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299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也许阿苏说的是真的……等双锦想开了,我们就能和好。”她试图开解自己。

  陆莹在旁边,斜眼看她:“你要真这么想,蔫巴巴地趴那儿干嘛。”

  她们正待在山海阁,也就是明光书院的藏书阁。这里独占一座山峰,园林别具特色,曲径生幽、虚实相生,不仅适合潜心读书,也适合学子们小聚畅谈。

  拂晓正在山海阁里,跟着顾老师学字。云乘月是来接它下课的。至于陆莹,她成功地申请到了实践,不日就会和云乘月一起去往白玉京。当然,她嘴上的说辞是“我跟诸葛师兄回去看看”,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要跟朋友一起。

  云乘月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有点没精打采。

  “我才没有蔫巴巴。”她说。

  陆莹翻白眼:“你蔫得都快成颗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双锦是去跳火坑了,其实人家只是寻了个好去处,人往高处走去了。”

  云乘月有点不服气:“那算什么高处?”

  “乐家的乐水啊。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那姓乐的有事没事围着双锦转,双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由得那人转。”陆莹烦躁地说,“她是非要跟乐家纠缠么?走了一个乐熹,又来一个乐水!”

  “往好处想……至少乐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比乐熹好得多。”云乘月强作镇定。

  “那你不是又比乐水好得多!在你面前,谁敢说自己是天骄?”陆莹一拍桌子,声量提高,差点触发了山海阁的警报(阵法不允许学生声音太大)。

  她不得不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之色都快溢出来了:“男人那也是可以相信的么?我都比男人可信!”

  云乘月小声说:“你倒也不必拿自己做底线……”

  “你挑我刺干什么!重点是,双锦就是觉得乐水能给她前途,而且这前途远比她自己修炼有盼头,比她跟着你有盼头!”陆莹重重叹了口气,“云乘月啊云乘月,枉你也大小是个人物,你怎么就不能许诺一份前程,把双锦留住?”

  “我没有前程可以许……对不起。”云乘月有点垂头丧气。跟着她不仅没有前程,还可能有生命危险。明年的岁星之宴近在眼前,她还得去守擂,还要对付那幕后之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成为通缉犯……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道:“你说得对,双锦处境不易,想要得一份前程庇护,也是人之常情。我不该为这事难过,反倒要高兴她寻了个可靠的出路——只要别是嫁人当什么高门贵妇,被叫成什么乐季氏就好。”

  陆莹冷冷道:“那样我会吐。”

  “陆莹,那你呢?”

  “什么我呢?”

  “我进京,是为了岁星之宴的。而且不怕和你说,类似罗城的事,说不定我还会遇见,甚至遇见更凶险的。为了你的安危,我想……也许你和我保持距离更好。”

  陆莹瞪大了眼,流露出震惊之色。

  正当云乘月以为她是为了“比罗城更凶险之事”而震惊时,陆莹却哼了一声,伸手重重拍了她一下。这一下拍在她背上,真挺沉的,像砸人。

  “陆莹你干嘛?”云乘月照旧趴着,只是瞪她一眼。

  陆莹哼道:“行啊云乘月,我还以为你不懂江湖规矩,结果跑这儿来试探我,是吧?”

  云乘月惊道:“什么?我试探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莹一脸笃定:“我说了我要跟着你,就是要跟着你,你不用来试探我的忠心。如果我没通过,你是不是打算做了我?”

  “……???”

  现在轮到云乘月一脸震惊:“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会有危险……”

  “停——考验我是没用的!考验一百次,我的回答都是我会一直跟着你!”陆莹伸手摆了个“停”。

  云乘月愣了好半天,最后她捂了捂脸,笑出声来。

  “啊,是这个意思……陆莹,对你来说,‘我就要站在朋友这边’,这句话是不是很难说出口?”

  陆莹横眉冷对:“不要胡说,我可没说过这话。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

  “明白了,从此我会尊称你为,‘冷酷无情只为利益行事的陆莹’。”

  “你非要这样叫,也不是不行。”陆莹矜持道。

  两人对视片刻,没忍住都笑起来。

  一笑过后,刚才的郁结气氛就消失了大半。

  陆莹用胳膊肘捅捅她:“其实我是能理解双锦的选择的。跟你说的一样,只要她别发疯去当个什么高门贵妇,而是换个地方修炼,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无可厚非。可你真不介意?”

  云乘月撑脸看天:“不介意啊。我为什么要介意?”

  “她确实有点心思太细腻,容易想得多。你们之前那么要好,生疏了不难过么?”

  “我确实挺难过的……我觉得她误会我了,我真没对她藏着掖着。”云乘月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所以我才说,希望阿苏说的是真的,以后我们会和好。”

  “哼……”

  两人沉默片刻。

  云乘月开口:“说真的,我一直有种微妙的感觉,陆莹,你是不是有点嫉妒我和双锦要好?”

  “什么?!我为什么要嫉妒这事,这事有什么值得我嫉妒,嫉妒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好吧,我确实有点介意。”

  “你介意什么?”

  陆莹扭过头,僵着脸:“你对双锦很好。之前你们那么好,她还那么崇拜你,现在转头就跟别人走了,你却不生她的气。”

  “你也不生她气啊。”

  “那只是因为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

  “啊,你们关系没那么好么?之前我见你们成天同进同出,以为你们关系已经很好了。”云乘月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那时候,我也有点在意……我觉得你们一直在往前走,只有我一个人在书院里无所适从,像被抛下了。”

  陆莹吃惊地看着她。

  “真没想到……原来你也会这么想。”她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是高高在上、不染尘俗的仙女,不会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纠结。”

  “我才不是仙女。之前那样只是因为,我经历过一些事……我以为把自己和人群隔离开,不去跟人交心,不关心别人太多,就不会被伤害,也不会再伤害别人。”

  陆莹心想,那一定是不太好的事。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学着记忆中莫名的一幕,有点笨拙地摸了摸好友的头。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还能有我惨么?朝前看嘛。”她的安慰也有点生硬。

  可好友却点点头,对她粲然一笑。她容貌明艳而不失清爽,笑起来令人想起春夏清新的百花,非常赏心悦目。陆莹以前是有点嫉妒的,现在却发现好友长得美,实在是一件大好事,这样她就随时可以洗眼睛。

  “咳……那你现在还介意吗?”她有点别扭地问。

  云乘月笑眯眯:“不介意了。陆莹,谢谢你还愿意继续跟我当朋友。”

  “你干嘛这么郑重其事,多大点事。你这么有空,干脆给我讲讲书道吧。我也希望自己的修为没有缝隙,你觉得我可以怎么做?”

  “这个么,我想……”

第163章 尾声(3)

  ◎傅眉的离去◎

  枫竹摇动, 秋日明澈,论道不觉光阴,惊醒已是黄昏。

  ——“咩!”

  山海阁的门开了。顾老师倚在门旁, 微笑着望着她们。一头小麒麟背着小书包,快快活活地跑了过来, 嘴边还有一点残留的点心屑。顾老师向来宠拂晓。

  云乘月站起身,对顾老师行了一礼。她知道对方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老师。

  顾老师冲她摆摆手,转身关上门。山海阁也要关了,她还要去最后检查一遍藏书。

  “咩……”拂晓回过头, 怔怔地望着山海阁。

  陆莹在旁边逗它:“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去白玉京了, 小麒麟,你见不到顾老师了, 难不难过?”

  拂晓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看山海阁,再看看陆莹, 重重点头。

  “可是我们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顾老师了。”

  “咩……?”

  拂晓茫然地去看云乘月, 问:是真的吗?

  “不会。你要是想回来看顾老师,什么时候都行。陆莹逗你呢。”云乘月把它抱起来,“我们拂晓可是一头有懂得穿梭空间的麒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咩!”

  拂晓重重点头,又快乐地摇起了尾巴。

  陆莹撇嘴:“你就宠它吧。小孩子家家,早点懂事比较好。”

  “按麒麟的岁数,拂晓甚至是个婴儿……你确定你要欺负它?”

  陆莹一噎。怎么就是欺负了?不过一个婴儿, 好吧, 她才不想担一个欺负婴儿的名头。

  “算了, 不和你争。”她悻悻道, “你要回院子吗?”

  “我要去后山。明天早上我们直接在山门前见?”

  “也行。那我先回去了。我打算再去买点蟹壳黄当早饭,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一个。”

  “要。我还要豆浆。”

  “知道了。”

  陆莹走得很潇洒,架着飞舟,堪称一骑绝尘。她的飞舟是新的,外观简洁优美,性能相当好。这是云乘月送她的,这是她们在罗城的约定。陆莹很喜欢这架新飞舟。

  拂晓歪头望着她的背影。

  “咩?”

  ——陆莹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不想去。她可是奉行‘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人。”

  云乘月忍不住笑了,觉得陆莹真是很有意思,你觉得她很坏的时候,她偏偏又能善给你看,你以为她会明哲保身,偏偏她能冲上去拼命,可当你觉得能对她无话不谈,她又跑得飞快,生怕听多了威及自己的小命。她怎么这么有意思?活得有滋有味。如果是陆莹在她的位置上,一定不会遇到“缺乏烟火气”这种事——她就是烟火气本身。

  ……

  秋季的白昼明显短了。晚霞一起,星河便升。

  云乘月一边啃牛肉酥饼(晚饭),一边到了后山。后山还是那样,细密的文字组成巨大的绳索,将这片区域捆得严严实实。一进去就是永夜。她抬头看天,以前觉得这片星空虚假,可现在再看,她却生出一点熟悉:这些星星的位置,分明是千年前的模样。

  她一直到了那座山头,见到那座小木屋。这里静悄悄的,山林绿得浓烈,仿佛忘了季节更替。

  有两人已经站在木屋外,正负手沉思。一人身材高大,留着整齐的黑胡子,五官深刻、面容严肃,另一名则是肤色白皙的圆脸青年。

  “张……夫子?还有鲁润师兄?”云乘月迟疑道。

  那正是律法大道的师徒二人。张廉张夫子,以及他的亲传弟子鲁润。

  “咳……云同学来了?”

  张夫子看上去有些尴尬。虽然他表面还是那么严肃,但刚正的人很难拥有完美的伪装。他在原地僵硬地站着,看看云乘月,又看看身后的木屋,姿态居然有些狼狈。最后,他嘟哝了几句客套话,匆匆忙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