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一刻钟后,除了跟在魏姑娘身边的风十八外,十八个暗卫在太子寝殿跪成了一排,个个低着头,宛若一排鹌鹑。
长福麻木了。
太子气笑了。
“好,好得很!”褚曣叉着腰,咬牙切齿的吼道:“来,一个一个来,把自己?的都?给孤领回去!”
一阵窸窣声后,十八个暗卫各自面?前堆满经书,没?有认领的只剩下一小半了。
褚曣一个一个看过去,浑身泛着寒意:“孤是不?是该夸你们能耐啊,一边杀敌,一边还能执笔抄经书,怎么,要给他们超度吗,嗯?”
一帮鹌鹑大气儿也不?敢出。
“来,谁给孤狡辩狡辩,怎么回事?”
大约是气过了头,太子干脆扯了把椅子来,笑着问道。
他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如此帮她!
暗卫终于有动?作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最受宠的老幺。
风老幺:“.....”
他无辜的眨眨眼,都?欺负他年?纪小么。
其他暗卫回他一个眼神?,不?,欺负你最受宠。
“风十九,开始你的狡辩。”太子道。
风十九小心翼翼看了眼太子,毫不?犹豫的卖了风十八:“是风十八找上我们的。”
太子挑眉:“哦?”
“她说魏姑娘请我们帮忙抄经书,我们起?先是不?敢的,但风十八说,殿下心悦魏姑娘,这抄经书看似是责罚,其实就是与魏姑娘之间的情趣,我们作为属下,自然?该为主子尽心尽意,撮合这段天?赐良缘,所以,我们就答应了。”
“她还说,魏姑娘还找了杏和?院中的下人帮忙,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殿下也不?会知道我们也帮忙了。”
褚曣听完沉默半晌,揉了揉眉心,他教了他们武功,习字,却忘记教他们长脑子了,否则这颠三倒四,毫无逻辑的一番话这帮人怎么会信!
宋淮拱火:“没?别的了?”
风十九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小声道:“魏姑娘还付给我们酬金。”
褚曣一怔:“多少?”
风十九:“一人十两银子。”
褚曣:“.....”
一个十两,十九个一百九十两!
她不?是说她很穷,魏家克扣她,她没?有钱么?这一百九十两哪来的?!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利用他不?算,还敢坑骗他!
“侍卫也参与了。”突然?,风十九道。
褚曣转头:“嗯?”
抱着双臂看戏的宋淮:“嗯?”
风十九扬着一张无辜的脸:“有十来个呢!”
其余暗卫虽没?作声,心中却同时?道,干的漂亮!
宋淮在东宫是一人之下,有权调动?所有人,但他直辖是东宫侍卫,而这十九个暗卫是直属太子。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暗卫一个个揪出来,暗卫自然?不?爽,但都?不?敢言,唯有风十九那个直脑筋敢将他一军。
褚曣缓缓看向宋淮。
宋淮面?色逐渐阴沉:“.....”
褚曣再回头,就见有暗卫朝风十九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褚曣:“......”
太子扶额,半晌后瞪向宋淮:“叫你的人给孤滚进来!”
宋淮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出门去了,但从那泛着寒气的背影能看得出,宋统领的心情很不?美?妙。
这大概就叫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
半刻钟后,寝殿外立了十一个侍卫。
寝殿内有些装不?下了,太子便让他们一个个进去领自己?抄的那堆。
一刻钟后,太子在寝房内看着自己?十八个暗卫无言以对,宋淮在长廊上默默地看着十一个侍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长福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喘。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箱子经书就将别院闹得鸡飞狗跳,实在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太子咬牙切齿的怒吼:“都?给孤滚到外面?去!”
“喜欢抄书就给孤跪到廊下去抄,每人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滚回去!”
宋淮淡淡的扫向十一个侍卫:“都?听见了?”
一排人整齐回答:“是。”
宋淮捏了捏眉心:“滚!”
苏妗下了趟山,回来后见廊下跪成一长串,纷纷奋笔疾书,惊的召来一个宫女:“怎么回事?”
宫女知道的不?多,说的模模糊糊:“好像是帮十八姑娘抄了经书,还收了酬金。”
苏妗一听就大约明白了。
她僵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神?。
她一时?也不?知该说这帮人胆子太大,还是该夸魏二姑娘勇气可嘉!
苏妗默默地的穿过跪满人的长廊走向太子寝房,还没?跨进门就听长福在喊冤:“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没?有同小十八说什么不?该说的,就是...就是送魏二姑娘回去那日,小十八说殿下吩咐她盯着魏二姑娘,若魏二姑娘再敢攀扯殿下,就格杀勿论,小十八拿不?定注意就来问奴才,奴才就跟她说不?能,别的什么也没?说,真的,殿下您要相信奴才啊。”
苏妗唇角抽了抽。
她立在门口转头望了眼一长串抄书的暗卫和?侍卫,轻笑着摇了摇头。
都?道殿下易怒弑杀,可殿下手上并无一个冤魂,相反殿下对自己?人格外纵容,否则再给这帮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这种事。
暗卫本是见不?得光,终其一生都?没?有自由,也没?有喜怒哀乐,可世?人眼里?暴虐无常的太子殿下却亲手教他们习字,不?去压制他们的天?性,允许他们正常生长,才让他们有了活人气。
其实当年?,殿下一共从皇家暗卫营带出来了二十个。
有一个出暗卫营不?久就死了。
那是个小姑娘,瘦弱的厉害,当时?说没?就没?了,殿下那时?候年?纪尚小,又刚失去了母亲,最怕的就是死别,从那之后殿下对这十几个人就格外仔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养死了。
十九格外受宠,不?仅因为他是老幺,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幼时?生了场大病,差点就没?了,是太子殿下亲自守在床边把人救回来的。
风声渐大,伴随着雷鸣闪电。
苏妗朝寝房内看去,里?头长福的喊冤声还没?有结束。
她唇角弯了弯。
闯了这么大的祸,殿下也没?舍将人罚跪在院中,而是在雨淋不?到的廊下,可那些私下随意打杀下人的伪善臣子,却能义正严词的参殿下性子残暴,不?配储君位,想想都?觉讽刺。
夜里?这场雨没?有下下来,苏妗让宫女给廊下睡的歪七扭八的一帮人送去了被褥。
夜深人静时?,无人知晓太子的房门打开过一个小小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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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于那帮正在受罚的难兄难弟们,风十八这个始作俑者过的倒挺潇洒的,她跟绣娘探讨了整整一日的绣花样式。
魏姩又卖了珍宝架上仅剩的几个摆件,将魏恒这些年?送给她的所有首饰物件全?部都?搜罗出来,让风十八拿去换了银钱。
她兑现给了风十八五套...不?,三十四套衣裳,又给杏和?院中的的仆从都?添了成衣,最后算了算,只余下了八十二两现银。
魏姩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情极佳,要是乔氏过来看到了,估计会当场气晕过去。
这些日子,魏家其他人不?是没?来过,但都?被魏姩挡回去了,借口是,太子要她抄十日经书,任何人不?得打扰。
冬尽摆好早饭去寝房没?寻到魏姩,路过正厅,便见魏姩正端详着一套红木桌椅,她赶紧走过去,认真道:“姑娘,这不?能卖!”
魏姩抬眸看着她。
冬尽忙不?迭劝说:“桌椅太显眼了,若少了一套,但凡杏和?院来个人,就能发现。”
魏姩恋恋不?舍的作罢:“好吧。”
等她离开魏家前,再去卖这几样。
以往不?觉得,现在她发现花钱买东西这种快乐的事,简直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反正魏家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若是可以...
魏姩走出正厅,摸了摸廊下的红柱子。
回头问问风十八,这些值不?值钱,若值钱等她离开时?一并拆了去卖了。
冬尽吓的赶紧将她拉走:“姑娘,咱先用早饭吧。”
到了饭厅,魏姩仿若不?受控制的扫视着周围一切物件,发现好像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了后,将视线落在了饭桌上。
冬尽实在忍不?住了:“姑娘,咱现在没?有大的开销,余下还有八十多两呢,够用的,且很快就要发月例了...”
“嘁。”魏姩。
冬尽听懂了:“...虽然?才八两,但也够了。”
魏姩没?再吭声,专心的用饭。
等她离开魏家时?,若风十八还在她身边,她一定把杏和?院掏的干干净净!连株花草都?不?留!
冬尽无声一叹。
姑娘好像变了好多啊。
以前的姑娘端庄高雅,现在的姑娘...也不?能说不?端庄不?高雅了,但她总觉得好像什么地方?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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