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陆燕芝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了几句,随后转头蹭了蹭软枕。
被窝里的铺着的软缎愈发光滑柔软。
还暖烘烘的, 格外叫人留恋。
住的久了, 如今屋里的布置也是越发合乎心意的舒适。
屋里没有大的改动,潜移默化间的改变。
那些严肃又暗沉的帘帐变为了明亮又不晃眼的颜色。
精致的香炉、各种陆燕芝喜欢捏着把玩的玉制把件在格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靠里屋还有个小小的书房,里头摆着书籍,还有些陆燕芝和秦王常用的东西。
还有一把琴和一张棋盘,上头还有一盘没下完的棋局......
这是陆燕芝和周重邛下的。
如今的陆燕芝还是一眼就被看穿的路数。
两人下棋, 周重邛拿捏她和就和逗她玩似的。
每每都是不动声色的开始挖坑。
先是放水放毫无痕迹。
勾引陆燕芝这个“小赌棍”上钩。
等陆燕芝上头, 将自己都一股脑的都压上头的时候。
秦王就开始笑眯眯的翻盘。
一旦陆燕芝赖皮不认账,秦王就会愉快的抓着人,展开“讨债*偿”的剧本。
呵, ‘肮脏’的成年人世界...
昨晚, 陆燕芝就是这么踩进了‘陷阱’...
而设陷阱的庄家轻轻松松就快乐的得到一个光溜溜的‘小赌棍’...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一晚上被捏在手上慢慢折腾后的陆燕芝, 一睡醒就咬着牙发誓了:
““陆芝芝”你个赌棍,快收手!”
“要是再赌你就是小狗。”
照例发完誓, 陆燕芝回过神, 连忙捂着被子四处看看。
很好,没有人。
转头看着一套新的里衣放在床边。
她连忙摸索着穿好了里衣, 取了旁边挂着的披风, 自己下了床, 凑近镜子看了看——
恩, 殿下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有咬痕,也没有明显的吻痕。
屋外,春红端着铜盆推门走了进来。
一抬眼看着站在铜镜前的陆燕芝,她笑着道,:“王妃起来了。”
待看着陆燕芝身上的衣裳,她脸色变了变,连忙将铜盆放在了架子上。
转身就立即上前扶着陆燕芝往榻上去,:“如今天气已经越发的冷了,您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下床了?”
那日谭青苑内,春红眼睁睁看着陆燕芝当众晕厥,裙下渗血、血崩...
之后寻了太医来,用那般堪称残酷的“蒸煮”方式救回了王妃。
后半程陆燕芝又痛又惨,哭的模模糊糊的时候,春红也在场,她没忍住,几乎是哭肿了眼睛。
那些个话本子可写的可清楚了,不管是精怪还是**,一旦怀孕了,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而这个时候,各种意想不到的灾祸和意外就会源源不断的降临。
因此现在陆燕芝虽然看着已经恢复了,可春红却还是当陆燕芝是风吹就倒的‘玻璃人’。
整天不错眼的盯着,生怕有个风吹草动就吹的人碎开了。
陆燕芝摇摇头,:“春红,我如今真的好多了,没有...”
“嗯嗯嗯”,春红连连点着头,至今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
今日是大朝会,拖了近半月的内阁人选会在今日见分晓。
赶往太和殿的三三两两通行的大臣有正好遇见苏尚书的。
其中一个隔着老远就笑着拱手,:“苏尚书。”
一旁的李侍郎绷着脸,:“诶,怎么还是这么称呼尚书大人?”
见苏尚书看了过来,李侍郎笑着道,:“过了今日,不,今日就该称呼苏公了!”
“啊?是,是,是下官鲁莽了。”
孙大人反应过来了,他笑着连连作揖,:“是,待今日后,就该尊苏大人您为苏公了。”
一大早,就遇见这连唱带做的‘好戏’,虽然这‘好戏’看着不怎么高明。
但就是这么直白奉承确实是最容易让人简单粗暴的心情更好上几分。
权势的魅力很大一部分不就在于所过之处人人折腰,和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的献媚吗?
苏父捻着胡须,还没说话,但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其他的朝臣有看见苏尚书在此的,俱都忍不住满脸笑意的围拢了过来。
这些人各个都是十二分的热情。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些人齐齐的躬身作揖,:“见过苏大人!”
“这是做什么?”苏父虚虚的手伸手扶着,:“各位同僚快快请起。”
隔着不远处来的就是邓公。
看邓公的眼神看了过去,他身旁的人也往那处瞧了一眼,随后微微躬身,:“邓公,那是苏大人...”
邓公摆了摆手,没让人过去。
他看着被众星拱月围在中心的苏父,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知道为什么会有小人得志的说法吗?”
“因为他们觊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一朝扬眉吐气。”
“你还不兴人高兴高兴?”
邓公莫名的笑的瞧着比苏父还高兴,:“我们让一让吧,毕竟他们和秦王府结亲,如今势大...”
“且让他再笑一笑,毕竟一会儿进了殿,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
余大人心里转着弯,却不再多言,:“...是。”
殿内,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叩拜声中,怀康帝坐在了上首。
略略说了几句,就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怀康帝环视了一圈,看着站在前排眼睛也不带抬的秦王、悠然自得的董公、带着笑意的邓公...
还有一个个眼含期待,只等公布三公人选的朝臣...
怀康帝的眼神最后定格在站在前列的苏尚书身上。
只见苏尚书脸上一片坦然之色,毫无得色,丝毫看不出刚刚被人齐齐道贺的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怀康帝十分想笑。
朝堂上的这些聪明人啊......
成事难,坏事易。
百八十个心眼相互戳一戳,好端端的一件事就能搅合成稀泥。
典型的吃不到饭那就干脆把盘子都砸了。
哪怕于民生有益,也总有不同派系的人一定会跳出来反对,所有的事都休想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逼得人总是想举起屠刀,削掉他们的脑袋。
成也朋党,败也朋党。
怀康帝压住了涌上喉咙的咳嗽和腥甜气,他笑着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折子。
所有的人的目光聚集在和怀康帝的手上,看怀康帝的手有些抖,只当因着人是笑的。
这份折子落在了王公公的手里。
王公公躬身接过,随后翻了开来,气沉丹田的念道:
“今有廖氏一族,廖盛志...六年进士...旷经纶之才...今,特入内阁,加封...”
从听到自己的名字起,廖尚书的神色就微微有些茫然...
他忍不住抬着头,看向王公公,是他吧?他好像没有听错?
苏父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翘起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即将踏朱楼时却飘了。
结果,临到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登高跌重。
摔得粉身碎骨,五脏六腑皆裂...
苏父眼神轻轻掠过了怀康帝,快的只有一瞬,随后他垂下了眼,默然无语。
散了朝,看着被围拢在中间接受恭贺的廖盛志,苏尚书走过去,神色如常的也恭贺了一声。
在苏尚书开口恭贺的时候,周围悄无声息,李侍郎和孙大人都悄悄的藏在人群里低下了头。
回府的路上,户部侍郎和一些官员跟在了苏父的身后,:“大人,这事颇有诡异之处,更何况,还有秦王府...”
苏尚书的神色清冷冷的一片,:“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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