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第152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重生 穿越重生

  信里说得很清楚,佟家就是仗势欺人,很张狂地说了:“我女婿是叶四郎,人在比阳,你们想告官尽管去告。看看邓州有没有官敢管叶四郎家的事。”

  故而苦主父子知道南阳县令姓叶,是叶家人,才绝望痛哭,擦干了眼泪回家去了。

  那些话写在信里,五叔和四郎都看见了,极其扎眼。

  可终究是四郎的岳父,家里儿媳妇哭得快要死了。

  “就……让他家多出些钱,能不能把命保下来?”五叔搓着手,“哎呀,你看你四弟妹,你知道她素来……”

  “叔。”叶碎金打断他,视线投向四郎,“你让四郎说话。”

  她盯着叶四郎,问:“四郎,你的意思呢?”

  四郎却不说话,神情十分纠结犹豫。

  “四郎。你我同岁。”叶碎金看着他,“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你是大人了。不是什么事都要长辈出面,如今,该你自己出来说话了。”

  她话音中带着威压。

  五叔转头看着自己儿子。

  四郎犹豫许久,将叶五叔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月娘……你知道她的,她素来是个孝顺的……”

  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父子二人清晰地看到叶碎金脸上的冷笑。

  “她佟家女儿的孝顺,得要我们叶家污了清名来替她担着是吗?”她问。

  叶五叔和叶四郎就都说不出话来了。

  终究他们姓叶。

  叶四郎低声问:“非得偿命不可吗?”

  叶碎金看了看他们两人:“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们可看明白了?”

  叶五叔和叶四郎又都不吭声了。

  佟家舅哥过来求救,自然还说了邓州别的事。

  他们这才知道,叶碎金不声不响地派了袁令代他去巡视。这趟拿办的,不是叶家的,就是与叶家关联的。

  叶碎金在干什么,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这一年,发展得太快了。

  一下子,叶家就成了邓州唐州的土皇帝了。

  亲戚们跟着飞升。

  很多人开始翘尾巴了。

  六娘她出刀了,要把这些翘起来的尾巴都砍了。

  二人忽然恍惚。

  才一年啊,竟才一年的时间么?这么短?

  明明觉得,过去好久好久了。

  怎么才一年呢?

  咄。

  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把二人拉回了神。

  叶碎金的手指节,又叩了一下——咄。

  这声音,莫名地让人难受。

  太糟了。

  他们都明白了叶碎金要做什么。

  以她的性子,必要见血的。

  糟就糟在,四郎的岳父赶在这个风口上了。

  四郎不敢与她对视。

  “你弟妹,闹死闹活……毕竟是她亲爹,我的岳父。我知道她爹做的不对,只是……”他嗫嚅着。

  叶碎金对四郎微微感到了失望。

  但大家长,是不能因为对一个孩子失望就抛弃他的。

  大家长,就是要扛着天,然后把每一个孩子都拉起来。除非这孩子烂到根子里,没救了。

  四郎显然还不到没救的地步。

  叶碎金必须要尽自己作为家长的责任。

  “你既知道不对。”她说,“怎不知道该休妻?”

  书房里一瞬安静了。

  叶碎金道:“是休书不会写吗?没关系。”

  她拉开抽屉,拍出来一张纸:“我已经替你写好了,画押签字,从此佟家与我家再无瓜葛。”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五叔和四郎额上都在冒汗。

  四郎的冷汗层层地。

  此时,他面对的并非是族中姐妹,他面对的,是叶家家主。

  姐妹才会与他的妻子讲姑嫂情。

  家主,只考虑家族的利益。

  错在子弟,子弟可除族,错在聘妇,聘妇可休出。

  叶五叔额上也冒汗。

  叶家堡本家近三代都没有出妻的,竟然他家要出妻?

  但他看得明白,叶碎金不是在问他,叶碎金在逼问的,是四郎。

  她是家长啊。

  她对已经上了年纪的长辈不会去想改造他们。但她对年轻的族人是有期望的。

  引导他们,本就是她的责任。

  当年她一碗烈药绝了生育抢了这个位子坐,就得担起这个责任。

  四郎的脸都白了。

  “月娘……”他道,“月娘她……”

  叶碎金道:“佟家这一年恶行颇多,是跟着我家乍贵之后,移了性情。”

  说移了性情都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外部条件够了,于是从前没有条件迸发的恶脓流出来了。

  有了倚仗,胆子大了,敢作恶了。

  “佟家非是良亲,断绝了,对你和五叔才是更好的。”叶碎金说。

  叶五叔沉默了。

  但叶四郎还是说不出“休妻”两个字。也是三载恩爱,少年夫妻,还有一个女儿尚不足两岁,正牙牙学语。

  叶四郎没有立刻答应休妻,叶碎金反而稍稍欣慰。

  佟家的确令人厌憎。但人终究不是刀不是剑,不是无情之物。

  叶碎金作为家主,她自然只对家族负责。

  但四郎是月娘的丈夫,他才应该对月娘负责。要是叶碎金一逼,他就休弃了月娘,叶碎金才会对他失望。

  一个男人若对自己的妻子都凉薄,也别指望他对旁的人真心。

  四郎额上层层的汗,脸色也发白,可还是顶住了。

  “佟家是佟家,月娘是月娘。”他道,“她嫁给我的那一天,就已经是叶家妇。不能因为佟家犯事,便休了她。”

  “我会去和她好好说。这事,我不插手。你……你看着办。”

  叶碎金要清理门户,还要杀鸡儆猴。

  她这一刀若不砍下去,连她本人的威望都会受损。

  以她的性子,没人能拦得住这一刀的。

  他的岳父,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好。我再给月娘一次机会。”叶碎金道,“你同她好好说道,这事,轮不到她插手。”

  “只,她若仍逼你以私害公……四郎,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把那张休书推到四郎面前,不再说话。

  四郎盯着那休书盯了一会,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五叔一直搓手:“哎呀,你说你,你这不声不响地……”

  不声不响就搞大的。

  叶碎金冷笑:“难不成我还要先去打草惊蛇?让他们个个都有时间去打点、销毁?”

  五叔“嘶”了一声。

  叶碎金取出厚厚一叠信纸,哗啦啦翻了翻,道:“五婶的娘家……”

  五叔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叶碎金道:“倒没什么事。还挺好。”

  五叔险些气死。

  人吓人吓死人的。

  五叔道:“邓州听说动静很大啊。”

  叶碎金哼道:“蛄蛹得太厉害,可不就得动静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