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烟
下山的时候,林北妄走的是另一条路。
那边有一片桃园,是野生的。
算着时间应该成熟了,他打算去摘几个,给安月明。
不是姑娘家都喜欢吃这些东西吗?至少村里的女人是喜欢的。
“月明,这里。”
牵着安月明的手,拉着她顺着山坡下去。
刚下去,安月明才发现这里就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到处都是的桃树,树上泛红的桃子。
“这是……”
“野生的,没人管理自己长的,不过大多数都是酸苦的,我知道有一颗桃子甜,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摘几个。”
林北妄说着,放下山鸡,向着桃源深处走去。
安月明看着他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腿,背脊笔直。
给人一股依靠,无尽力量。
安月明等着林北妄,自己也没闲着。
伸手摘取树上桃胶,这些也是好东西。
是女人美颜的东西,很多贵妇都喜欢吃这个巩固容颜。
只是不好收拾,而且会收拾得人是少数,所以这玩意也就卖的不便宜。
之前师傅曾经弄过给她吃,因为她脸上的伤疤。
当时她问师傅怎么不弄一些去镇上卖钱,当时师傅臭屁的说他也不缺那点碎银子,没必要,她也没放在心上。
在一个青山村是个混杂的村子,没有这么多桃树供她们收取。
林北妄用衣服包裹十几个成熟桃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安月明一双小手飞快的摘着桃花泪。
身边的竹篓里,已经有见底的铺了一层了。
林北妄将桃子放进背篓,习惯又熟练的问道:“桃花泪也是草药吗?”
“桃花泪?”安月明张开小手,手里一把桃胶,“你说这个?”问道。
“嗯,之前是叫桃树泪,村里的教书先生说桃树泪不好听,就唤它桃花泪。这个也是草药吗?有什么用?”林北妄问着。
“这个不是草药。”安月明因为他的问题一笑,手里动作却没停下,“是美颜的东西,有钱人家的妇人爱吃。”
“你呢?”林北妄问着。
“嗯?”安月明不明。
“你爱吃吗?”继续。
安月明懂了,摇头,“不爱。”
她说的是事实,只是事实的背后是残酷。
她不是不爱,而是吃不起。
桃胶……哦,桃花泪收拾起来的确麻烦,但也不是完全麻烦。
麻烦的是配合它一起煮的东西,一种从草原上运过来的饮品。
她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么,只是吃过几次。
师傅说那个东西贵,主要是不好运送。
只能在冬季运送,而且只限于北方。
南方天气温度高,到了也就坏了。
而且需要大量的细糖一起煮,而一般庄户人哪里吃的起细糖。
林北妄看着她的侧颜,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久久发不出声音。
似乎看穿她的掩饰,心里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他要让安月明日日吃上桃花泪。
“这些差不多了,我回去收拾一下,送去镇上,还不确定医馆收不收,如果不收弄了也是浪费。”安月明说着,伸手去抱背篓。
“我来。”林北妄快她一步,伸手将背篓拎起背在身上。
又弯腰去捡起地上山鸡,腾出的一只手,拉住安月明的。
两手紧握,安月明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很不自在。
两手的绯红,却没有将他的手甩开。
任凭他握着,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回去。
路上,遇到了一个牛婶子,那婶子看到安月明脸上的伤疤后,明显被吓了一跳。
稳着跟林北妄打着招呼,林北妄就像是没看到牛婶子眼里的害怕,拉着安月明热情介绍,“牛婶子这是我媳妇月明,月明这个是牛婶子。”
“牛婶子好。”
“好好好。”
牛婶子一脸的不自在,打着招呼就落荒而逃。
也是那个下午,村里传言,林家小四娶了一个丑八怪。
那脸上的伤疤老吓人了,不知道林家小四是怎么看上的,感慨不是梁氏亲生的就是不行,看看这给选的媳妇,活脱脱就是没人要的。
偏偏那林家小四还拉着,当个宝一样。
第19章 瘸子配丑八怪
而这些,夫妻俩都不知道。
路过夏家的时候,一个身穿长大褂的男人抱着两本书出来。
安月明知道这是夏荷的家,却不知道她家是教书的。
“夏叔,去学堂呀!”林北妄见到出来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被称作夏叔的男人叫夏江,有着读书人的肚量。
见到安月明,倒是没有牛婶子那落荒而逃的架势,而是面带喜悦的笑了笑,“北妄呀!这位就是你那刚过门的媳妇吧!中午就听小荷说是个温柔的女子。”
“谢谢夏叔秒赞,我叫安月明。”
“嗯,我听我家小荷说了,要进去坐坐吗?”夏江道。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夏叔,这个山鸡你拿着,晚上让婶子煮了补补身子。”
林北妄说着,将手里的山鸡递了过去。
夏叔推脱两下,最后实在推脱不开,接了过去,“那我就先谢谢你们夫妻二人了,我先去学堂了,晚点再聊。”
“夏叔慢走。”
安月明也跟着点头。
“夏叔在之前帮助我很多,小时候我没少在他家打牙祭。”林北妄是笑着说的,其实另外一层意思,也是希望她不要生气、。
安月明虽然不懂这种情谊, 但她明白山鸡是林北妄捕捉的,他想要送给谁都是他的愿意,她无权过问。
两人回去家里,安月明收拾着她的草药,林北妄在旁边的小河里收拾山鸡。
死伤严重的今晚直接下锅,受伤不严重的养在院子里面,等过两日再吃。
安月明将带回来的缬苔处理起来挂着晾晒,桃花泪也处理好了晒在院子里。
等两人都弄完了,天边也飘着红霞。
安月明将米洗净下锅,山鸡肉放在一旁腌制调水。
林北妄依旧坐在灶台下给她烧火,两人配合的也算是默契。
晚上吃了晚饭,林北妄依旧是睡在院子里,安月明睡在卧房里,就这样过了一周。
安可儿这一周算是太平,也不闹事,就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似的。
这天安月明又给林北妄的腿上药,发现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口,差不多快要好了。
感叹林北妄恢复能力,她也也要去镇上了。
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缬苔也晒干了。
处理好的装进竹筒里,储存。
这些可以收拾的去镇上换钱,也能顺便换点吃的回来。
“明日我要去镇上,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这次我想带点细米回来。”安月明手里磨着药草,跟一旁正在糊布料的林北妄说道。
她不是受不了苦, 而是不想自己过的那么苦。
林北妄自然是没有意见,这些日子他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
也能帮家里田地干农活,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对于安月明来说不好的谣言。
他自己的媳妇只有自己知道,安月明一心为了这个家,他怎么也不能让她背负谣言。
想了想,林北妄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吧!刚好我也想买一套工具。”
林北妄这话音落下,其中意思是什么,安月明也很清楚。
点点头,两人继续做着手里事情 。
沉默好像成了两人之间的替代语言,好像什么都不用说,就知道彼此想要什么。
默契。
次日一早。
老刘叔的牛车上,安月明提着一个小竹篮,林北妄则背着竹篓。
两人并肩而行,给了老刘叔六文钱,就坐了上去。
两人坐在牛车尾,本想避开三姑六婆的盘问,还是挡不住妇人们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