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 第85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那印子虽是浅浅的一道,然拿手指轻轻拂开,方知是裴衡用胭脂掩住。

胭脂抹开,指痕重见天日,竟是深深一道口子。

沈鸾愕然瞪圆眼珠子:“谁这般胆大,竟敢……”

普天之下,太子殿下何等尊贵,除了帝后二人……

……帝后?

沈鸾眼中的错愕逐渐散去,她恍然,喃喃自语:“是皇后、皇后娘娘打你的?”

裴衡垂首,浑不在意:“只是不小心沾了胭脂,卿卿莫多心。”

沈鸾不信:“阿衡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那样长的一道指痕,想来皇后是真的气急,才会下这样的手。

“你若真是三岁小孩,也不好哄。”裴衡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你忘了你三岁那年……”

都是幼时不懂事留下的糗jsg事,沈鸾哪好意思让裴衡说,急急伸手捂住人双唇。

笑声绵延,自画屏后。

太医处理伤口毕,闻言,也随之一笑:“郡主和太子殿下感情真好。”

语音甫落,他忽觉自己后脊生凉。

仰头,恰好落入裴晏一双阴沉沉的眸子中。

太医不敢再多言一句,下马车时还差点摔一跤。

沈鸾瞧见,特地交待宫人,叫人好生送太医回去。

再回头,发现裴晏已从画屏后出来。

裴晏肩上披了厚厚的鹤氅,腰间束松绿如意五色蝴蝶銮绦,行得慢,然仍是难免扯到伤处。

沈鸾见他冷汗涔涔,忽后悔刚刚送走太医:“可要唤太医回来?”

裴晏摇头,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只是先前的麻药劲过了,忍忍就好了。”

他侧身瞥一眼裴衡,“只我伤口疼得厉害,若是忍不住不小心碰着了皇兄……”

裴晏面露难色,“我还是站着的好,免得冲撞了皇兄,那就该是臣弟的不是了。”

沈鸾狐疑:“这有何难,我坐中间就是了。”

香车敞亮,然不知为何,裴晏手臂总是不小心撞上自己。

裴衡亦是如此。

沈鸾看看裴衡,又看看裴晏。

天色阴寒,簌簌冷风自窗外呼啸而过。

折腾了大半夜,天色已然破晓,天边泛出鱼肚白。

沈鸾眉眼困倦,身子摇摇欲坠,上下眼皮好似在打架。

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前方车夫一声惊呼,他猛地攥紧缰绳,马车骤停,沈鸾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千钧一发之时,忽的左右两边各自伸出一只手。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在自己耳边落下。

裴晏:“小心!”

裴衡:“卿卿小心!”

有轮椅的桎梏,裴衡终究慢了一步。

他冷眼看着裴晏攥紧沈鸾的手腕,眸光阴森。

“我、我……”

乍然回神,沈鸾匆忙抽出手,“我没事。”

裴衡将自己左手递了去,他声音温和:“抓着,省得又摔了。”

裴晏淡声提醒:“皇兄本就身子抱恙,若再摔了,可不妥。”

沈鸾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马车上不比平地,且裴衡本就脚上有伤,若是旧伤复发,可就真成了她的罪过。

犹豫片刻,沈鸾终没继续抓着人,只掀开车帘往外瞧:“可是发生何事了?”

遥遥的,看见车夫连滚带爬从车前跑来。

那一处还落着一个美人。

衣衫精致华丽,珠翠宝石遍身。

沈鸾瞳孔骤缩。

车夫踉跄奔来,声音零碎散在风中。

“郡郡郡主,那可是她自己坠楼的,不关……不关我的事啊!”

那是……堤娅公主。

第五十二章

晨光微露, 然天色还是茫茫的。

堤娅自驿站高高坠下,嫣红的血色染红了华丽衣裙。素来戴满珠宝玉石的素手静静卧在长街上,一动不动。

长街湿漉漉, 除了沈鸾一队人马,再无其他。

侍女闻声赶到窗外往外望, 瞧清那一团血污是何物, 吓得连声大叫,捂唇直直往后退。

大惊失色。

侍女的尖叫扯开了清晨的序幕。

许是下了一整夜的鹅毛大雪, 空荡荡的长街孤寂寂寥。

金吾军严阵以待, 闻声赶了过来,昨日陛下下旨,派金吾军严防死守天竺人下榻的驿站, 怕的就是节外生枝。

不想仍是如此。

长街空寂,空中沾上白雪,雾腾腾一片。

沈鸾披着孔雀翎斗篷, 轻掀起车帘一角,扶着宫人的手下车。

转身, 欲伸手搀扶裴衡。

裴晏已先一步, 递上自己的手臂,他眼角噙着一丝笑:“皇兄。”

裴衡面无表情, 攥紧裴晏受伤的手臂:“有劳五弟了。”

裴煜得知消息,也策马奔腾,折返而来。他翻身跃下白马,满是冰霜的一张脸肃穆凝重, 俯身至裴衡身侧低语。

“皇兄, 天竺二王子也来了。”

裴衡挑眉看他:“他是要我们给个说法?”

裴煜摇摇头:“非也,那二王子是来请罪的。”裴煜压低声音, 面色凝重,“据他所言,堤娅是因为嫉妒长安,故意叫人在八宝阁纵火。”

堤娅的侍女哭成泪人,跪在堤娅公主的尸首边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二王子虽也是一脸悲伤,然望向裴衡的,更多是自责和愧疚。

他朝裴衡俯身请安,再无之前没了羌人,势要裴衡一行人给他一个交待的咄咄逼人。

通事官站在一旁,好传达二王子的话。

二王子面容悲怆:“堤娅是我的长姐,纵使她有再多的过错,如今香魂烟消云散,还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留她最后的尊荣,将她的尸首,送回我们天竺。”

……

“所以,皇兄答应了?”

烛光辉煌的蓬莱殿,沈鸾洗去一身污秽,青丝半垂,慵懒华贵躺在美人塌上。

回宫后,沈鸾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至翌日,掌灯时分,方叫人捧来沐盆盥漱。

尚未用晚膳,裴仪先一步而至,少女身姿轻盈,踏着金缕鞋款款前来。

劫后余生,然自己要踏入的是蓬莱殿。十多年养成的习惯,裴仪见沈鸾,必是华衣贵衫,自发丝到脚尖,无一处不透着精致。

面圣也不曾这般兴师动众。

再看沈鸾,病怏怏卧在美人榻上,混身上下只着轻薄通透的一件寝衣,细腰盈盈一握。身姿窈窕,比盛开的芍药还要风情万种。

绿萼双膝跪地,为沈鸾穿上足袜。

裴仪别过脸。

沈鸾倚在榻上的秋香色金蟒靠背上,懒得睁眼,任由茯苓跪在脚凳上,拿着银勺喂自己。

裴仪透过铜镜,恰好撞见身后沈鸾懒散的一面。

女孩慢悠悠,闭着眼睛回复她的话:“阿衡没说,不过想来,宫中也不会扣着一位天竺公主的尸首不放。”

虽是如此,然裴仪还是愤愤不平,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褥子,踩上去软绵绵无声。

裴仪面色愠怒:“那就这么草草了事?好没道理。不过说来也怪,照那二王子的话,她是嫉妒你的美貌,那堤娅先前日日寻上我……”

裴仪怒气冲冲,攥紧手中的丝帕生闷气:“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敢情她是觉得你比我……”

对上沈鸾潋滟一双笑眼,裴仪赌气将话咽下,别过脸不语。

茯苓半跪着,手上端着的山药泥,沈鸾只用了半碗,推手不肯再吃。

茯苓好声好气劝着人:“好歹吃一点,昨儿睡了一天,都未曾进膳。”

茯苓和绿萼还算运气好,金吾军赶到的时候,恰好将她二人从火海中解救出来,未曾受重伤。

紫苏就没这般好运气,现下还在榻上昏迷不醒。

沈鸾推开青瓷碗,拿巾怕轻拭唇角:“紫苏如何了?”

裴仪眉眼低垂,眼角自流露出悲哀之色:“还是那样,不过太医说她今日脉象平稳些,若是快的话,兴许明日就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