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可精通庶务操持,账本计算?”
“她生的那般模样,啧啧啧,这些庶务必定是懂也不懂吧。”
“齐管事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生的貌美就必定是草包不成?这位王妃娘娘的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空穴不来风,一样精百样通。”
“好了,都别吵了,听听苏嬷嬷怎么说。”
苏嬷嬷拿着帕子沾着额间的汗,闻言,她将帕子停在了额角处,:“听我说?”
“听我说就是你们少费些力气在这拌嘴,一个个回去早早的翻着账本一页页的看过去,数数亏空了多少。”
“亏得少呢,就割肉自己补上,亏得多呢,就狠狠心,看看什么死法能痛快些。”
看着一个个神色各异的管事,苏嬷嬷哼笑了一声,刚刚在陆燕芝那的胆战心惊如今加倍奉还,:“别想着瞒过去,老实点一家子还能有个活路。”
“王妃一抬眼,你心里补了几个窟窿眼人家可门清呢。”
“惦记王妃娘娘年纪小就想糊弄人?哈,只怕人家在京中的‘妖风阵’里使心眼时,你是连王府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就算你生了十八个窟窿的心眼子一时瞒了过去,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个王爷呢。”
“王爷只怕咱们这位王妃磕着绊着一点,你和人较劲试试?试试看自己的狗头牢不牢靠。”
一众心中各有打算的管事被苏嬷嬷兜头的冰雹砸的头破血流,一个个作鸟兽散,奔着家中备好的账本就去了。
屋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给自己套了层智多近妖,机敏过人‘金身’的陆燕芝,在看不见苏嬷嬷的身影后颓然的趴在了桌上。
她略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头,啊啊啊,要长脑子了,好痛。
偏过头,就见着了穿着一身玄色广袖的秦王殿下悠然自得的靠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看着书。
自养伤开始,又恰逢陆燕芝爱爬这把椅子,如今这躺椅就变成了秦王常用之物。
别说,着常服又晃悠悠的秦王着实少了许多的肃杀气。
他玉冠上垂下来的两条发带有一处悬空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就像悬在半空中的逗猫棒,逗得某人如百爪挠心。
秦王翻着书,在心中默默倒数了五个数,:“五、四、三、二——!”
一团温香软玉挤在了怀中,恩,比以往还快了一个数。
他心中暗笑,脸上却没什么其他表情,只是将手中的书举的高了一些,他的另一只手悄悄的护住了人,明面上眼睛却没移开书。
一个小脑袋从他的怀中和书册之间挤了过来。
是他那少见的夹着嗓子糖分高的超标的小夫人娇滴滴的说着话,:“殿下今日看的什么是什么书呀,这么好看的吗?”
还能有我好看?哼,半天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看,新鲜可口的夫人想办法逗一逗这不就出现了?
周重邛将手里的书册合起来仍在一旁,陆燕芝凑过去瞟了一眼,赫然是《孙子兵法》。
又听他笑着道,:“刚重新看了看,觉得里面的‘以逸待劳’和‘欲擒故纵’颇有意思。”
哦,殿下是靠军功起家,熟读兵书有什么可奇怪的。
有求于人的陆燕芝颇为上道的真诚夸赞道,:“殿下手不释卷,温故知新,好厉害。”
你好棒棒呀,既然这么聪明,不如再帮帮你没有什么脑子的夫人?
“哈哈哈。”周重邛抱着陆燕芝仰头笑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跟着一起摇晃了起来。
被夸两句这么高兴?
陆燕芝不明所以,但看人乐,她也开心,于是也跟着一起笑。
周重邛低头看一眼陆燕芝仰着头傻乐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又笑了起来。
看陆燕芝还要说什么,他噙着笑轻轻压住了陆燕芝的头让她倾身吻了上来。
陆燕芝张牙舞爪的扑腾了一下,随后就捏住了秦王垂在一侧的发带,她紧紧的攥住了发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是止不住的想和她腻歪。
......
屋外,李公公正捧着一盘新做好的首饰往后堂去。
也不知他们王爷犯的什么轴,非和镯子较上了劲。
王妃进府后做的最多的就是镯子。
正念叨间,就见周记淮站在了门口,李公公笑着上前,:“公子可是寻王爷有事,怎么没进去?”
周重邛回府后多有吩咐,就是书房,大公子有事也是想进就进。
李公公一边笑着习以为常的问着,一边说着要进屋内时,却被周记淮伸手拦了拦。
???
李公公托着托盘被拦住后有些不解,但随即他又笑着问道,“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周记淮摇摇头,轻咳嗽了一声,:“父王和王妃在里面说话,公公不妨等等再进去。”
说完,不等李公公追问,他看向了李公公手里的托盘,:“这是?”
“噢,”李公公顺着周记淮的视线落在手上的东西,:“这是王爷命人给王妃娘娘新制的镯子。”
“王妃喜欢镯子?”
“想来是吧,王妃对戴着的那对镯子宝贝得很,王爷就叫人多做了些,供王妃娘娘挑选。”
“是这样啊,父亲费心了。”
“王妃娘娘的事,王爷费心也是应该的...”
说着话的李公公很快反应过来陆燕芝和周记淮关系,他正要补救几句,就见周记淮没什么异色的点了点头,:“名正言顺,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李公公送走了周记淮转身到了门口,他通禀了一声,等了有一会儿就进了屋。
一进去就看见秦王站在窗旁。
那身王爷自己一早特意选的玄色长袍却不见了,换了身烟青色的常服。
李公公的眼睛偏了偏,就见躺椅上裹着那件玄色长袍的陆燕芝正安安稳稳的睡着。
知道夫人爱犯困,李公公放低了声音,他将手里的托盘送到周重邛的眼前,:“王爷,您看看。”
“上次司务府送来的镯子您不满意,这次是京城里各个金坊压箱底的老师傅的手艺。”
周重邛掀开托盘上的红绸,满眼的珠光宝气。
一众的金银里,他的目光落在了最上方的那对玉镯上。
甜白的毫无异色。
他伸手取了起来,阳光下这镯子仿佛在里面漾着乳色的光晕。
这样拎起来的时候,李公公的眼神也陷在了里头,这对镯子若是王妃戴上...
“本王要你盯着的人怎么样了?”
李公公霎时收回了目光,他神色严肃的说道,:“王爷放心,长缨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呢。”
“果然如您所料,这京中的‘水’是真的脏。”
“上次的事情,有人帮郡主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样看,除了陈家的人成了替死鬼,梨园里还藏了只‘鬼’。”
“只是这鬼东西藏得好,郡主身边也都是能人,怕打草惊蛇,不敢靠的太近。”
“紧跟着过去查的时候,好家伙,梨园里可是埋了不少尸骨,有的身上的青痕都没退去,很果断,又十足的心狠手辣。”
“长缨用吃饭的‘家伙事儿’剖开了最新的几具尸体,意外在里头发现了一个小药瓶,和之前出现在长岭关(边关)的一样。”
“您推断的没错,您遇刺的事背后还有一只手。”
“本来,京中的势力几多纠缠,藏在背后的人影太深,很多手段在京中都不能用。”
“结果这事好巧不巧的是正好和夫人牵连在了一起。”
“其他的事情天衣无缝,但顺着夫人的事顺藤摸瓜却抓住了它的尾巴,如今和‘它’牵扯的是福宁郡主。”
说着,李公公又不免回头看了一眼陆燕芝,:“还有不少的眼睛落在不该落得地方收不回去呢。”
周重邛将镯子放了进去,他看了一眼陆燕芝,捂了捂心口的那处伤,:“如今是秋季,草肥水沛,士气可用,元基和荆南又都在边关,所以本王还在京中养伤。”
“但最迟,最迟入冬,本王就要奔赴边关...”
李公公沉默了下来,秦王殿下想的什么他也是知道的。
但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自己的责任,既享受了这份荣耀,那就无法割舍,必须担起,更何况,王爷图谋的更广,就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周重邛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遇见她是意外之喜,不,是出乎意料的喜不自胜。”
“你说她就这么小小的一点,叫她每天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笑着,能碍着谁的什么事?”
“就非得拼命的贬低、踩践她,叫她灰头土脸的落在泥中才甘心。”
说着,周重邛的眼神晦涩了起来,:“连本王都舍不得要拼命忍着,他们算什么东西?”
李公公不敢说话。
王爷在夫人面前笑的温良,不代表旁的人也能得两分脸面。
在边关最常见的可不是如现在一般王爷随手抱着的夫人,而是高高举起的屠刀。
“好好的团圆日非得寻死,也不必客气。”
“走之前,得给夫人把这些魑魅魍魉都收拾干净了才是。”
“是,”李公公应了一声。
这话题略微有些血腥,李公公看了看满是吉祥如意式样的托盘,笑了笑, :“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想必您就能见到夫人和小公子了。”
周重邛轻轻的摆了摆手,:“无论男女,都会是她的依靠。”
这话李公公听着有些琢磨不过来,他也不纠缠,又提了一嘴,:“刚刚在门口遇见了大公子...”
“恩,本王知道。”
眼明心亮的又何止吴默一个,周记淮在边关长大的时候,李公公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护着人。
“王爷,您如今娶了亲,老奴打心眼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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