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 第29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那指尖还流血不止,血珠子往下坠落,脏了女子一脸。

宫女惊慌失措睁大眼,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攫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忽然往下,裴晏一手扼住那宫女的喉咙,几乎要将人活活掐死。

呼吸骤紧,一张脸憋得发紫,宫女双目瞪圆,双腿在空中乱蹬,发髻上的金簪子随之掉落在雪地,很快被茫茫大雪埋没。

她实在想不通,上一瞬还言笑晏晏的裴晏,怎么会突然化身索命厉鬼,狰狞可怖。

气息渐渐变得微弱,渺茫。

倏地,裴晏忽然松开人,一个用力,狠狠将人往地上摔去。

动静之大,垂手侍立在院子外的李贵也听见,急急带着众人赶来。

瞧清眼前的一幕,吓得伏跪在地:“陛下!陛下息怒!”

裴晏立在雪中,凌厉的眉眼尚有未消散的狠戾。

“朕差点忘了,卿卿爱干净。”

若真是在她院中杀了人见了血,沈鸾肯定会生气的。

裴晏低低笑了一声,目光冷冷在那宫女的脸上掠过:“来人,将她拖下去。”

宫女目瞪口呆,顾不得喉咙的艰涩,拖着发软双腿急急爬至裴晏身侧,她一下又一下往地上磕头。

大雪迷了眼,宫女泪流满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过奴婢这一回……”

话犹未了,心口突然受了重重一脚。

裴晏一脚将宫女踢出三步开外,脸上难掩的嫌弃厌恶:“——李贵。”

李贵忙不迭招手唤来小太监,一人一边架着小宫女离开。

余光瞥见裴晏手上的伤口,李贵惊得跪在地:“陛下,您的手……”

“无碍。”裴晏脸上冷冷,想着刚才碰过宫女的手,又觉恶心嫌弃。

“将她的皮剥下,就……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宫人伏跪在地,个个瑟瑟发抖,那宫女自知性命不保,然没想到裴晏如此心狠手辣,两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李贵垂首跪在地上,只听头顶传来裴晏幽幽一声:“李贵,杖责二十,下去领罚,今夜不用伺候了。”

那女子能如此巧妙出现在梅林,定少不得有人暗中相助。

李贵伏首,不敢为自己喊冤,只低着头:“奴才……谢皇上恩典。”

不过杖责二十,比剥皮挂城墙不知好上多少。然李贵是御前太监总管,皇帝眼前的红人,裴晏都能如此不留情面。

其他宫人见了,更是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再不敢做爬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蓬莱殿的梅花开得正好,然裴晏的身子却江河日下。

梅花凋零的前几天,裴晏刚好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皇帝登基三年,后宫却空无一人,形同虚设。

满朝文武跪在地,户部尚书满鬓银白,颤巍巍跪在地:“陛下,选秀之事不可耽搁,陛下、陛下……”

高高的御案上摆着厚厚的一沓折子,皆是劝说裴晏选秀。

后宫无人,裴晏足下无一个子嗣。虽说新帝性子暴戾无情,然只要腹中有了皇子……

众臣伏跪在地,人人心思各异。

金銮殿殿宇巍峨,悄无声息屹立在朝霞中。

晨光微露,檐角下的飞龙映着日光,好似要奔腾而起。

裴晏高坐在龙椅上,随手翻开一本奏折,字字珠玑,字字泣血。他冷眼睥睨着朝下众人,忽觉无趣。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他这人本就冥顽不灵,固执己见,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只唯皇帝一人是从,墨守成规。

今见裴晏如此,户部尚书忽然心生狠意,他抬首:“陛下今日若不答应老臣,老臣便撞死在这里。皇家无子嗣,老臣何来的脸面,去见先帝!”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直直撞向朱漆圆柱。

众人一哄而上,齐齐手忙脚乱,将户部尚书拽住,好声好气劝说。

“不至于不至于,不就因为一次选秀,何至于此。”

“糊涂啊,这要真的闹出人命,你该当如何?”

户部尚书被人搀扶着,一张老脸涨得紫红,气喘吁吁,jsg说不出话。

片刻,方喃喃:“陛下,老臣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

龙椅上的裴晏忽的站起,目光环视大殿。头戴冕冠,冕檐上垂着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众臣再不敢莽撞,齐齐跪下行礼。

倏听哗啦一声,龙案上的奏折齐齐被裴晏扫落在地。

裴晏面目森然,阴冷可怖:“朕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们插手了?”

众臣齐曰:“臣不敢。”

“不敢?”裴晏低声冷笑,重重甩袖,“户部尚御前失仪,杖责五十,即日起革去官职,流放边疆。”

朝中众臣面面相觑,皆叩首跪地,齐呼:“陛下,尚书大人年岁已高,若是行杖刑,恐身子熬不住,求陛下收回成命。”

“求陛下收回成命!”

“求陛下收回成命!”

一声比一声高,响彻大殿。

裴晏慢慢抬起头,他手执迦南念珠,极慢极慢扯高唇角:“谁再敢求情一句,杖责一百!”

“——陛下!”

满殿哗然。

裴晏再不管其他,甩袖离开。

李贵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前些日子他擅作主张,私自放了那女子进园。挨了板子后,李贵再不敢多管闲事。

他终于明白,沈鸾在裴晏心中的份量,无人可比。

“陛下。”李贵加快脚步,行至裴晏身侧。

裴晏脸上怒气未消:“……嗯?”

李贵低声回:“清露寺那边,有消息了。”

裴仪昨日让人送了祭祀用品上山,用以祭奠故人。

静太妃尚且还在人世,裴仪祭奠的故人是谁,不言而喻。

裴晏眼前一黑,身影趔趄。

李贵赶忙搀住人,惊呼:“陛下!”

日光正好,朝曦显露。

裴晏直直吐出一口血,晕倒在雪地中。

当年得知沈鸾坠楼时,裴晏也是这般。

……

寝殿炉袅残烟,徐徐青烟氤氲。

李贵蹑手蹑脚从裴晏榻前退开,行至殿外,朝太医拱手:“陛下这身子……”

皇帝突发晕厥,实乃大事。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在殿外。

“李公公。”太医摇摇头,轻叹一声,“陛下是忧思过重,倘若心病不解,再好的良药,也无济于事。”

李贵瞪目,直直往后跌去两三步。

裴晏这心病乃沈鸾所致,如今沈鸾故去,他上哪找方子解开裴晏的心结。

太医无奈:“还是得劳烦李公公,多劝陛下歇息才是。”

年少咳血,可不是长寿征兆。

寝殿灯火通明,烛火足足燃了三天三夜,裴晏方从昏迷中醒来。

积攒的政务容不得他耽搁,只喝了半碗药,裴晏招手,唤李贵将奏折抱来。

李贵垂手,好言相劝:“太医说了,陛下这病还是得多歇息才是。”

裴晏不以为意:“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无妨,朕多吃半碗药就是了。”

李贵无可奈何,只能照做。好几次想开口,终又咽下了。

裴晏瞥一眼,不耐烦:“想说就说,支支吾吾是作甚?”

李贵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地面:“陛下,丞相等人候在殿外,想……”

“想为户部尚书求情?”

李贵欲言又止,终不敢多言。

裴晏懒懒将奏折丢向一旁,少顷,方低笑出声:“朕若是真纳妃,她就真该恼朕了。”

裴晏还记得那年,春光无限好,不知谁家女子朝自己丢了桃花枝。后来不知谁起的谣言,说是裴晏要纳那人为妃。

沈鸾听说,气势汹汹寻上门,少女遍身绫罗,云堆翠髻,气红了双眼。

她喊他阿珩。

她质问他纳妃一事是否属实。

又在裴晏甩袖离开时,急急提裙追了上去。

沈鸾双眼发红,攥着裴晏衣袖,低声和他道歉。

“阿珩,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纳妃好不好?”

彼时乌金西坠,晚霞满天。

少女眼中只有心上人一人的身影。

裴晏轻瞥一眼沈鸾,面无表情将她攥在手中的衣袖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