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系统,力挽狂澜 第22章

作者:阿兰菜 标签: 系统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刘绪捂着胸口喘不上气,眼前发黑。

  主事慌张地扶住他,眼见左相身子日渐消瘦,不似平常,他放心不下,“相公,我结识一位善于疏解肝气的名医,我这便请来给相公瞧瞧。”

  刘绪确实觉得这几日胸闷气短过于频繁,不再拒绝,只是朝中形势不清,都巴望着他的动作,不好在明面上请医,拉住主事嘱咐:“莫要声张,夜里请入府中即可。”

  终于说服刘绪的主事哪有不应,欢欢喜喜地出府去。

  主事方走,屋外传来一阵喧声,刘绪忍着胸口的闷痛起身,走到门边正伸手,咚一声,宁王已经凶神恶煞地踢开门,刘绪吓得退开两步,一口气差点提不上去。

  宁王牙齿磨得咯咯响,怒气冲冲地跨步走近,“相公既邀我至长安,为何又瞒着我请燕王?”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刘绪心思百转千回,装傻道:“宁王殿下何出此言?未诏私回长安乃重罪,殿下不该在这里出现。”

  想过河拆桥,没那么容易。

  宁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举到刘绪眼前,“相公这是敢做不敢认?”

  “殿下伪造书信,诬我清名,纵然如此,我也不会在逼迫下做出损益国家之事。”刘绪镇定自若,拒不承认。

  宁王目光变了变,狠狠瞪住他,连说三个“好”字,甩袖而去。

  长安纷纷扰扰暂时没有波及幽州,徐璎正在看卷子。

  冬闱使用糊名法,卷子在考棚上收后密封好,送到了徐璎指定位置,太平巷。

  客观题有标准答案,便由这太平巷里的罪臣们改客观题,速度快,效率高,还不用花钱。

  主观题徐璎想自己改,奈何数量实在太多,只得把幽州有名有姓的官员都关进太平巷里帮忙,让周近他们把卷子分为优良中差,优和差各有十个名额,徐璎要亲自过目。

  周近拿到卷子后不由眼前发黑,优好给,差却是迟迟不能选出,刚觉得这个差,接下来还有更差的,并且差得千奇百怪,十个名额完全不够用。

  还有那道高澄与孝静帝的题,改起来分外棘手,有一味踩高澄的,也有看出其中深意疯狂吹捧女帝的,还有脑子不清骂女主误国的,周近看张卷子,心就颤颤。

  既然这么不满女帝,那还来参加冬闱做什么?

  差卷太过,周近一时间无法抉择。

  不能交差就不能离开太平巷,生生体验一回流放生活,周近心里焦急,他是越看越生气,恨不得撕开糊名处,将这些人通通抓起来。

  最终周近与众人商定,先评中卷,差卷从其中抉择,找具有代表性的卷子评为差卷。

  忙活了几天,可算评出十张差卷,众人齐齐松口气,把优卷和差卷送到沧浪斋。

  徐璎拿到卷子,先看优卷,那叫一个鞭辟入里,深中肯綮,有辞藻华丽疯狂炫技的,也有通俗易懂、清新流畅的,用词深奥的徐璎不觉明厉,直接放下,看自己能看懂的卷子。

  可惜看过去九张,水平都太高,徐璎看了唯有叹气,直到最后一张优卷,大段的套话和车轱辘话,没话找话,高澄那道题也是单纯的就事论事,泛泛而谈,说了跟没说似的,估计是优卷不够,提上来凑数的,徐璎眼前锃地一亮。

  “这张卷子好啊!”一看就是个会划水的,对朝政没什么自己的想法。

  徐璎喜出望外,当即挑出来判为优。

  再看差卷,白卷无效,周近已将其剔除,在诸多水平不行的卷子里精挑细选,才好不容易选出,说它差吧,又有几许可取之处,正可徐璎之意,全都收下了。

  周近送上来的十张优卷,徐璎只留了一个,其他都充进良卷里,反而十张差卷命运陡转,进到中卷前排。

  徐璎把卷子送回太平巷核分定名,孙婉芸进来送奏折,单独拿起一本,出声道:“陛下,长安急报。”

  “怎么了?”徐璎挑眉,孙婉芸面色凝重,似乎是长安生变,想到这个可能,徐璎不禁雀跃。

  “陛下,宁王谋逆,带人闯宫,幸被燕王殿下觉察宁王动向怪异,及时将其拿下,刘相请陛下及时回长安城安定乱局!”

  “燕王?”

  刘绪什么时候又找来一个燕王,徐璎惊诧。

  听这话的意思,燕王也在长安,这是宁王发现刘绪有二心,准备自己单干?还是刘绪投靠燕王,为解决宁王这个麻烦,故意设局?

  徐璎沉思,“既然他们已拿下宁王,估计也出不了大乱子,就让刘相帮我好好感谢一下燕王吧。”

  如今燕王有平乱功绩,接下来就是如何借个好听的名头,名正言顺地继位,徐璎感觉离自己下台的日子不远了。

  不如推燕王一把,给他加加速。

  徐璎想了想,自己是借祭天时的异象登位,干脆也送燕王一个异象。

  思虑片刻,徐璎陡然坐直身体,扭头对孙婉芸道:“婉芸,你可听过狐狸的叫声?”

  孙婉芸被问到,脸上浮现迷惑的神情,她轻轻摇了摇头,“回陛下,婢子未曾听过。”

  徐璎微笑道:“那我可以帮你开开眼,我从前在长安听到过狐狸叫,它们的声音仿若人言,在夜半时分,这些狐狸就会跑出来,对着皎皎圆月叫:‘大晋兴,燕践祚。’很有意思,过几日,我带你见识见识。”

  孙婉芸错愕,瞳孔猛地震,看到陛下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行的坚定。

  

第26章 成绩

  “我可以去幽州了!”

  狐鸣。

  陛下这是暗指长安群臣要拥立燕王殿下登位?

  孙婉芸心惊, 可观徐璎面色,并不慌乱,反而眉眼带笑,似乎分外期待, 这份运筹帷幄的自信叫她悬着的心慢慢安定。

  危机当前, 从容不迫, 越是危险便越是兴奋, 击败强大的对手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这就是强者心态。

  孙婉芸由衷地佩服女帝, 并且暗暗握拳, 她也要向陛下看齐,无论何种情况都要勇敢迎难而上!

  徐璎修书一封,令人秘密送到长安章余手里, 章余要想来幽州就得帮她把这事办妥, 虽然她不建议章余来幽州,奈何他心有执念,每天都要上书请求,正适合拿这个做胡萝卜钓他。

  与此同时, 冬闱成绩已核对完毕, 徐璎拿到名单,排在首位的名字吓了她一跳,“张可前怎么在这里?”

  徐琅统筹冬闱事宜, 如今成绩出来, 她才停下来休息, 借着送冬闱成绩名单的机会过来看看徐璎。

  面对徐璎的问题, 徐琅更加困惑:“张可前哪里有问题, 他不是陛下亲自判的优卷吗?”

  徐璎只给了一个优, 就是那张含含糊糊、特别能水的卷子,立即将这二者之间联系起来,但她不免还是深深地震惊了。

  张可前,这可是张可前,徐珑最赏识的大贤臣,刘绪的接班人,他不去春闱,跑她这里做什么?

  而且那张卷子,全篇没有任何观点,措辞也是普普通通,不是不好,是任她怎么看,都达不到一代名臣的水平。

  糊名,防的不是勾结作弊,分明是她!

  徐璎眼前一黑,真的快要昏厥过去。

  “陛下!”徐琅惊慌。

  “无妨,我只是得此贤才,太过惊喜……真没想到,他竟然能拿头名。”徐璎看着纸上那浓黑的三个字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徐璎的神色实在不像惊喜,徐琅担忧地望着她。

  徐璎再往下看,确认再没有“意外之喜”,所有考生后面都会标注清楚籍贯出身,尤其今年不同,参考条件放宽,于是将性别与户籍都单独拎到了前面。

  在密密麻麻的字里,徐璎看到有女子,颇为惊奇,众人似乎都在观望冬闱,不敢轻易下场,来考试的依然是那样想搏一搏,多条路的士子,这个名叫高筠的女子是很有勇气了。

  “高筠,父高幸。”徐璎听“高幸”这个名字耳熟,脑中警铃大作,想找系统看眼《新晋史》,结果几天前清缓存致使半天加载不出来,快要气死了。

  徐琅却在此时出声:“应是上林署令长女,一直有传言,先帝欲聘她做皇子妃,若不出意外,应是五弟。”

  徐珑行五,高筠嫁给他,那她岂不就是徐珑的高皇后?

  徐璎倒吸一口凉气,她先前看《新晋史》说,皇后高氏是徐珑的原配皇子妃,温柔贤惠,端庄勤俭,两人成亲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徐珑登基做皇帝后便册封她为皇后。

  几年过去,徐珑子嗣单薄,偶有后妃怀孕也莫名其妙地流产,膝下只有一子,乃高氏所生,当时民间有流言称这是徐珑弑父杀兄、得位不正的报应,再怎么广选后宫也无用。

  谁知在徐珑四十岁时出现转机,他偶然醉酒宠幸的宫女有了身孕,徐珑大喜,将那宫女带到自己的寝殿旁边,调不少人层层保护,太医早中晚都要去摸脉确定无恙,徐珑自己也每日下朝就前往探望。

  可这个孩子最终没保住,惹得徐珑大怒,下旨彻查,查来查去结果查到皇后身上,顺藤摸瓜,皇后从前做的那些事全被抖落出来。

  原来徐珑子嗣不丰皆因高皇后,自她执掌凤印,有不少人嘲她父亲七品小官,她向徐珑委婉提及此事,徐珑以无功只封了虚职。

  高皇后怀恨在心,又惧怕自己儿子没有强大的母族,争不过其他皇子,于是对后妃们暗下毒手,以此保全自己的地位。

  在她被废时,她还怒喊“但恨无使帝断子”,后悔没有让徐珑绝育,没过几日就暴毙宫中。

  徐璎完全是目瞪口呆地看完,史书里没有记载高皇后的名字,她跟那群兄弟也不熟,没怎么关注过他们的婚事,这才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皇后高氏终于有了她自己的名字,高筠。

  徐璎看着这两个字,感慨万千。

  高筠的排名不低,加之徐璎有私心,当即决定加试。

  徐璎把名单还给徐琅,“没有问题就放榜吧,让他们回来参加面试。”

  徐琅一怔,“面试?”

  徐璎道:“这不是有二百五十人吗?我亲自出题,当场回答即可,从这些人里取用二十五人。”

  她非得想办法把张可前刷下去不可。

  徐琅一听还要再考,并且缩减那么多人,思虑优中取优,恐怕这是徐璎的应对长安变乱之策。

  只是她看不出这里面的关节,肯定是她学识浅薄,不由暗自懊恼,还需多多读书,跟上徐璎的步伐才是。

  冬闱放榜,有人欢喜有人愁,得知还要参加一场面试,欢喜的人也跟着发起愁,该怎么准备。

  而长安城中的父老乡亲不用愁,欢欢喜喜地敲锣打鼓,闹腾起来,备置的年货提前拿出来,爆竹声声,吵得某些人心烦。

  “哎呀,真没想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然能考上,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某官员兴高采烈,这下他的儿子再不用慢慢等荫封,而且说不定就运势一转,从此光耀门楣。

  而高家更是闹得鸡飞狗跳,原来是高升偶然发现他身边的小厮跟高筠有联系,也是高筠故意让小厮误导他报错考试,眼热地看着别人荣耀登榜,自己错失良机,还是被自己的亲姐姐算计,府中人都围着高筠恭贺,冷落自己,高升腾地炸了,抓着小厮送到高幸跟前讨理。

  谁知高幸冷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有何脸面来闹?”

  他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他的不信任,竟以为他是出于妒忌,诬栽高筠,高升气得跳脚。

  “爹,你被高筠骗了,是她买通我手下的小厮,害我错考,这样爹你才会出面帮她取消我的考试结果,可这样一来,那些官吏就惧怕日后暴露,为求稳妥,宁愿给高筠参试机会,也不会再让我参试。”高升激动地挥舞双手,大声骂道:“她这样愚弄爹,简直可耻,可恨!”

  一想到回长安时,他还傻不愣登地感谢高筠就满肚子火。

  然高幸没有如他意料那样发作,反而平静地说:“所以呢?木已成舟,大娘又考中第一十八名,倘若是你,你可能考出如此成绩?”

  高升刚想说可以,高幸已经抢先一步道:“我已买来试题,虽无开篇最难的那部分,但也勉强能够试出水平,你可要写写看?”

  高升顿时噤声。

  “在冬闱结束前,管好你的嘴,要让我在外面听到些流言蜚语,累及大娘,你就给我滚出高家。”高幸指着他警告完,重重甩了袖子离开。

  等高幸走远,再见不到儿子时,他才慢下脚步,回过头叹息,目光复杂。

  他这蠢儿子真是没救了,他既然能发现,定然是大娘的意思,借他的口过来坦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