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躺过一会儿,刚要眯眼,便觉刚刚梦中的一对脚又在他跟前晃啊晃,让他没有丁点睡意。
便是这东西,之前扰了他清梦。不然他何至于夜半醒来?
裴镇微微眯眸,神情不定。
半晌,笑上一声,他盯着黢黑的夜色,目光已不知何时幽沉无底。
过了许久,他嗤声想,还真是放进心里去了?竟然还做起了梦。
不就今天在她帐子里待了两回吗。
……
次日,一早,孙颌来到中军大帐外,请人进去与主公禀报,营外有人求见。
片刻,通禀之人回来,撩帐侍立一边,示意他进去。
孙颌朝他点点头,快步往里走,待见到主公,他停住,垂首作礼。
裴镇抬眸望过来,示意他起,“何事劳烦先生一早过来?”
孙颌:“是为杨家之事。”
“杨家旁支请见主公,言:某为赎罪而来。”
裴镇扬眉,“旁支?”
“是。”孙颌点头,毕竟,主支里的人该砍的砍,该下狱的下狱,已经没人了。
裴镇眯眼,“杨家竟还有人?”
上回没杀光?
孙颌微微一呆,啊?
裴镇:“先生以为不该杀?”
同气连枝,沆瀣一气,那杨家旁支仰仗主家,吴持田一事难道就半点没沾惹?裴镇嗤之以鼻。
孙颌摇头,这倒不是。
不过那人说是杨家旁支,其实已经是远的不能再远的一支了。甚至,族上几辈都快与杨家主支没有关系,这回来,想来还是被主公雷霆手段吓怕,怕被连累,才想着先以低姿态伏低做小,尽早撇开关系。
孙颌朝裴镇解释道。
裴镇挥手,“既如此,那先生去见便是,该要如何,先生自作决断。不必往我这领。”
孙颌躬首退下,“喏。”
半个时辰后,他再次过来,“杨查言:杨家主支尚有一私库,藏匿隐蔽。主公,可要派人往去抄没?”
裴镇颔首,“许夙可往,钱辰一道。”
孙颌笑着应是,他知道,这处隐蔽的私库主公心知肚明,无非是杨查,又或是不得不推他到台面上来的那群人在服软,主公也就顺势笑纳了。
事实上,最后许夙带回来的东西也确实令人咋舌。
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丝绢绸布,源源不断,裴镇听到钱辰一一报着数量时,表情难得变了一下。
等他口干舌燥的报完,裴镇瞥向孙颌,眸中……颇为微妙。
孙颌与主公对视一瞬,很快,他明白了主公的意思。
主公这是后悔了?后悔借杀吴持田之名,抄得土吏豪族少了?
裴镇是有点这个感觉。
可惜,不好再动手了。收钱消灾,信用那东西,明面上还是要维持一点的。
望向钱辰,“全数收好,以作军需。”
“是。”钱辰美滋滋。
“再……”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上位之人点向孙颌与许夙,“先生与夙且去歇着罢,不必候着了。”
孙颌与许夙知道这是主公有事要单独吩咐钱辰,二人揖上一礼,退出帐外。
钱辰提起一万分的精神,准备听候主公吩咐。
但他支的耳朵都要飞起来了,只听主公轻飘飘说:“再去采买些女子日常用物,给越姜送去。”
钱辰鼓瞪眼睛……还还买?!
第17章
不是已经买过了?上回的衣裳还不够穿?明明他叫人买了两身的!能换!
裴镇睨着他,“未听清?”
钱辰鼓瞪的眼睛讪讪缩回,有心想说几句,可暗暗偷觑一眼主公脸色,他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摸摸鼻子,只得道:“属下这就去办。”
裴镇稍微满意。
“下去罢。”
“喏。”
裴镇瞄了眼越姜大帐的方向,她那里,是有些简陋了。
……
钱辰送东西过来时,越姜惊了一下。
她看着他叫人抬进来的那些东西,摆手不敢收,“不必了,我这一应皆有。”
钱辰假笑,“您别不自在,这些都是今儿城中大族送来没地用的东西,不给您用,放着也是落灰的。”
才不是!都是花了银子的!
只有那扇屏风是从杨家送来的东西里挑出来的,勉强能算没花钱。
但——它也是这些东西里最价值不菲的!
钱辰肉疼的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雕花,多好的紫沉木啊,怎么就拿来挡恭桶了呢。拿去换钱多好!
费力搬开眼,他继续心口不一,还要安抚她,“真是在库里放着无处用的,您安心用。”
“待改日拔营回洛都了,您要是用不着,我再给收起来。”
越姜原本还是想让他收回去的,但听到后面一句,话也就转回喉咙里。
她很需要一个挡恭桶的屏风。
她朝他福身,“越姜在此谢过。”
钱辰担不起她这声谢,她要谢,该去谢主公。
“不必,不必。”
环视一眼,见底下人将东西全拿进来了,他道:“东西既已送到,钱某便走了。”
不等她说要送,他已经领着底下人风风火火离开,刚出了这边,抬脚他又往中军大帐去。
……
“已经送过去了?”裴镇停笔,问向刚进来的钱辰。
钱辰:“是,都已经往那边送过去了。”
“嗯。”
……
越姜面对着钱辰留下的东西,轻提裙裾一一放好,收罢,她立于原地微有出神,随后,她往精致沉重的围屏望了一眼。
许久后,心想,她该去道声谢。
拂了拂袖上尘土,越姜步出帐子。
到得中军大帐外时,她觑着往来无人的空隙,与守卫禀明来意。
但不巧,守卫说他家主公去看士兵操练了,越姜遗憾,顿过一会儿正欲说那她寻空下回再来,却见守卫朝南边的方向一指,“姑娘往那去,人声最喧闹处,主公必在。”
越姜不确定:“可合适?”
他既说操练,定是不能为外人瞧的。
守卫笑笑:“您只管去便可。”
“如今已近黄昏晚膳时分,稍过些时候操练便收尾了。”
越姜想一想,也是。
朝他颔首致谢,她往他刚刚指的方向抬步去。
走了才不过盏茶时间,便已隐隐闻得呼啸高喝声,随即,一场喧哗笑声直扬天际,那边很热闹。
越姜往那多看了几眼,继续跟着声音分辨方向。
走了约又一刻钟,尚未靠近,便已见到立于高搭木台上的那位裴侯。
黑发束起,黑衣猎猎,男人正接过士兵高高举起的牛角弓,目光专注的盯于几百米外的活动箭靶。
牛角工通身漆黑,份量沉重,握上时,重似千钧的力量让手臂肌肉贲鼓而起,但握着他之人好像浑然未觉,他轻而易举挽弓搭箭,黑亮泛光的铁箭在弓弦拉的最满之时,“咻”的一声发出爆音,随即箭矢快如残影,一息未到,只听嗡的一声闷闷重响,箭头已深深扎进箭靶木头数寸。
力道之大,持靶之人甚至被惯力带得往后退上几步。
但那人脸上未见惧色,反而双颊泛血激动不已。
被振奋的!主公何其高武!
“好!”
“主公神力!”
台下士兵振奋的高呼吼叫,声音久久不息。
越姜被热情洋溢的声音淹没,站在一里外,脸上不知不觉也添了几分笑。
是被这些士卒感染的,他们的欢呼声,高兴声,还有刚刚那沉重的一箭,都太俱感染力了。
欢呼声未歇,台上之人再次挽弓。
越姜心想他这回又要射哪呢?箭靶已经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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