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 第86章

作者:枝上槑 标签: 穿越重生

  萧元度没有说话,闭眼小憩。

  没得到回应的休屠也不敢问第二遍,命队伍熄灭火把。

  夜愈发的静。

  一声鹧鸪啼叫刺破夜空,萧元度蓦然睁开双目。

  “来了。”

  山匪来了。

  休屠忙叫醒众人,命他们持武器戒备。他自己则握紧手中钢刀,挡在公子身侧。

  萧元度却是不慌不忙,站起身,往前走了数步,扬声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才落,只听忽忽风响。

  无数黑影奔袭而来,眨眼到了近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押送货物的这些人可不是萧府那些训练有素的府兵,武力上丝毫指望不上,胆气更是不够看。

  他们拿钱来此,早做了送命准备,可面对凶神恶煞的九牢山恶匪,还是吓得腿颤身抖,手中刀剑纷纷落地。

  匪众见状,哈哈大笑,是毫不留情地嘲笑。

  亏他们见着人多,还做了两手防备,没想到是群软脚的虾蟹,今日这买卖做的实在松快!

  为首的匪徒看向场中唯二镇定的两人:“你们俩是自裁呢,还是我送尔等一程?”

  休屠啐了一声,横刀在前,愈发绷紧了神经。即便是他死,也不能让公子出事。

  萧元度拨开他,对那匪徒道:“让你们头目出来说话。”

  为首的匪徒先是一愣,随即重重一哼:“你还不配!”

  萧元度抱臂,好整以暇:“配不配的,得由申屠竞来说。胡老五,你还不够格。”

  这下莫说是被他称作胡老五的人,其他匪徒也呆了。

  胡老五惊骇道:“你怎知我……咳,你说谁是胡老五?!”

  萧元度不想与他废话:“叫申屠竞出来,就说他娘找他。”

  “胡说!”胡老五旁边的喽啰怒斥,“我们老大的老娘早八百年就归西——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胡老五一记铁掌,头险些被拍掉。

  胡老五那叫一个气:“没脑子就少说话,你把老大卖了知不知道!”

  “……”萧元度摇了摇头。

  这个胡老五,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

  想来自己这只羊伪装的还是太瘦了,不值当大动干戈,所以才派了他来。

  不过今日特殊。

  每年今日,无论羊瘦羊肥,申屠竞都会自己出手。所以萧元度笃定,申屠竞一定就在现场。

  等胡老五反应过来老大已经被自己卖了第二遍,眼神开始发虚。

  在对方气定神闲地衬托下,终于绷不住了。

  刚挨过打的那个喽啰接了示意,委委屈屈,飞速离去。

  未久,一个高硕如塔山般的男子阔步而来。

  满脸虬髯,粗眉怒目,一手握着一个金刚锤,锤头比人首还大。

  不是申屠竞又是谁?

  还未交手,休屠就暗道不好。此人绝非等闲,功力恐不输公子。

  申屠竞到了近前,火把陆续燃起。

  他看向萧元度,发现并不认识此人:“是你说我阿母找我?”

  萧元度没说话。

  胡老五指着他:“就是他说的!”

  申屠竞握着金刚锤的双手紧了又紧,杀气迸现:“我阿母已经死了,就没人告诉你?”

  胡老五得意一笑。

  本来还可留他一具全尸,敢拿老大的母亲作筏子,这下非被捶成肉泥不可。

  萧元度老神在在,压根没拿这威胁当回事:“你小名阿牛,左脚心三颗毛痣,人生中喜欢的第一个姑娘是村里的小芳,小芳后来为了一头真牛嫁给了别人,你伤心欲绝,打算落发出——”

  “停停停!”申屠竞赶忙打断。

  多亏一把大胡子遮丑,即便如此,他也算是颜面扫地了。

  胡老五和一众匪徒已经听得一愣一愣。老大的人生还真是……跌宕起伏啊!

  “这下你信了?”萧元度冲申屠竞抬了抬下巴。

  申屠竞不信不行啊!许多事,他从来没跟人说起过。

  “可……”可他娘确实死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申屠竞瓮声质问。

  萧元度勾起唇角,泰然自若道:“你娘托梦给我的。”

  -

  姜佛桑这边还是毫无进展。

  又过两日,五里外的大围村逢集。

  缣娘仍抱着她那匹布出了门。

  姜佛桑有别的事让冯颢去做,她和春融两个跟在缣娘后面一块去了集市。

  冯颢本来有些不放心,姜佛桑说春融也会些拳脚,力气又大,不会有事。

  没想到这次还真就出事了。

第109章 太吓人了

  冯颢回到大舍村时已近黄昏,得知女君和春融还未回来,他看向已经走到半山腰的夕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也没多做犹豫,驾车又出了大舍村。

  快到大围村时,天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大地吞没。

  路上偶遇三两行人,全都是收摊归家的农户或商贩,并没有女君。

  再往前行了一段,终于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正朝这边走来。

  冯颢赶紧挂上风雨灯,对面的人被光亮吸引,冲他招了招手。

  到了跟前,冯颢跳下车,“女——”

  刚开了个头就卡住了,概因面前三人太过狼狈,他差点没能认出。

  尤其是女君,发髻歪斜,一脸泥灰,半边身子都是泥水……

  冯颢顿了顿,问:“女君伤在何处?”

  “脚崴了。”姜佛桑有气无力摆了摆手,“先回去再说。”

  冯颢看向春融,春融蔫头耷脑的,仿佛犯了大错。

  陈缣娘还是那张木脸,一只手抱着她的布,另只手半搀着姜佛桑。

  冯颢暗忖,看来女君这伤应该与陈缣娘脱不了干系,不然以她的行事是不会管的。

  陈缣娘显然管的不甚情愿,见冯颢来接,就要松手。

  “哎——”

  姜佛桑痛嘶一声,有意无意抓住她搁于自己臂弯的那只手,五官都皱巴到了一起。

  陈缣娘犹豫了一下,冯颢适时将步梯搬下。

  陈缣娘见状,只好与春融合力将姜佛桑扶上马车。

  来不及下车,马车已经辚辚行驶起来。

  陈缣娘皱了皱眉,似乎想喊停,又不惯于开口,终是没有出声。

  倚着车壁虚弱哼哼的姜佛桑,偷偷翘起了唇角。

  马车停在里吏家门口,陈缣娘抱布下车后直接回了自己家。

  姜佛桑洗漱一番,将湿透的棉服换掉,重新梳理了发髻,摸出随身铜鉴照了照,发现嘴角有些淤青,颊侧也有些疼。

  她扭头问春融:“是不是破了?”

  春融凑近一看,几道指甲印,虽然都在鬓边,算不上破相,但毕竟是自己疏忽……

  春融更蔫了。

  出门问冯颢找伤药给女君涂,冯颢问她怎么回事。

  春融便将今日集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今日这集与上回原本没什么不同,陈缣娘继续卖布,她和女君东溜西逛,逛累了就找个食摊吃点东西。

  过了小半日,陈缣娘的布仍然无人问津。以为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快散市时突然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凡他们经过的摊铺,总要顺点东西走,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顺,摊贩们敢怒不敢言。

  远道来的商贩不知这些人底细,不愿被白占便宜,上前欲理论,反被揪住衣领,扬起拳头威胁一番。

  再看看他们手中提的木棒等物,商贩也只能忍气吞声。

  主仆俩看得直皱眉。跟周边人一打听,原来是大围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闲汉,成日间游手好闲、牵羊偷狗,臭味相投凑到一起后更是为患乡里。

  轻易没人敢惹,毕竟他们人多,而且都是力壮之辈。一旦被他们盯上,再别想消停,所以大家宁可忍一时之气。

  村霸们溜溜达达到了她们下半晌吃汤饼的铺子前,将零星的几个食客赶走后,自己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