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芙梨椰
顾莞宁把雪花膏倒过来扣进铁盒子里。
顾则慎犹豫着发言:“这盒子是不是最好先洗洗?”之前他们都用来装钱的。
顾莞宁抬头和他对视两秒,又看向大伯,“这个不干净吗?”
顾则启咳一声,“……都倒进去了。”
顾则慎忙安慰乖女,“没关系,脏了就我和你爷爷你大伯用,我们大老爷们不讲究。”
顾莞宁化身扎心小棉袄:“爸你和爷爷大伯先用蛤蜊油吧,等雪花膏剩个底再用,就那个底是脏的,不能浪费了。”
两个男同志:“……”
后面围观的顾鹤庭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换来亲爸一个怒视的眼神。
顾莞宁又翻了翻行李,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留下的。
她考虑得不周到,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来之前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就怕万一带了不能留。而且第二天她们要去京市,带很多东西别人也奇怪。
还有点儿时间,加上出去的人还没回来,顾莞宁就先喝了碗粥。
才睡了几个小时根本不够,顾莞宁神情蔫儿哒哒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哈欠。
顾则慎看得心疼,“要不再去眯一会儿吧?”
顾则启看了眼时间,阻拦道:“马上就走了,别误了点,到了车上再睡。”他扭头劝二弟:“当心错过时间被发现小晚她们在这儿。”
顾则慎叹声气,还是这个更要紧,他叮嘱乖女:“要多吃饭,吃菜吃肉,听大夫的说,大夫让你什么时候吃药你就吃。”
“你这丫头,打小就不让人放心。”
顾莞宁抿抿嘴角,不服气道:“爸你先前还夸我呢,说我又乖巧又聪明。”
顾鹤庭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又不冲突。”
“你在程老三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还不是偷吃冰棍着凉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上吐下泻又发烧。”
他说话叭叭叭不停,让人拦都拦不住。
顾莞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二哥!”
她连忙去看程砚洲的反应,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这一刻顾莞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程砚洲肚子里的蛔虫,她分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秋后算账’四个字!
这还不算,她爸和大伯也半是担心半是责备地看过来。
顾莞宁简直头皮发麻。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还有顾鹤庭,他难道不知道报喜不报忧的说法吗?
剩下的时间里,顾莞宁就在‘保证不乱吃保证遵医嘱保证爱惜身体……’的一系列保证中度过。
她简直恨死顾鹤庭了。
直到爷爷和小舅从外面回来,也到了她们该走的时候,顾莞宁原本的伤感都没机会爆发。
顾鹤庭这个大嘴巴又把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压着她又做下一系列保证,完了还金口玉言给了程砚洲一把‘尚方宝剑’。
顾莞宁:“……”
顾莞宁气成了河豚。
什么尚方宝剑,就是根鸡毛!
她才不会听的!
她,顾莞宁,一身反骨!
**
谢沛玲和徐雅茹还在熟睡中,大家默契地没有去叫人。
分别总是充满不舍和伤感。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联排宿舍,顾莞宁红着眼眶,气呼呼走在最后。
宿舍门口,父子三人站在寒风中,伸着脖子目送一行五人。
顾盛清抬手擦了擦眼睛,摇着头语气满是担忧:“这孩子!”
顾则启扶着他爹,安慰道:“有师弟在,他总能看顾点。”
顾则慎冷哼,“他都不打算认我们小晚,不稀得他在,有小程和鹤庭在就行,我看小程那孩子就挺老成稳重。”
田埂上雾气弥漫,五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缓缓消失。
顾则启扶着老爷子进屋,闻言道:“不见得是不想认,我看师弟是不敢认。”
顾则慎也知道这说法更靠得住,毕竟谢明望这么多年都没结婚,而且听那意思像是从来没找过,可见他一门心思挂念着小妹。
但小晚是他养了那么多年的乖女,哪舍得一下就还回去?
**
到营区北门陪人等到运输车,李忠旺就搓着手回了自个家。
几辆运输车有运菜有运营里家属做的手工品,像木筐、纸盒和一些家具木工,装了三个大车。
顾莞宁几人就在其中一辆较为宽敞的后车厢里。
打上了车,顾莞宁就心虚地闭上眼,拒绝和其他人交流。
当然实际上的环境也不支持人声交流。
运输车的噪音还是挺大的,要想说话得扯着嗓子喊才能听清楚。
阵阵颠簸中,顾莞宁又歪头睡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排队检票的时候。
顾莞宁在半昏半睡中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忽然靠近,关心地问:“老妹儿,抱你这男同志是你家男人不?”
顾莞宁战术后仰,下意识紧了紧胳膊,掰着程砚洲的脸确认是自己人,下意识点头回道:“啊,是。”
检票员松了口气,升起闸门,“行,那你俩进去吧。”
既然醒了,顾莞宁就自己下地走。
她刚才趴程砚洲背上,压得胸有点儿疼。
检票进站,站台排队,然后有序进车厢。
顾莞宁上下三辈子都是头一次见两张床的卧铺房间,据说还有一人间,那里面有厕所和淋浴单间。
不过她们只是路过,真正买的票是四人的卧铺房间,上下铺。因为这是专列,除开放民用的车厢后,其他车厢的空间很宽裕。
她上辈子家庭出游,也就买过这种票。
程砚洲把带的床褥拎出来铺好,顾莞宁趁这会儿时间去外面吃饭,吃完饭泡泡脚,然后爬到上铺睡回笼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9 04:46:46~2023-05-30 03:4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阡陌红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0章
◎敌意◎
列车在中途没有经停, 车厢里一整天都很安静。
来往路过的乘务员和乘客都下意识放轻动作,只在饭点上下从远处的车厢传来阵嘈杂声。
程砚洲和顾鹤庭、谢明望轮流休息。
坐车无聊,除了吃饭上厕所, 三个人就围着桌子下了一天象棋。
顾鹤庭抬头, 再抬头, 再再抬头,上铺睡觉那人愣是没动过一下。
这都睡一天了还不醒?
旁观棋局的谢明望已经从刚开始的忐忑,渐渐变成了焦躁, 最后变成无奈。他打算上车后跟闺女坦白的,结果……结果这孩子到现在还没醒。
顾鹤庭好奇:“不叫她啊, 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程砚洲看了看时间, “再等半小时吧,睡不够她没胃口。”
又过了二十分钟,程砚洲打算去热饭,顾鹤庭自告奋勇抢下这份工作, 把喊顾小晚起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谢明望四下瞅了瞅,捞上脸盆去接热水。
火车上睡觉很难受, 床也不舒服,顾莞宁虽然还困得要命, 被喊醒后并没有继续赖床。
花了十分钟清醒,顾莞宁爬下床洗漱,从空了的罐子里扣了点没倒干净的雪花膏擦了擦, 这才坐下来吃饺子。
窗外一片黑咕隆咚。
顾莞宁拉过程砚洲的胳膊, 扒拉出手表瞅眼时间, “还有多久才到站啊?”
桌上的棋盘被转移到对面床的下铺。
顾鹤庭闻言回道:“九点二十分到站, 到站看有没有车接, 没车接就坐公交去徐斯南家。”
顾莞宁有大几年不在京市生活, 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了解,“九点多还有公交车?”
这一问顾鹤庭也有点懵,语气不是那么确定,“有吧?”
顾莞宁:“……”你这就很不靠谱了。
“那万一没有公交车,我们总不能走着去徐大哥家吧?”
“而且,我们现在没有零钱了。”
程砚洲道:“车站旁边有招待所,住一晚可以等第二天有车再走。”
顾莞宁恍然,都忘了还有招待所这种东西,“那也行。”
火车准时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