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 第86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裴仪低声呢喃:“若非不是我,她也不会如此。说起来,当日救我出来的,还有五弟身边一个小太监。”

沈鸾杏眸眨动:“……裴晏?”

裴仪点头:“名唤李贵那个,看着怯弱胆小,不想他竟敢冲入火海。”

沈鸾:“……李贵?”

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瘦弱的影子,以前见他,确实一直跟在裴晏身边。沈鸾头一回见他,他还在受一个大太监的欺负。

她歪靠榻上:“倒是想不出,他还有这样的胆子。”

裴仪撇撇嘴:“幸好当时五弟和他在附近,要我说,那堤娅死不足惜,我也是刚知道,她在天竺……”

裴仪凑上前,悄声道,“她在天竺,杖杀了多个美人。只要比她好看的,都叫她打死了。”

目光在沈鸾脸上来回打量,裴仪喃喃:“也幸好她自己坠楼死了,否则她看着你这张脸,定会再下狠手。”

沈鸾目光稍怔,忽觉哪里不对劲:“那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会轻易坠楼吗?”

裴仪弯唇:“你倒是和皇兄想得一样,不过大理寺已经验过了,确实是堤娅本人。且八宝阁出事后,那驿站就叫金吾军包围起来,里头的人一个不少,总不能她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公主出来罢?”

“不说她了,我听皇兄说,你想给五弟送美人?”

裴仪抚掌大笑,“你怎么想出这法子的?若是送二哥我还能懂,可是五弟……”

沈鸾上前挠裴仪胳肢,她自己先掌不住,笑出声:“有这般好笑吗?”

裴仪哪里知道,裴晏对自己的那些心思呢。

“怎么没有!”裴仪眉眼弯弯,“就算是话本,也没有给救命恩人送美人的。”

话本中,都是jsg以身相许的。

话犹未了,裴仪忽觉自己说错话,忙收了声:“你若是想找美人,也该找二哥才是。”

沈鸾双眼亮起:“倒是我糊涂了,竟没想到他。”

裴仪抚掌:“到底也不算多大事,我替你说一句就是了。这京城论红颜知己,哪有二哥一人多?”

沈鸾点头:“这话很是。”

夜色低垂,窗外飘着细碎雪花,裴仪唤人起了斗篷来。

紫苏不在,陪在裴仪身侧的是一个眼生的宫人。

沈鸾瞧一眼那人手上的狐狸里玄色斗篷,轻摇摇头:“那么多的斗篷,怎么偏偏就拿了这件来?”

裴仪爱俏,最讨厌的就是灰扑扑的颜色。

宫人拿着斗篷,迟疑不敢上前。

往日裴仪只让紫苏近身,她们几个只在二门伺候。裴仪出门穿什么爱戴什么花,她们一概不知。

此时低垂眉眼,泫然欲泣。

早间出门时,裴仪还因此发了一通火,不想此时又做错事。

宫人双膝跪地:“公主恕罪,奴婢马上回去,重新换……”

“罢了。”裴仪懒得再看一眼,她甩袖,“就没见过你们这般蠢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赶明儿我回了母妃……”

“吓唬她们作甚?”

沈鸾招招手,叫绿萼取了自己的朱红羽纱面的鹤氅来,亲给裴仪披上。

“这是尚衣局新做的,我还未曾穿过。”

沈鸾手指纤细,寝衣熏着藏香,站得近,丝丝缕缕的藏香气萦绕在裴仪鼻尖。

她下意识屏气凝神,只怔怔盯着沈鸾低垂的眉眼瞧。

沈鸾好笑抬眼:“你看什么呢,都魔怔了?”

裴仪别过脸,随口:“你这寝殿点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沈鸾莞尔:“不就是先前阿衡送来的。”

裴仪摆手:“那算了,我才不和你二人用的一样。”

……

天阶下着小雪,雪珠子飘落,洒满廊檐。

秋月撑着油纸伞,提裙款步,缓慢至裴衡走来。

她轻轻叹口气:“殿下还是回去罢。”

裴衡温声:“母后还是不愿见我?”

那日裴煜一意孤行,下山寻沈鸾,皇后已发了一通火。

而后裴衡欲跟着去悬崖,皇后苦苦哀求,都换不得裴衡回心转意。皇后一时气急攻心,打了裴衡一巴掌。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肯见裴衡。

每每裴衡来,皇后都闭门不见。

秋月为难,看一眼天色:“娘娘已经歇下了。”

裴衡颔首,并不多加为难:“那我明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秋月福身,恭送裴衡离开。

皑皑雪色,银装素裹,来福推着裴衡,小心翼翼行在廊檐下。

忽而撞见宫门处匆匆跑来一人,那人一身圆领窄袖长袍,天还下着雪,裴煜也未曾撑伞,冒雪前来。

抬眼遥遥瞧见裴衡,裴煜大步往前,随手拂去肩上的雪珠子。

“母后还是不肯开门吗?”

裴衡回以一笑。

裴煜了然,不上赶着讨人嫌,替了来福位置,轻推裴衡往前走。

裴衡看他一眼,斗篷不穿,油纸伞也未撑,他无奈叹气,叫人取了鹤氅来。

裴煜拒绝:“我不穿这个也行的。”

裴衡皱眉:“不是刚传了太医?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爱惜身子?”

裴煜一时嘴快:“我传洪太医是为着……”

裴衡继续盯着他。

裴煜讪讪:“我传他来,不是身子欠安。”

他只是有事问洪太医而已。

一语未了,裴煜忽然垂首:“皇兄,你可知……沈将军的眼睛可曾患过什么病?”

裴衡狐疑:“……沈将军?”

他摇摇头,“未曾。”

裴煜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此事,裴衡拢眉:“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可是沈将军……”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裴煜笑着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厉色。

洪太医说,夜盲都是生下就有。

那沈廖岳的夜盲,是何时患的?

……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安稳。

先是二王子的侍从莫名其妙被杀害,再有堤娅公主叫人纵火,欲对长安郡主和三公主下毒手。

虽然堤娅公主已经坠楼而亡,然宫中仍是人心惶惶,深怕又出别的变故。

沈氏不放心沈鸾,今日又递了牌子进宫。

那伤药是太医院开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两三日功夫,沈鸾手心的伤疤已经不见。

沈氏垂眼,觑沈鸾手心,长松口气:“还好好全了,若是留下什么疤,那可真是罪过了。”

话落,又忍不住悄声,说那堤娅公主心思歹毒,怎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去害别人。

沈氏说着,又忍不住抬手拭泪:“我的卿卿真是受苦了,幸好你安然无恙,没叫那起子坏心肠的人如愿以偿。”

她搂着沈鸾双肩,眼睛哭得通红。

“母亲莫再哭了。”沈鸾叫人端来沐盆,亲自为沈氏褪去手镯,挽起袖子,拿了巾帕为沈氏净脸。

“若再哭下去,家去后父亲瞧见,定说是我的不是。”

沈氏破涕而笑:“瞎说,你父亲何曾说过你。”

沈鸾笑笑,亲自端来西湖龙井:“这是拿去年谷雨之日存下的雨水煮的龙井,母亲尝尝。”

沈氏笑着接过,终将堤娅公主那事抛在九霄云外,只从怀里揣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她小心放在沈鸾掌心:“定是佛祖庇佑,卿卿才得以脱险。”

沈鸾先前带的平安符在被天竺人追杀时掉落在荒野,沈氏又重新替她求了一个。

又亲自给她戴上。

目光瞥见沈鸾身前挂的狼牙坠子,沈氏一笑:“六皇子手脚竟这般快,连这都送来了。”

“可不是。”沈鸾笑眼弯弯,一双琥珀杏眸缀满星光灼灼,“这穗子还是他自己弄的,母亲瞧瞧好不好看?”

“六皇子做的,自是好看的,也难为他手巧。若是换了你……”

提起沈鸾的女红,沈氏又忍不住弯唇,“说起女红,我倒是忘了问你,先前那嫁衣,你可曾试过了?若是不合身,母亲再叫人送回江南改改。”

……嫁衣。

猝不及防,沈鸾又想起裴晏那一夜突然出现在自己闺房。他身影颀长,一双黑眸似深潭望不见底。

手腕隐隐作疼,像是裴晏紧攥着自己。

沈鸾怔怔,出神。

京中民风开放,前朝有位公主虽尚了驸马,然府上依然面首无数,供公主消遣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