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笋君
——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希望依靠孩子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孩子是天赐的礼物,她要为自己喜欢孩子而怀孕。
段圆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身对宁宣目光炯炯地说:“表哥我给你用那个吧。”
宁宣很早就出|精了,要是放在别人家里,他这个年纪已经妻妾成群我孩子满地打滚,但陈姨妈讨厌花花肠子的男人,所以他就成了一个有点古板的人,花样那也是没有的。
听到表妹这么说一下想歪了,脸红红的用手捂住她的嘴道:“别胡说,表哥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下流事?”
段圆圆无辜地眨眨眼,用手原来也下流,想不到表哥底线还挺高的。
给姨妈鼓掌!
不过既然他不要,那就算了。
段圆圆翻身就睡着了,——她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结果过了两三天,晚上吃了饭菜洗了手脚,她暖融融地抱着汤婆子躲进墙角睡觉。
——宁宣不叫冷,穿得也少,但他手脚都凉,段圆圆不想当人肉暖炉子,每晚都离他远远的。
段圆圆渐渐快睡着了,才听到耳边传来表哥阴晴不定的声音说——来吧。
她疑惑地扭头,满脸都写着“来什么啊,别闹了我要睡了”!
觉当然没有睡成。
原来圆圆说的是这个啊,宁宣觉得自己心理建设白做了。
第二天起来,宁宣用香皂给段圆圆洗了好几次手,吃饭的时候段圆圆拿勺子都是抖的。
宁大老爷对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心里也有点儿底,龙生龙凤生凤,他不是个孬种,儿子也不可能是孬种。
现在这孩子这么容易让步,果然美人乡英雄冢!
他不好见儿媳妇,过来给段圆圆传话的是他的奶妈粱嬷嬷。
粱嬷嬷年纪跟老太太差不多大,人还硬硬朗朗的,走之前还拿了根拐杖,带着皮帽子,趁着宁宣不在,就颤巍巍地走到了院子门口。
杜嬷嬷和青罗架着铁丝网在烤地瓜吃,嘴上说着谁家小媳妇儿跑了,哪家孩子生下来丑得像倭瓜。
小丫头在门上听得津津有味,扭头看着梁嬷嬷往里头闯就愣住了。
她们认得这个老婆子,这是荣大爷的娘,荣华水路上死了媳妇,只留下两个差两岁的孩子在手上。
宁文博瞧着可怜,就给他们在下人屋子里拨了一个宽阔的大院子,还弄了四个丫头伺候,是主子里的下人,下人里的主子,宁宣见了梁嬷嬷也得客客气气的。
丫头吃不准她来干什么的,段圆圆又在家里吃着鸡鸭鱼肉,让她撞见跟宁文博一说哪有好果子吃?
她们一边拦着人不让进,一边扭头跟杜嬷嬷说:“梁嬷嬷过来看奶奶了!”
屋子里马上就开始撤盘子碟子,把宁文博那抢的花露到处洒,闻着没肉味儿了才叫人进来。
梁嬷嬷进来就看到段圆圆戴着貂鼠卧兔,穿着白绫袄儿,蓝缎大裙子,拿着小手炉在榻上坐针线,她嘴里直夸奶奶长得好,手也巧,知道心疼男人,一看就是家里养得好。
段圆圆笑盈盈地听着,叫人给她搬了个小杌坐着。
梁嬷嬷就不高兴了。
自己是奶过她公公的人,怎么也算她半个老太太,那有孙媳妇见老太太不下榻请安,还让老太太做小凳子的道理?
看来下马威是不能不给了,不给等会儿拿不住她。
梁嬷嬷看都没看一眼小杌,一屁股就坐在榻上,眼珠子在屋子里转个不停,她享了半辈子荣华富贵,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好,也看得出来里头样样奢靡,话里话外就充着老太太的款儿,说她太浪费,又说她缠男人。
耽误得她好几天都没找着空过来!
杜嬷嬷听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什么下贱种子也敢在奶奶跟前发|浪,卖了两斤奶水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段圆圆也放了针线筐,问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梁嬷嬷也很直接说:“想在家支点儿家用给你爹修修茅草屋,他为了娘办这么大个丧,简直千金散尽!家里的钱都是孙媳妇你在管,好歹挪个一二千银子出来,让他住得舒服点。”又说反正这个钱是宁宣赚的,他爹用了也是他的孝心。
段圆圆好像被雷劈了,哪有公公问儿媳妇要钱的道理?要就要了,怎么还不打算还呢?
他儿子都跟他打哈哈哭穷!
虽然家用钱是宁宣赚的,但到了她手上就是她的。
宁大老爷敢这么对她,无非是仗着自己是公公,拿孝道压人,觉得她没胆子说出去。
段圆圆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她嚯一下就站起来啊一声把事态升了个级说:“宁家要倒了?我不信,我要去问爹问娘。”
又说:“嬷嬷年纪大了,发梦也有可能。乡下老年人经常把梦里的事当真。”
说完她就往陈姨妈院子里跑。
宁文博不敢多去那头那个妾的院子。
自己是孝子,那头又只住了一个妾,自己一过去被人瞧见说出点风言风语他的名声就坏了。
娇妾抱不成,幸好还有正头婆娘在,他最近对陈姨妈很热乎,守孝的人又不能出门溜达,一得闲宁文博就跟守财奴似的守着陈姨妈。
今天他就在家守着。
梁嬷嬷急得发昏,没想到这姑娘是个二愣子,拿一二千两怎么就成了宁家要倒了?
让陈晴知道这笑话还不飞到段家去?
梁嬷嬷丢了拐杖,健步如飞地在后头跑得满头大汗。
心里一直骂段圆圆不像话,果然还是江南的大家闺秀好啊,三寸金莲一步三摇,跑两步就被人抓住了,哪里像她,跟乡下野猴子有什么区别!
杜嬷嬷在乡下做惯了粗活,力气很大。
梁嬷嬷年轻的时候到是有一把子大力气,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怎么比得过杜嬷嬷?
杜嬷嬷两步跑上去,用胳膊叉着人在后头慢慢悠悠地走。
宁大老爷回家大包小包拉了几船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回来,到了宁家门口就只有几个马车了,谁信!
陈姨妈说那头那个妾整日穿金戴银,打赏人随手就是五两银子。
宁明也是个不缺钱花的主儿,手里跟漏勺似的,只是在这里花多少都是无底洞,家里除了宁宣的谁都不听。
总之就一句话,宁文博缺个屁的钱!
段圆圆进门的时候,陈姨妈还白着一张脸在镜子跟前坐着,宁文博折腾着要给她画眉。
段圆圆冲进去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喊:“娘啊爹啊,你们还在画眉毛呢,都火烧屁股了!”
铁公鸡也不是这么当的,她一个字儿也不给!
陈姨妈看见她脸色红润了一点,咳嗽了两口说:“好孩子怎么了?”
宁大老爷看见她进门眼皮子就开始狂跳。
段圆圆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扑到陈姨妈怀里去了,她泪眼汪汪地说:“爹的奶嬷嬷问我要钱给爹修房子住,说家里没钱了。可我娘说不让我用嫁妆,不然就要打死我!娘跟我一起写个信回家问问我娘和我爹成不成,好吗?”
陈姨妈脸跟锅底似的,看了一眼宁文博,红着眼说:“真的吗?老爷,咱们家真的不成了?那我也写信给武家问问兄弟们,虽然往常不怎么走动了,但我舍下老脸,他们也能掏出点银子。”
宁文博没想到家里有这么傻的东西,他都是私下偷偷问的了,怎么还能这么愣着在饭桌子上说呢?
又看陈氏的担忧不像假的,心里又觉得还是正头婆娘好,真家破人亡了,也就她能给自己守下来。
宁文博给陈氏倒了杯茶,哄道:“梁嬷嬷年纪大了,发梦说的话也值得你上心?家里怎么样你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
这么两三下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梁嬷嬷就算知道了也得咬牙认下来,是她自己老眼昏花白日发梦。
总之跟他宁文博没一点关系。
陈姨妈心里冷哼一声,她嫁过来就没享过多少福,还是儿子渐渐大了,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她才知道富太太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她扭了头不吱声。
宁文博心里直笑。
多少年过去了,还惦记那三瓜两枣,女人就是心浅。
他坐下来让人去妾那头开箱子,给她拿金项圈金手镯过来,齐刷刷地用盒子装着,说给她戴着玩儿。
段圆圆还狐疑地用牙咬了一圈儿印子,看着他问:“爹,这个是真的吗?要是家里真不成了千万别瞒着!”
宁文博被呛了一顿也知道来错地方了,这孩子是红油味儿的兔子,笨得刺人,他目光一闪,盯着段圆圆笑眯眯地看。
这个不是他的贱妾,是儿子的媳妇,同窗的爱女。
可惜了,不能关起来。
一个在外边素有名声的和善人怎么会苛待儿媳妇。
宁文博没事人一样笑着说:“爹都知道,瞧你急得这样子,家里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
说完又对陈姨妈叹:“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心眼子太实在,人说什么都信。梁嬷嬷再了不得,也是个下人。下人的话能听么?”
梁嬷嬷走到窗户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看着周围的丫头都嘻嘻哈哈地看自己笑话,逃也似的跑了。
宁文博□□,又是说段圆圆眼皮子浅又是说段家家教不好。
段圆圆哼了一声,她担了这个虚名儿就必然要干事实,一转眼珠,指着他的头冠说:“哎呀,家里没事那就太好了。”然后眼睛发亮地盯着他兴奋地出声:“这样我也不用不好意思了,爹不是还有个水晶冠儿吗?表哥带着玛瑙的太红了,我想看他带水晶的。”
宁文博不乐意,段圆圆就苦着脸一迭声地问:“爹,你别瞒我了,家里不行咱们趁早把表哥和我爹叫回来商量怎么办吧!”
陈姨妈作势在她身上狠狠来了几下,说:“你爹说了没事,怎么还胡搅蛮缠!”
宁文博怕段圆圆一疯真的去信给家里说,赶紧出手拦住陈氏,不让她打。
陈姨妈从善如流地放了手,宁文博也不好多骂她了,只是看她跟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区别,半天才叹着气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的。”
段圆圆靠在陈姨妈怀里眼睛亮亮地说:“爹,你忘了吗?我是吃宁家米长大的,宁家的水土养人,听说小时候你还经常给我买糖油果子吃,养得我肥肥的,回家还被骂哭了!”
合着都是他们老宁家亲自造的孽?宁文博彻底没话说了。
要钱不成,又被勒索走一个冠,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拿了私房钱让荣华去赏人。
荣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小时候人看着还有几分机灵,越大越会挺腰子,事反而不怎么会办了。
每天在外头寻花问柳,置了不知道多少房产,又不办事,活得比宁文博都还滋润。
主子挣钱奴才花!
宁文博早就盼着他闯下泼天祸事,让自己不损仁心地撵走他。
荣华不知内情,拿着钱在铺子里每天事也不怎么干了,就拉着人谈话当散财童子。
他说你要好好干啊,大老爷是嫡长子,是正统,是命中注定的继承人,你不给他干活就是在反对嫡长子继承制,反对嫡长子继承制就是在反对太子,就是在反对皇上的统治,难不成你要反什么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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