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毒,自然是解了。”陆时景耸了耸肩,“说起来,帮本王解毒的人皇后也是认识的。”
随着陆时景眼底的笑意加深,瞳孔深处透出森冷的笑意,唐婉悠很快就想明白是谁。
“看来皇后已经猜到是谁,就是你那医术了得的师父。他来帮昭昭把脉时,恰巧见本王面色不对,本王不过佯装饭菜兴许被人下了毒,他倒善良的很,二话不说帮本王将毒解了。”
第450章 你原本将发妻当做筹码,可偏偏最后爱上了她
这么说,他像是在唐婉悠面前扳回一局,他觉得心里畅快,语气也洋洋自得起来。
“师父没经过多少尔虞我诈,想得也浅,不过本宫能在你身上下毒一回,就能下第二回。”
唐婉悠手扣紧手中的医书,她千算万算,确实算漏了她师父在太医院当差。
宫中的尔虞我诈,自古有之,陆时景身为亲王,暂居宫中,自然不能出事,郭平想是不愿惹出事端来,就帮陆时景将体内的毒给解了。
“你自然能,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你远比他人口中所传的要更为聪慧。”
陆时景口头这么说,却好整以暇地在唐婉悠一侧的官帽椅坐下,哪有半点忌惮?
“呵,既然知道本宫敢,还坐得这般近?”唐婉悠眉头微皱,只觉得晦气。
“你在宫外时,本王确实难奈何你,而今你在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本王何愁不能报仇?皇后说得不错,本王不能对你如何,可你身边的宫女呢?”
在唐婉悠瞪大的瞳孔中,陆时景缓缓勾起嘴角:“据本王所知,皇后娘娘与两位贴身侍婢感情甚笃,情同姐妹,若她们其中一个死了,皇后待如何?”
一股寒意如附骨之疽附上脊背,唐婉悠“噌”地站起身,冷冽的眼神恨不能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你胆敢动她们,本宫便让你不能活着回到蜀地!”
“本王能不能活着回到蜀地,不是你说了算,亦不是六弟说了算,本王一死,李家与蜀地百姓必有一闹,新帝才登基,亲王与其王妃就死于京城,史官如何工笔?”
陆时景支着下颚,云淡风轻地捻起果碟中杏子拿在手里把玩。只要他不能死,唐婉悠想对他动手,就处处受限,且她一动手,陆时景就会报复在落秋或是竹子身上。
“本王不过是动手杀死一位微不足道的婢女,除去皇后在乎之外,还有谁在乎?”
他淡淡地说出症结所在,这亦是唐婉悠的死穴,他不能死,他的王妃更是。
话固然难听,但陆时景说得不错,除了她,没有人会在乎小小婢女的生死。
为了稳固蜀地,陆时景圈禁在京城,就已经是最重的处罚,若他没有娶这位发妻,一切好办,事情与李家扯上关系,再不情愿,也只能如此。
“本宫不得不承认,王爷确实很会拿捏人心,深知人的最痛处在哪,我确实心惊。”
唐婉悠双拳紧握,然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雨过天晴般在眼底消逝,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王爷作恶多端,至今仍好好活着,想来是没什么报应的,不过依本宫看,你最大的报应,便是你原本将发妻当做筹码,可偏偏最后爱上了她。”
唐婉悠手里好似拿着一把无形的匕首,将陆时景的心一点一点剖开,将他的弱点挖地鲜血淋漓:“你做的恶,都报应在你所爱之人身上,所以王妃才年岁不永。”
两人谁嘴上都不饶人,每说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对方的痛点上才罢休。
但唐婉悠低估了陆时景对李氏的重视程度,她话音刚落,陆时景掌心就闪过一抹寒芒。
是一把匕首。
唐婉悠心一沉,她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全然忘了,她与陆时景不过见面几回。
她对此人的了解尚且局限,虽说陆时景惜命,可谁知真惹怒了他,他会发什么疯。
“王爷,王妃的药已经煎好,还是由您给王妃喂下,若是旁人端进去,她是不肯喝的。”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郭平及时从药房回来。待唐婉悠定睛一看,陆时景手中的匕首已不知所踪,好似她方才不过是看过了眼,可见他若出手,毕竟速度极快。
郭平端着一碗药,神色凝重地走出来,对唐婉悠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恍然未觉一般。
“好,本王来。”陆时景没再理会唐婉悠,两人方才的争执,一瞬化为云烟。
他接过冒着热气的汤药进入内殿,唐婉悠暗暗松了口气,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
“乖徒儿,你适才在和靖亲王说什么?竟惹得他起了杀心?”郭平皱眉看向唐婉悠。
唐婉悠摩挲着手中医书的封面,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师父看错了。”
郭平打量着唐婉悠的反应,眉尾向下压了压,看错?他可是看见靖亲王露出了匕首。
“有些话你不说,师父也能猜到一二,宋家那小子,要你释怀也难,但靖亲王此人,为师劝你一句,别惹他,既然奈何他不得,就对其敬而远之。”
对于这个关门徒弟,郭平到底是心疼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唐婉悠的肩。
“师父其实能猜到他身上的毒是徒儿下的,是么?”唐婉悠沉默半晌,终抬起头问。
郭平没有否认,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一开始没想到,不过后来为师细想就明白了。”
他最初看靖亲王有中毒之兆,帮他把了脉,起初以为是有人想给陛下出难题。
他是个蠢人,可有些问题不是不明白,靖亲王但凡有事,就是新帝担其责。
是以郭平没有多想,帮他把毒解了,可解完毒郭平就反应过来,这毒难调,且能在宫中大胆对靖亲王下手的,他猜到一个,就是与靖亲王有血海深仇的徒儿。
没想到,还真是。
“师父觉得徒儿做错了?”唐婉悠盯着医书上的字,思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娘娘,这是靖亲王的寝殿。”郭平没有回答她,而是转了话锋,提醒她慎言。
唐婉悠怔怔地回过神来,起身对郭平微微颔首:“等师父得空徒儿再到太医院拜见。”
郭平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会子又在靖亲王的地方,她先回去也是好的。
于是陆时渊来凤仪宫,看到的就是唐婉悠正闷闷不乐地歪在软榻上的情形。
“朕得知你去了靖亲王妃那边一趟?”陆时渊在唐婉悠身边坐下,递给宫人一记眼神,殿内伺候地的人就都退了下去。
第451章 三哥还哭了?
靖亲王妃那边的他派人盯着,那边一有什么消息,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
唐婉悠没说话,只懒懒地点了点头。按理说讥讽了陆时景,她应当觉得痛快。
可是想起病歪歪的王妃,唐婉悠觉得自己不应该将无辜之人牵扯进他们之间的愁怨中。
王妃无辜,宋青更是无辜,但她这么做,与自己最厌恶的陆时景有什么区别?
陆时渊知她是为何不痛快,自知对她心有亏欠,愧疚地将她搂进怀中,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
“明日就是我们大婚后第三日,悠悠想见自己的家人么?”陆时渊的声音轻缓地不像话,像在哄孩子。
唐婉悠在陆时渊怀中蹭了蹭,点点头:“可皇后并无回门之礼,才与陛下成婚,更是不能轻易离宫。”
这般说着,唐婉悠心里更添凄凉之感,这皇宫,就似一个囚笼,只不过这囚笼地方大一些罢了。
“皇后确实没有回门省亲之礼,但可以召见家人,悠悠若想见丞相,下一道懿旨召见他们就是。”
陆时渊垂眸看着怀中闷闷不乐的人,骤然觉得有些后悔,她性子跳脱,不适宜养在宫里。
可他没有选择,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私心,待睿王登基,还需两年时间,两年,说长不长,对于待嫁的女儿家来说,绝对不算短。
就算他把心剖出来,相府那边多半也不愿让自己的宝贝千金等上那么久。
何况两年时间,保不准唐婉悠若与他人两情相悦呢?思及此处,陆时渊便想起宋柏来。
“当真?”唐婉悠不知陆时渊那些绕绕弯弯的心思,一听说能够见自己的家人,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如被一阵清风吹散。
上一世她进宫后,身份不过是德妃,加上陆子初对她冷淡,她根本就没有召见家人的机会与权力。
凤仪宫的陈设,与当初德妃的住所大相庭径,尽管如此,唐婉悠还是偶感悲凉,有时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还在上一世。
“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么?明日懿旨一下,他们就会进来见你。”陆时渊笑道。
得了陆时渊的保证,唐婉悠才略心安些,虽说她进宫才两日,但她确实想念家人。
而相府众人,与唐婉悠的心情一样。
次日,召见的懿旨一下,唐正天与洛诗柔等人就慌忙沐浴更衣,匆忙又准备地事无巨细。
之所以这般谨慎,不是担心在天子面前失礼,而是想去见唐婉悠的时候,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出现。
懿旨是在早朝结束后下来的,唐正天才回到相府,就接到皇后传来的圣旨。一家人换好衣裳,就急不可捺地往宫里赶。
如今陛下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并无妃嫔,是以后宫很是清净。
一行人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凤仪宫,唐婉悠早早已经等在正殿内。
“臣携家眷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唐正天走在最前的位置,领着家眷进殿后,就规矩地向唐婉悠行跪礼。
唐婉悠心间酸涩,但顾及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红着眼眶命他们起身。
待瓜果茶水都奉上来,唐婉悠就将殿内的宫人遣退,只剩落秋与竹子伺候。
“父亲!母亲、兄长,你们这几日,还好么?”唐婉悠问候完家人,喉间一梗。
一家人难得相见,她不想落泪,唐婉悠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免得让家人担心。
“好孩子,我们一切都好,你……娘娘您呢?您在宫中住地可还习惯?”洛诗柔声音有些哽咽,手中的帕子被她攥成一团。
“娘娘这几日在宫中过得如何?可还顺心?”唐正天的语气倒是平和些,只是脸上的担忧是掩不住的。
“陛下对妹妹好不好?宫里的宫人对妹妹可还恭敬?有没有胆大包天的敢给你使绊子?”唐御风是一家之中唯一不在官场的,说话也更直接。
他们关心的话,一句接一句地抛来,唐婉悠不知先回答哪一个好,只好先连连点头。
“陛下对我很好,宫里的宫人不敢怠慢我,至于习惯……自然是有些想家的。”唐婉悠吸了吸鼻子,柔声道。
她一说想家,殿下坐着的几人都变了脸色,唐启云站起身,朝唐婉悠拱了拱手。
“娘娘,若是陛下待您不好,您大胆说就是,相府人人忠君,但也不能由陛下欺负了娘娘您。”
唐启云的言辞,乃是大不敬,然以他言出必行的性格,若知道唐婉悠真受了委屈,他当真会去向皇帝讨公道。
唐婉悠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陛下真的待本宫很好,就连召见你们的恩典,也是陛下提的,陛下人很好。”
她一连说了几次陆时渊很好,说罢才发觉自己太过急切为陆时渊辩解。在家人询问的目光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见自家唐婉悠这般羞怯,几人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唐婉悠眉宇间虽有哀愁之色,但面色不错,加之方才见那些宫人也是恭敬的,落秋与竹子也都面带笑意,陛下对唐婉悠想来是好的。
“娘娘能与陛下琴瑟和鸣,是臣民之福,娘娘只身在宫中,还需多保重自身。”
唐正天这回没有顾什么君臣礼仪,而是抬着头与女儿说话,眼下没有外人在,他想多看看自家女儿。
“女儿会的。”唐婉悠好容易在压下的泪意,被唐正天一句话轻易地又勾了起来。
“娘娘别哭,娘娘出嫁那日可流了够多的眼泪,御风那时候可就偷偷抹眼泪呢。”唐轻鸿见越说众人心情越发沉重,适时开口调节殿内的气氛。
“三哥还哭了?”唐婉悠惊诧地瞪大眼,她可是还没见三哥掉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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