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
裴镇发现越家两小子还挺能喝,陪他饮了这许久竟然也?只是脸色微红,眼底却依然清明?。
便让宫人们再给?他们添酒,有心想试试他们酒量到底如何?。
实际已?经喝懵了的越松越昀:“……”
只得再饮。
又饮了三杯,实在是喝不下了,几乎是吞药似的往下吞。见这之后宫女还要再给?他们添酒,越昀斗胆硬着头皮,撑着一肚子的酒气?道:“陛下,臣喝不下了。”
“喝不动了?”
“是。”越昀僵着脸皮道。
裴镇睨着他颤怕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倒是连越姜的胆子都?不如。
颔首示意宫人停下,又等他们脚上打飘的乘马车出宫了,他一人灌着解酒汤,有一搭没一搭看宫人收拾残局。
喝罢,沐浴歇息。
躺至床上时,支起一边腿和越姜说话:“你?那两个弟弟酒量倒是不错。”
越姜嘴角微抽了下。
瞥他,“越昀上马车时差点栽下来,还是越松手快扶着了才得以幸免。”
裴镇:“不过晕乎些,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练练,往后酒量还能更好!”
男儿于酒一事?上,免不了,为了少受罪,只能好好练练,往后方能不在酒之一事?上吃苦头。裴镇扬眸,捏着越姜半边手和她说这句话。
越姜:……他倒是不吃苦头了,可他醉后的苦头是全让别人吃了。
随便嗯一声敷衍他,合眼道:“您也?喝得多?,睡罢,明?日还要上朝。”
裴镇捏一把?她的手,短短嗯了声。
最近她身子虚,不好做别的,先忍着。
不过在眯了会儿眼时,他却是忽然又醒过来,身子覆来在她嘴上亲了好几下。
亲够了,方才气?喘吁吁放她,道:“睡觉!”
胸膛在黑暗里鼓噪不停。
越姜肩头也?暗暗起伏。
许久后,她摸了摸心口,热汗密布。
自恢复记忆以来,她还不太能习惯与他同房。
这里并没什么避孕的东西。
要是他以后再纳妃封美人,她却怀孕了……越姜屏神,她不想。
她死时对父亲失望至极,绝不想自己嫁的男人以后是妻妾成群!届时他倒是父慈子孝儿孙满堂了,她能呕死。
她嫁得这个还是天子,到时就算呕的慌,想离婚也?离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跟前的糟心事?。
一想到那种可能,越姜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夜,她平躺着久久睡不着,心里一直在琢磨避孕一事?。
终于,好不容易累的要有点睡意时,旁边深睡之人却突然有了动静,他忽然出声喊她一句,“越姜——”
越姜瞬时被喊精神了,睡意全无。
有些黑脸,气?的不大想理他。
但她不理他就再喊一句,同时手也?摸过来,挪着她的脸过去,仍旧是固执喊她,“越姜。睡死了?”
越姜无法,回应他一声,“没有。”
裴镇放心了,又躺回去,“嗯,睡罢。”
没有再喊过她。
只要她能喊醒就行,他刚刚又梦到了年初时的情形了。
那几天的记忆实在是不太好……裴镇两道眉半拧起,久久未松。
过了许久,眼看时辰实在是不早,明?日又要一早起来忙活立春祭祀一事?,便强行闭眼睡去。
……
翌日,天尚昏黑,夜漏未尽五刻之时,正月十六立春至。
太史台青钟敲响,一声沉闷浑厚的“咚——”音似春雷滚滚,响彻皇宫内苑,接着,太史令快步赶来觐见天子。
马岩庆至内寝低声唤醒天子与皇后。
裴镇一听?到声音就醒了,嗯了一声,跨下床榻,顺道把?越姜也?一起扒拉起来,“莫再睡了!着李媪进来梳妆,片刻后出东郊祭祀。”
越姜迷迷糊糊勉强坐起,她揉着困涩的眼睛,低声道一句知?道了。
但裴镇看着,她并不大知?道。
觑着她马上又要黏起的一双眼睛,皱眉看她。明?明?是早和她说过今年立春祭祀要带她一起去的,她却还是如此困顿,于是才穿罢衣服,便回来捏一把?她不太清醒的脸,“精神些!”
越姜脸肉一疼,暗暗瞪他一下,“精神着呢,别掐了。”
裴镇弯唇笑笑,又抚一把?她的脸肉。
“就你?怕疼。”
又朝李媪道:“快过来,伺候她披衣梳妆,过会儿便伺候皇后到前殿去!”
李媪抱着一身皇后青衣吉服,躬身答是。
裴镇嗯一声,又看一眼总算眼睛睁开?了的越姜,抬步去见太史令。
……
两刻钟后,越姜被李媪伺候着洗漱妆扮好,而此时,外面天色也?才微微露出熹光而已?。
李媪捧着一小叠点心来,低语:“您先吃几块垫垫,待回来再用?膳。”
越姜:“嗯。”
她直接坐在妆台前用?了两块糕点,用?罢,饮茶漱口,又重新对着铜镜梳理鬓发。
看着铜镜里的宫装美人,越姜不由得有点出神,说来,她两世倒是长了一副极为相似的容貌,不过是此时的眉眼要更柔和些罢了。
轻轻抿一下唇,冲李媪道好了,起身去前殿。
至北章台议政殿外时,天色已?经又亮了几分,而前边辇驾早已?经备好,裴镇正负手而立,面朝东郊的方向。
侍立于裴镇跟前的马岩庆眼尖的看到了越姜,他到天子跟前低声,“陛下,娘娘过来了。”
裴镇嗯一声,回头看越姜。
待她走近了,冲她颔过首,便抬步上辇。
出郊祭祀,帝后并不同乘,越姜的辇驾在裴镇的后面,且规格也?要降上一等。
越姜被宫人扶着也?上辇,居左而坐。
这是女侍前两天才讲过的细节,说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
天色大亮时分,辇驾出得皇宫正门。
百官随从?,将卫林立,俱是着青衣青帻,声势浩大至极。
沿路途中,翘首张望者?络绎不绝。
至东郊,供麦与羊,设坛祭祀,念祝词,东拜。事?毕,洒酒于地,拜神明?,以期秋日五谷丰登,万民食能裹腹。
祭罢,还返宫苑,赏公卿百官,赐宴。
当?日下午,祭春才过,忽见乌云聚拢,不出片刻,春雨濛濛。
太史令见雨大喜,匆匆谒见天子,称颂此乃吉像!
裴镇自是不信这些的,但有这个兆头也?很不错,都?说春雨生万物,有雨,今年才不会旱。
与他说了句“善”,遣他下去。
春雨绵绵一直下至傍晚,天色将暗时分,裴镇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回到寝宫。
越姜看到他,起身迎一迎他。
裴镇颔首,慢步过来。
他身上还是今早为祭春穿得那件青色素服,此时不紧不慢过来,倒是削弱了些他身上的军悍之气?。
“尹碣来诊过了?”
越姜:“来过了,仍是叫继续喝补药。”
裴镇点点头。
心里却暗自皱眉,她这药也?不知?还要喝多?久。
是夜,趁着她去洗浴的功夫,把?尹碣唤来,“她还要养多?久?”
尹碣:“娘娘上次病得突然,为求保险,臣以为最好养到这月底。”
月底……裴镇拧了下眉。
但没说什么,只颔首表示知?道了,示意他回去。
尹碣退下。
当?晚,裴镇直到越姜上榻睡去后,看东西看得疲了,这才上榻。
上榻刚眯眼两刻钟,忽闻惊雷一声,春雷滚动。
第?一声之后便是连连的轰轰声,此起彼伏。
他身边这个明?显是被春雷闹醒了,才两声雷鸣落地,她的肩头就窸窸窣窣起来。
裴镇在黑暗里看她一眼,“吵醒了?”
黑暗中沉默一会儿,才有声音答他,“嗯。”
“你?也?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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