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 第57章

作者:枝上槑 标签: 穿越重生

  余悸未消,却已轻笑出声。

  萧元度果真很讨厌她啊……

  良媪曾言,只要她稍施手腕,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掌心——可见此言并不确切,她在萧元度这就折了戟。

  折戟好,至少她赌赢了。

  别苑对峙时她就觉得萧元度对自己恶意甚大,可两人此前并无交集,姜佛桑实在想不出他恶从何来。

  虽因京陵杀人一事她先入为主,对此人印象也不太好。但暗夜相救,她还是有些感激在心的。

  然而接着便发生了抢婚……

  明明他才是那个恶人,可他的眼神、语气,却仿佛十恶不赦的那个是她。

  姜佛桑不明白,她也懒得去弄明白,全当此人有疾,疾还不轻。

  不管萧元度是因为什么理由要娶自己,总之他不喜欢自己——连青庐都缺席的人,足见厌恶有多深。

  姜佛桑抓住这一点,方才才敢那般应对。

  对付萧元度这种人,绝不能硬来,否则吃亏的必然是她。

  一味服软也不行,那样只会让他更加轻蔑,更要将自己贬进泥里。

  萧元度既然口口声声说她作伪,那她就作伪给他看。

  他知道自己在作伪,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在作伪,推拉周旋之间,端看谁沉得住气、谁又豁得出去。

  这一试不就把那条线给试出来了?

  猖狂跋扈如萧元度,竟然避她如蛇蝎。姜佛桑捧腹笑出了声。

  命运确有神奇之处。

  前世今生,两任夫主,或许各有缘由,却都不肯碰她。

  许晏喜欢男人,萧元度又是因着什么?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

  反正两人已经绑牢,她只需确认萧元度对自己并无兴趣就够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压在姜佛桑心底的那块千斤巨石才算稍稍松动一些。

  萧元度若能一直如此,她暂时亦可当此人不存在……

  良媪进来,见女君站在榻前发笑,吓了一跳。

  “女君,你——”她欲言又止,“五公子他,他可曾……”

  姜佛桑敛笑,摇头:“我无事。”

  良媪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女君衣裙完好,并无不妥之处,隐隐又有些失望。

  五公子终于肯回来,虽说进院就大发雷霆,但只是些琐事,还以为两下说开了,小夫妻就能把房圆了。

  五公子驱赶从人时分明也收了怒气,怎么临阵又走了呢?

  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摆在面前,竟也能忍住,该不是有毛病罢。

  良媪心里直泛嘀咕,同时另有一层担忧。

  “佟夫人才找女君说了那番话,可巧五公子今晚就回来了。偏你二人又起了争执,五公子连夜离府,明日传到佟夫人那,定然又是你的不是。”

  姜佛桑若有所思,待她话落便道:“替我请医。”

  “女君哪里不适?!”

  良媪本有些着急,见她神情似笑非笑地,顿时回味过来。

  “这么晚了,真要如此?”

  姜佛桑嗯了一声:“晚了才好。”

  萧元度前脚回来,她后脚病倒,谁还能把错怪到她头上?

  古来谁弱谁有理,萧元度又是恶行累累的“惯犯”,不需多说什么,旁人自有分晓。

  良媪有些犹豫:“这样对五公子,是不是,不甚好?”

  她是怕女君和五公子彻底闹僵,再无转圜。

  姜佛桑心道,她就是观音转世,在萧元度眼里也是夜叉修罗,又何必再装贤良。

  再者说了,虱子多了不痒,萧元度名声已然那样了,也不在乎更臭一些。

  “快去罢。记住,往重了说。”

第71章 好个姜女

  良媪所料不错。

  事实上,萧元度前脚进府,佟夫人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包括后面小夫妻俩起了争执、五公子摔门而去……一五一十,无有遗漏。

  再然后就是新妇身边的乳母突然急慌慌找来,说新妇晕倒了。

  佟夫人倒是没起疑。

  一则姜佛桑的身份在那,行己有耻动静有法的世家贵女,想来也不会胡闹。

  再则这种事发生在萧元度身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主公每每都被他气的头疼心口痛,娇滴滴的新妇被气至昏厥更是再正常不过。

  才成婚不久,新妇若是有个好歹,天子跟前实在无法交代……佟夫人本来都歇下了,又赶忙起来,安排人请医。

  深更半夜,一通忙乱,结果也不出所料,新妇果是被气的。

  翌日中午,萧元度被叫回府中。

  一进门萧琥就冲他拍案瞪眼:“瞧你干的好事!”

  萧元度不干了。

  “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有完没完?我最近好生守着城门,既没为非也没作歹,别想给我扣屎盆子!”

  萧琥重重一哼:“回趟家就把屋里妇人气至病倒,还叫什么也没干?!”

  萧元度先是一愣,待听一旁的曹管事说罢始末,他眯了下眼,森然一笑。

  好个姜女,他昨晚走时还好端端的,这就病上了?

  “那好,我这就去探探她。”

  转身就要朝外走。

  “你站住!”

  他什么德性萧琥还能不知,他若能有这好心,太阳都能打北边出来!

  娶的这个新妇又是个身娇体弱的,自过门起就病恹恹,此刻人已卧榻,这混账若再跑去犯浑,别说养病了,把人气死都有可能。

  萧元度皱眉,开始不耐烦。

  “说我把人气病的是你,我要去看你又拦着,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着?人是你要娶的!给老子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为着你的事老脸都掉了几层皮,你倒好,三天热乎劲都没有,把人往边上一扔就不问了,那你当初又是何必,就为了给你老子找不痛快是罢!”

  萧琥强忍着去拿鞭子的冲动,指着他。

  “我就问你胡闹够了没有?还要让外面人看多久笑话?!”

  “谁爱笑谁笑去!”

  “你——”

  萧琥想起正事未提,强压下怒火,尽量平心静气与他说。

  “后日重阳登高,你陪新妇一起,就当赔罪。”顺带也堵住外面那些嘴,成日被人议论些后房私事,像什么样子!

  “我不去。”萧元度想都不想。

  “不去也得去!”

  萧元度嗤了一声,这回一个字也欠奉,直接甩手走人。

  萧琥拍案怒吼:“你要是想守一辈子城门,你只管走!”

  已经迈出门槛的萧元度闻言,眉眼一煞,顿住了脚。

  -

  下午,卞氏前来探视。

  见新妇一脸倦容,还下不得榻,不由叹息。

  “这五叔也真是……弟妇你别跟他计较。”

  姜佛桑靠在隐枕上,虚咳了几声,道:“我生来体弱,不能受惊吓,否则必然全身疼痛,也不知是个什么毛病。不怪夫主。”

  “都这份上了,还替他说话呢!”

  定是老五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吓到了新妇——不独她这么想,府中都这般想。

  “弟妇这样,后日哪还出得了门?”卞氏又叹。

  姜佛桑问:“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卞氏就道:“后日是重阳。”

  重九是阳数之极,人们深信天地之气于此日会交汇到一起,阳气极衰,万物尽灭,邪气也达到极盛。为了躲避重九之厄,就需要站到高处。

  不止登高,还有饮酒、赏菊、佩茱萸——这一点倒是南北皆同。

  “这是弟妇嫁进萧家逢上的第一个大节,原打算阖家登高野宴的……”卞氏脸上显出些遗憾来。

  姜佛桑笑了笑:“这样的大日子,怎好缺席?长嫂放心,我这病原也没什么要紧,服了药,又休息了这大半日,已是好多了。明日还有一天清闲,不影响后日出门。”

  “当真?”卞氏怕她强撑,“弟妇不要勉强,其实不去也没什么要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大人公和阿家那里自有我去说。”

  “长嫂若不信,尽可问我的乳母。”

  再没有比良媪对姜佛桑的健康更上心的了,这一点连卞氏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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