惜音和林小姐无理取闹,随意欺人。
而这个小妹,却一直忍气吞声,老实得像个木头人。
陆浩云又问佣人,五小姐这两三天,有没有收到老家的来信。
她杜家的亲戚,有没给她打电话,或是带她出去。
佣人说都这些没有。五小姐这四五天,天天跟先生上课呢,一点闲事儿都没干。
事情都问明白了,陆浩云对在场众人,很是和蔼地说:
“林太太和林小姐,是大少奶奶的至亲,是谢公馆的座上客,我们作为主人家,本当竭诚尽力,让二位客人宾至如归,事事顺心。你们觉得,自己做得好吗?”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晓得三少爷卖得什么关子。
陆浩云将燃完的烟蒂,丢到烟灰缸里,似是失望地看着他们:
“现在天气炎热潮湿,谢公馆内蚊蝇毒虫也多,根本不宜居住,我在外奔波有日,顾之不及,你们怎么想不到,给林太太和林小姐,找个环境宜人的宾馆,让她们好好避一避暑?”
一直惴惴不安的秦管家,惊恐地看着三少爷,他竟然要赶林太太和林小姐走,那可是大少奶奶的母亲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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