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笋君
宁二老爷闭着眼睛这么想着,终于大方一回,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让方小太太去打个实心的银冠子戴。
那头宁宣听到下人回话说宁二老爷子门上要圆圆认他当爹,言语间对娘也没多尊重,气得手都抖了。
陈姨妈倒是没什么事,如果能给宁文博绿帽子戴,她做梦都要笑醒。
亲兄弟打起来多好看啊!
作者有话说:
我总记不住人名,管家名字我翻了下前边发现记错了,所以这章纠正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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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宁宣的癖好
晚上回屋宁宣脑门子还紧绷绷的, 一时想起老太太的脚胃里又腥味上涌。
段圆圆一看就知道他又吃不下了,宁宣就是心里一有什么不好受就喜欢饿肚子。偏他干的活儿又最多,长久下去身子骨迟早得垮了。
段圆圆就跟青罗说:“叫下头端两碗蹄花面上来, 别放肉只要干净的面汤,多放点儿青菜, 再拿两个糖包子过来。”还偷偷嘱咐她, “包子里头用猪油摸点儿底。”
小时候她有个表弟不爱吃肉,外头都说他是和尚转世, 他妈妈和奶奶就每个月多给百八十块钱, 让早餐店专门往他爱吃的糖包子里放荤油。
那表弟一点儿也没尝出来, 还当糖包子就是这个味儿,去了外地念书都经常打电话回来抱怨东西不如家里好吃。
段圆圆猜男人都一样吧。
宁宣很给面子地把汤面都吃完了, 只是一吃糖包子就笑,点点她的额头说:“这不是哄孩子玩儿吗?我吃的肉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这点儿荤油还吃不出来?”
说着他就放了筷子不吃了。
原来是表弟好东西吃得太少!
段圆圆这么想着,又皱眉,陈姨妈也是这样, 这个吃两口那个吃两口就不吃了,这糖包子就鸡蛋大都不吃,她就把包子往宁宣嘴里塞。
宁宣只能张嘴吃了,还笑她:“跟珠姐越来越像了。”
他小时候宁珠就这么喂自己。
吃完, 纱衣就从外边打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在榻下头,又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坐着给段圆圆洗脚。
水盆旁边还放了加了花露的藻豆, 小小的一个只有豌豆大, 等脚泡暖了用掌心沾水揉开就能出香喷喷的泡泡, 跟手工肥皂有点儿像。
段圆圆适应了好几年才适应了连脚都有人洗的生活, 以前为了自己洗脚她还挨过武太太的打。
武太太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有这个心结, 急得嘴上都长泡。她说:“有的人家,晚上夫妻同房丫头婆子都不出去,老爷太太没劲的时候她们就得上手帮忙。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也不让她们进来?”
陈姨妈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武太太都打听清楚了。
之后段圆圆就不敢自己洗脚了,想着自己要是连这个都受不了,万一以后宁宣不叫丫头出去呢?
对一个隐私感比较重的人来说,这不是件让人享受的事。
成亲这么久,宁宣倒没有干过这种事。
段圆圆高兴得心里把诸天神佛都谢了一遍!
——虽然宁宣有别的癖好!
宁宣漱完口就走过来让丫头让开了,自己接过盆子把手伸在水里,看温度还有点儿低,又给她添了些热水。
段圆圆的脚是一弯瘦月,指甲盖都修得很圆润。
宁宣把袖子撸起来,抓住她的脚感叹:“还是完完整整的好。”
十一月中旬的天已经很冷了,纱衣提着残羹剩饭出门,就叫大病初愈的罗衣进来磕了头,让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五六斤重的蚕丝被给姑娘和姑爷换上。
等到冬天下头再铺一床兔毛毯子,人睡着就热乎乎的不会冻着。
罗衣眼角看到两个人动静,手下就加快了动作,脑袋也垂得低低的。
段圆圆看丫头们还在,没忍住抽了两下脚,宁宣对这点毛毛劲儿一点也不在意,用手刮了两下她的脚心,段圆圆腰就软了。
等痒痒劲儿过去,宁宣已经在用胰子给她抹脚了,事已至此段圆圆也就不挣扎了。
成婚几个月,她也发现自家这个表哥服务精神高得吓人。
如果在现代她怀疑宁宣会变成喜欢收集手办的宅男。
比起那些喜欢人伺候的男人,宁宣也察觉自己更喜欢伺候人,给段圆圆梳头洗澡洗脸擦头发,看着圆圆在他手底下露出各种表情,他就会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是喜欢自己的。
只有喜欢才会不抗拒他这么玩儿。
宁宣也认为自己这个举动有点怪,幸好圆圆比较傻,她应该发现不了。
宁宣这么想了一下就在家放开了。
段圆圆只能假装没发现!
听他这么说,段圆圆也很庆幸自己没投到小脚姑娘身上去,那她估计这辈子自己都不会亲自脱下鞋子看里头是什么样子了。
她捂着胸口道:“我们家是小商人,小商人家的姑娘要给家里干活裹不了脚。”
宁宣使劲捏了一把她的脚,哼了一声道:“现在这儿才是你的家了。”看圆圆痛得牙齿都露出来了他又笑了,“不过宁家的姑娘也不裹脚。老太太裹了脚又家道中落,路都走不快还要下地干活儿,所以看见小脚儿的女人就犯头风。”
所以宁宣一直没看过小脚姑娘。
他都是七八岁后到同窗家里走动才知道什么叫裹脚。
那同窗姓薛,也是城里的大户,只不过往上认了一个当官的做同宗,行动间很有官宦子弟的样子。
他家里有一个妹妹缠了脚,缠脚的时候宁宣在他家前院玩儿,隔着几道墙都听到那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宁宣那会儿心肠还软,最后没忍住给她求情了。
搞得薛家父母也不忍心了,还是薛大硬给妹妹缠的脚,说缠了才能嫁得好。
薛大后来也娶了个小脚媳妇儿,宁宣也问过他是不是因为小脚好看。
薛大笑得一脸神秘,告诉他:“乐趣不在这儿。是在眼睁睁看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为了嫁给你,于是忍着痛一点点把骨头都掰碎,然后颤颤巍巍地朝你走过来,——柔顺地变成了自己的形状。”
光这么想想就精气上涌!
不过干事的时候薛大从来不要媳妇儿脱睡鞋,他媳妇儿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洗脚,毕竟真不好看啊!
宁宣听薛大这么说心里多少存了一二分好奇,今日一看老太太,多少香艳的念头都散得一干二净。
要是他以后有女儿,决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水渐渐凉了,宁宣被冰得回了神,赶紧用毛巾把段圆圆的脚擦干净,重新洗了手,把人拦腰抱到床上用被子给她盖住脚,才接着问她:“你在家里还干活呢?“”
段圆圆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也就是下地捉泥鳅给家添两个菜吧。”
宁宣啼笑皆非道:“这不就是去玩儿么?”
他就说圆圆手脚上一个疤都没有,怎么可能干过活儿!
宁宣是真下地干过活儿的,他就跟圆圆说,自己的脚是满的。听娘说她爹也是满脚,下地总要比别人慢,灾年饿死得也比别人快。
小时候他脚上还有茧子,还是宁珠给他用药水泡了一二年才泡掉。
那药水是宁珠看医术给他试了半年多才试出来的方子,到现在宁宣都还在用。
他还来了个药铺子专门卖这个泡脚粉,生意红火得很,银子赚了就留着给宁珠添坟。
段圆圆没见过宁珠,家里也没人敢提她的名字,就怕说多了陈姨妈伤心。
她看得出来宁宣对这个姐姐是有感情的,只是宁宣作为长子,要承担的责任太多,要是他也露出了伤心的神色,姨妈还能靠谁呢?
段圆圆觉得表哥也挺可怜的,有话也没处说,现在想姐姐了也拐弯抹角的,所以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说:“珠姐姐从小就能干,听姨妈说她以前还是你半个娘呢。”
宁宣果然没有变脸,而是跟段圆圆想的一样说起了自己这个姐姐。
宁宣说宁珠是一个很活泼严厉的姐姐,他小时候特别讨厌姐姐,觉得她坏,老守着他做功课,还敢拿尺子打他。
但夏天他又喜欢姐姐了,因为这个时候学里会经常放假,酷暑难挨,宁大老爷又不往家里拿钱,银子都叫那个妾的孩子花了。
小孩子在家里坐不住。宁珠就会经常牵着他去小沟边上捉鱼钓虾。
——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巴不得她坏的名声,嫁不得好人,所以从来不拦着她出去。
宁珠教他用一块儿拇指大的老腊肉用水泡一会儿,系着绳子丢到水里去。用这法子,不到半天两人能抓小半盆子小鱼小虾上来。
回去宁珠还让厨房裹了面粉炸了,给他当点心带到学里去。
宁珠定亲的人家就是他的同窗,那个人姓高,从小也吃了不少宁珠做的果子糕点,但他移情别恋比他钓虾的速度都快。
现在两家人只有点面子上的生意来往,平常是再也不走动了的。
连老太太都格外瞧不上高家人,明里暗里给高家使了不少绊子。
日子过了这么久了,段圆圆也有点了解老太太。她就是标准的被憋得变态了的老寡妇。
最看不得别人夫妻蜜里调油,老太太那个院子里就没一个夫妻关系好的婆子。谁家夫妻关系要是好了,她准得想着法儿给男人添人。
但真不好了呢,她又要瞧不上男方了,反而会拿体己银子补贴这些家庭破碎的婆子丫头。
她不喜欢宁珠,最后也要给宁珠出头也是因为这个。
段圆圆心里听得酸酸的,晚上把人抱得紧紧的说:“表哥还有我和姨妈。”
宁宣感觉自己真成小孩了,反客为主把人拖进怀里才笑:“人都走了,想她也是白想,不如想着怎么活下去。”
但这位表哥看着冷淡而已,隔日宁宣就背着陈姨妈请了个道士去宁珠旧居做法事。
道士拿着宁珠生辰八字算了算,算完了才看他:“芳魂尘缘已尽,斋主要问她什么?”
宁宣道:“问她今生何在。”
道士绕着房子又走了几圈,半天才说:“她前生是卖肺片的小贩,所以今生肺上染病而亡,六年前已托生在城南郊外一户姓钱的人家,一生小有余粮,五十岁无疾而终。”
郊外多半没有姓钱的人家,道士都很滑头,未免惹上麻烦,绝不会说一户真能找的人宁宣不知道。
但宁宣还是吃这一套,万一呢?
他把道士说的地方在心里翻了几遍,回去就跟段圆圆商量:“不如咱们找个时候去城南玩一玩,我叫上朋友让他们也带着女眷来,你就不无聊了。”
看老道士说得准不准是其一,另外则是老太太被丫头折磨过的脚把他都吓出病了。
经了这么一遭,宁宣更不想让段圆圆跟丫头们常年待在一起了。
“圆圆还是得有知心的朋友。”他这么跟段圆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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