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逢星河
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摸到一块硬物,玉牌还在里面好好的待着。
沈时寒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当然他不信也没办法,只得耳提面命地叮嘱了几遍,又把烟翠给叫了过来,让她也记着提醒姑娘。
说完玉牌的事,沈时寒才想起来问:“对了,之前萧凌桓来做什么?”
对方急匆匆地,丝毫不见往日的淡定从容,他急着过来找妹妹,就没有问,现在仍是越想越奇怪。
时安噘着嘴道:“萧大哥听说我病来,来看看我,不像你,哼!”
沈时寒急了:“我也是来看你的。”
时安:“你动机不纯!”
这么一打岔,沈时寒也就没继续纠结好友的事,心道,或许是遇上了什么急事要办,这才着急走了的。
他看了眼妹妹,容光焕发的样子,称病大约是借口,也没追问,在妹妹这儿又略坐了会,喝了半盏茶便起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又叮嘱一遍:“今天一定要把玉牌还回去,听见没有?”
时安点头:“知道啦,我肯定记得,你放心吧。”
等沈时寒走出一半,才后知后觉想起妹妹那几句话不就是跟昨日应付他的一模一样么,真是!
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拇指抵着刀柄轻轻摩挲了下,心里逐渐有了个主意,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时安吹了吹手里的小茶杯,不觉叹了口气,大哥风风火火来一趟,就为了提醒她还个玉牌,真就是闲得慌,看来还是不忙。
她杯口还未递到唇边,就听殿外传来一道声音,“安安在叹什么气?”
她一抬头,便看见牧迟青从殿外进来。
时安:“……”
今天怎么赶趟儿来,她这一身衣服算是白换了。
时安默了默,接着刚才的动作,把一口茶喝完才起身,意思意思迎了两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牧迟青脚步微微滞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殿内走,他道:“听说你病了,来看看。”
时安:“……”
萧大哥和她那便宜哥哥不知道真假就罢了,牧迟青是知道她好好的,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而且就不能换个理由么。
她干脆提起一点裙边原地转了个圈,道:“好着呢。”
腰间的荷包顺势飞起了一点来,时安停下后第一时间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那块玉佩递到了刚刚走进来的人跟前。
“唔,还给你。”趁她现在还记得,赶紧还了,省得大哥明日继续来唠叨。
牧迟青脸色一变,蓦然没了表情,他看着玉牌愣了几息,没有接,抬眸问道:“安安这是何意?”
是不是萧凌桓跟安安说了什么,所以安安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的东西还回去,安安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么?
他脑中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在这一瞬间便对萧凌桓起了杀心。
如果安安爱上其他人,为了其他人留在大盛,那他在安安心里还能占据多少地位,牧迟青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他不单单想要安安留下来。
他想要的是安安的爱,是安安全部的爱。
牧迟青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心中忐忑难安,若是安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再也不愿理他了。
此刻的玉牌就像是安安要同他断绝关系的象征一般,牧迟青咬着牙根退后了半步,浑身上下充满了抗拒。
时安有些懵的看着他:“我只是用不到了。”
她说完,举着玉牌的手都酸了,于是直接拉过牧迟青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玉牌塞进了他的手里。
第63章
◎小太子◎
“我只是用不到了。”
牧迟青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牌, 用不到了所以就还给他了么,他对安安来说会不会也有哪一天用不到了,然后也被这样丢还回去。
他克制不住去想这样的画面, 蓦然篡紧了手,心口滞涩, 玉牌硌着掌心生疼,光想象便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心底腾起恐慌, 惶然下顾不上其他, 一把抱住了时安,弯着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抓着她的手在微微颤着,“安安,别不要我。”
时安瞪着一双杏眼, 一脸莫名, 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她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不对,什么叫不要他?
时安很想把牧迟青扯起来问一问,然而稍微动, 对方连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她只得伸手拍了拍牧迟青的背。
缓了有一会儿, 牧迟青才直起身来。
他抿着唇,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 却固执地想要等一个答案, 因此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安,心思昭然若揭。
幸而殿内的仆人都退了出去, 才没有看见他刚才的样子, 否则大约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是否看到了幻觉。
时安只觉小反派状态不对, 却也不知由何而起,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了两句:“嗯,不会不要你。”
牧迟青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平缓了呼吸,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这会儿,时安才问道:“怎么了,祭祀大典准备的不顺利么?”
她猜测,觉得是朝政上的事惹了小反派心烦,所以才想起到自己这儿求个安慰,再不然便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惹到了他。
牧迟青胡乱点了下头,他不能让安安知道他的想法,安安留下来尚且不愿,若是知道他贪心妄想,便更不喜他了。
他退了半步,视线飞快从她身上掠过,随口找了个由头岔开:“安安是要出去吗?”
他希望安安没有看出来,但果真没有后,却还是忍不住失望,但很快,这点儿失望就消失了,因为他听安安道:“嗯,是要去见你的。”
时安原本准备如实说的,但是话到了嘴边换了个个,决定顺着毛捋一捋,免得对方又开始反常。
她杏眼一弯,冲牧迟青笑了下:“不过你过来,就省得我再去一趟了。”
牧迟青头晕眼花,只觉得被软锤瞧了下脑袋,方才的惶恐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了,安安惦记着他就很好,他可以等上一等,慢慢让安安知晓他的心意。
另一边,萧夫人处。
沈时寒急急灌了半杯凉茶,思忖着如何说才不会讨打。
萧夫人接过侍女递来的羽扇,给他象征似得扇了两下风道:“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沈时寒摸了把鼻尖,到底有点儿心虚,他道:“母亲,等从上京回去,您多带妹妹出去走一走,见一见人,如何?”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妹妹交给宁康王,得赶在妹妹开窍前把这事给掐死,否则以宁康王的心机,妹妹早晚要扛不住。
萧夫人看着自己大儿子,不觉好笑,一扇子打在他脑袋上,打趣道:“安安是不是烦你了,这么想把妹妹往外赶?”
她如何听不出大儿子话里的意思,吃惊倒没吃惊,毕竟寒儿平日在外是一个样,在家又是另一个样,她一早便习惯了。
“说吧,是不是同安安闹别扭了?”
羽毛扇打在脑袋上也就是挠痒痒,不过姿态还是要做全的。
沈时寒赶忙讨饶,“别,别打了,我错了!”
萧夫人收回扇子,这才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时寒殷切地给母亲倒了杯茶,道:“我这不是怕妹妹在家中待得无趣么,出门见客有您看顾,自然最是妥善的。”
他绝口不提自己的真实意图,叫母亲知道了怕不是又要挨训。
然而母子连心,萧夫人自然也不会叫他两句话就诓去,只是因为大儿子说得不错,故也没有非要刨根问底。
再者,安安确实到了年岁,虽然刚从道观回来,她舍不得安安出门,但有些事还需早做打算才好,况且若是安安不愿,她也不会强逼。
萧夫人心下想了一想,但还是给了沈时寒一个脑瓜崩:“少操些闲心。”
沈时寒一喜,知道母亲这是听进去了,于是主动扯起了旁的事来,他对着家里人向来嘴甜,好话一箩筐,不要钱似地往外倒,不出一刻钟,就把萧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萧夫人把茶盏接过来放到一边,往外撵人:“行了,忙你的去吧。”
于是沈时寒美滋滋地走了。
在上京行宫的十几天,时安几乎每日都能见到牧迟青,皇上都未必能见得这么勤。
她浅浅地试探过两回有关锦阳公主的事,不过都被牧迟青不着痕迹地岔开了,抗拒之态十分明显,她便没再继续下去。
祭祀大典那日,时安见到了小太子,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站在皇后身侧。
小太子白白净净地一张脸,既想偎依在娘亲身边,又要拿出太子的气势,实在有些为难,所以他板着脸贴近皇后站着,乖巧到不行,时安不由多看了几眼,心道,牧迟青倒是没有将小太子养废。
而后她便注意到了皇后,对方顶着一张母仪天下的脸,雍容华贵,叫人一眼看去便觉得是皇后,她与皇上并肩而立,面容肃整,整个祭祀大典,从头至尾,帝后都未交谈过半句,生疏得好不遮掩,便连时安都能看出来。
帝后不和?
在祭祀大典结束后,时安瞧出了一点端倪,皇后并着太子同牧迟青站着说了几句话,之间气氛虽然说不上很融洽,却也没有争锋相对之意。
难怪,帝后之间看起来过于疏离。
高佑恒大概还要防着自己的皇后,免得皇后那日选了去父留子,不过应该不会,牧迟青不会允许的,若是皇上驾崩,朝中势必又会动荡,眼下是最平衡的,而且太子尚且年幼,还没有成大事之能,皇后虽有母家扶持,却也比不过牧迟青的势力与手腕。
祭祀大典结束,众人还要在行宫留一晚,等第二日启程回皇城。
当晚,用过晚膳,牧迟青过来。
时安熟稔得给他倒了一杯果茶,她喝什么对方也跟着喝什么,谁叫对方总爱往她这里来的。
牧迟青倒是半点也不介意,安安不刻意迁就他,让他有一种自己比旁人特殊的感觉,安安把他当做亲近之人才会这样。
他喝了半口,嘴里充斥着清浅的甜味,咽下后,舌尖还残留着几丝甘甜,于是又低头喝了一口。
时安被他看了几眼,抬了抬眉梢,问道:“怎么了?”
牧迟青指尖在茶托的边缘轻轻摩挲了下,先是摇了摇头,过了片刻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安安今日看了太子许多眼。”
他的位置就在旁边,轻易便能感受到安安的视线,起先还以为安安在看他,心里不甚欢喜,之后才发现原来安安看的人是太子。
一个未开智的顽童,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他盯着太子看了几眼,只觉怯懦无能,实在瞧不上,可安安几次三番的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他实在是很难不去在意。
时安自己倒是不觉得,她听牧迟青问了后,不由回想了下白日里祭祀的过程,确实是多看了几眼,但那也不全是在看小太子啊。
她强调道:“我是在看皇后和太子。”
牧迟青自动过滤了皇后两个字,所以安安的话落在他耳中便是直接赞同了他说的。
他不由想起在文渊时的事,在成衣阁的二楼,安安给过一个小胖子糖球,她对半大的孩子皆十分亲善。
上一篇:姜女贵不可言
下一篇:社恐如何成为人气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