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司徒
我又好气又好笑。
“鹤音有个临时的出差任务,去东京。”赶在我发难前,太宰治俯身低声道,“任务比较着急,今晚就从横滨出发。”
整个横滨都处于戒备状态,我一个文职被派到东京出任务?
我好整以暇看他编瞎话:“那我给首领和科长发线上申请?”
太宰露出‘你怎么如此难骗’的诧异表情。
又不是笨蛋。我:“刚回来?抓紧时间休息——”
年轻干部快速地弯腰亲我一口,在椅子旁蹲下,还眨着眼睛把下巴放在扶手上。
可恶啊真可爱。我:“我今天值夜班——”
诡计多端的猫咪撑着坐垫探身,吧唧又轻轻亲了我一口,甜蜜加倍地歪头看我。
才不会被迷惑!我:“至少等夜班结束——”
少年垂眼,灵巧地和我十指相扣,柔软的唇半是央求、半是勾.引地轻吻指节。
我:“……”
……
对,没错。
我就是笨蛋,就是我被迷惑了。
我不仅鬼迷心窍地翘班往外跑,我还眼睁睁看着他糊弄科长给我开通行证,我甚至任劳任怨地开车,任由他没骨头般躺在副驾驶座上,懒洋洋地指挥路线。
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短暂清醒过,这种被一方牵着走的状态,会不会不利于感情的健康发展和长治久安?或者说,会不会演变为一种新的PUA手段?
刚想和另一个当事人讨论一下,车窗外轰鸣着飞过一个飙车党。气浪卷起年轻干部散乱的额发,红色尾灯在他精致的鼻骨上轻轻一划,我就说不出话了。
可能最近一直打打杀杀的,他也有点烦了。我说服自己。
七扭八拐来到东城的港口,停车熄火时,环顾莫名熟悉的环境,我突然有些恍惚。凌晨时分的港口十分安静,海平线上泛起一层薄薄的亮光,但其实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我记得这里。
在港航道曾停过一艘准备去墨西哥买咖啡豆的轮船,船长是葡萄牙人;
有根栏杆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桃助’,估计是哪个小男孩图好玩刻上去的;
集装箱之间非常拥挤,红色的比蓝色的多,有的地方甚至挤不进一个人;
候船大厅有个长得很凶、其实心肠很好的爷爷,会煮好喝的豆腐味增汤。
咖啡豆轮船停在港口上,热情洋溢的葡萄牙船长在和水手聊天,一只漂亮的海鸥蹦蹦跳跳从船舷上飞起,男人们发出夸张的哄笑声。
我在栏杆旁,仰头看海鸥快乐地抖着雪白的、结实的翅膀,轻盈略过我的头顶,然后顶着破晓前昏沉咸涩的海风,一往无前飞向海洋。
年轻干部走到我身后,把黑色风衣披在我肩头,俯身亲昵地磨蹭我的脸颊。
“我……”我张了张嘴,语气茫然又艰涩,“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太宰治抵住我的额头,近得呼吸可闻,“鹤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是个好心肠过了头的笨蛋——但是没关系,我很喜欢这样的鹤音。
“剩下的一切,就请放心交给我。
“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鹤音。”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是电影里才会发生情节。
我忙了一个月、但完全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老父亲,提着刀出现在这个不算有名的东城区港口。还没完全凝固的血顺着古朴刀鞘,一步一步滴落地面。
两人仿佛早就相识般简单寒暄,老父亲把一枚发旧的银戒指交给太宰。
年轻干部迎着钴蓝色的晨光仔细检查戒指,然后微笑着对缘一点点头。
缘一像催促散场的影院人员般走向我,引导满心茫然的麻烦客人顺船梯离开‘影院’。直到站在甲板上,被胸很大的葡萄牙船长塞来一杯啤酒,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长长的汽笛声响起,我才如梦初醒般跑向船舷。
黑色西装的少年黑手党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他倏地抬起头来,在不甚明晰的晨曦中露出一个灿烂的、无害的笑容。
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可能和下章一起看比较好理解,毕竟文是第一人称,有些上帝视角的事情没人告诉鹤音就不知道……没关系,马上就让老父亲解释自己来横滨挣外快的事情!在写了在写了(猫猫拍键盘)
P.S.这章是我基友的猫写的。没其他意思,主要想说世界上就是有魔法学院,绝对有,百分之百有,你看我都二十几了还在等猫头鹰,我不管,我不听,反正霍格沃兹一定是存在的(震声)
感谢在2022-06-06 22:44:05~2022-06-07 23:5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陇卿 3瓶;晏晏 2瓶;超高校级摆烂、哒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奶油 ◇
◎幼稚鬼扎堆事件◎
——06:03 am——
「from 坂口:安德烈·纪德确定死亡, mimic半数党羽被异能特务科拘捕。」
「from 坂口: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武侦抓获了在附近徘徊的mimic成员。」
「from 坂口:港.黑基本无人员伤亡。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是干部太宰。」
……
——07:00 am——
「from 坂口:据我所知,继国先生是羽二重的养父兼监护人。」
「from 坂口:恕我冒昧, 令尊是如何做到潜入mimic、杀了纪德、并全身而退的?」
作为Port Mafia在任期内业绩部门第一的情报员,作为异能特务科深受长官信任、年纪轻轻便居高位的优秀公务员, 坂口安吾的形象一直是沉稳、冷静、可靠、有礼的卷王。
哪怕自知出言冒昧, 哪怕犹豫了快一个小时,他还是向我问出了这句话:
你爸何方神圣?以及最重要的,你爸是怎么实现无伤潜入、轻取贼首的?
怎么说呢……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也很无赖。
我抬头看向挎刀缓步走来的男人:因为他是继国缘一。
王权者们一致认为无解的、天生适合拿剑的继国缘一。
无敌的男人穿着一身古朴的剑道袴,在我身边站定, 挺拔漠然的模样像极了大师精心雕琢、自带沉静杀气的剑道塑像——然后‘塑像’从袖口掏出了一袋奶油面包。
缘一神色平静, 语气诚恳:“鹤音, 这个很好吃, 你要吃吗?”
“你只有在嫌麻烦敷衍我和做错事讨好我时, 才会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自下而上地觑他,“顺带一提, 这个牌子的奶油面包应该是幼稚园专供, 你怎么买到的?”
“龙之介买来的。”缘一熟练地卖队友,“他喜欢红豆味,我喜欢奶油味。”
我:“……”麻了, 什么幼稚鬼扎堆事件。
“你要吃吗?”缘一面露不舍,还是把面包塞进我怀里,“你吃吧。”
我看着隐藏在老父亲面无表情下, 那万般不舍、又强作忍耐的模样——当然, 需要一点辨认微表情的经验——半晌, 心软认输地叹了口气, 撕开面包袋。
甜软的奶油面包分成两半,父女两人握着各自的半边,并肩站在栏杆旁。
甜度适中的奶油在嘴里化开,我闲聊般提问:“安德烈·纪德是你杀的吗?”
“白头发的外国人?”缘一稍作思索,“是我杀的,废了些力气。”
废了些力气?相当高的评价啊。我:“你不是很久没杀人了吗?”
“你还记得竹野内小姐吗?”缘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偏头垂眼看我,“以前在我们隔壁开花店,会烤很好吃的牛肉馅饼,丈夫是个爽朗健谈、不懂日语的法国人。”
我点头:“记得。我初中毕业时,她送了我一束很美的向日葵。”
竹野内小姐是一位性格温柔的日本女性,很关照我们父女两个家务白痴。她的丈夫虽常年在外工作,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感情却一直很好、相处时格外甜蜜。
不幸的是,我高二时,竹野内小姐的丈夫意外去世,她因此深受打击、日渐憔悴;缠绵病榻了一段时日,最终没挨住心理和身体的折磨,在我考上大学那年郁郁而终。
她年轻时就与家人断绝关系,葬礼和吊唁都是缘一和我代为筹办的。
“竹野内小姐的丈夫并非意外死亡,”缘一语气平静,“而是死于异能者的恶意斗争。”
“mimic杀了她丈夫珍视的同伴。安德烈·纪德杀了她丈夫本人。”
缘一实在不是讲故事的好人选。他的语气总是没有起伏,神情也乏乏,连叙述的方式都接近于摆烂老社畜的工作汇报,而非讲述一个悲伤女人的故事。
竹野内小姐那位开朗健谈的外国丈夫,其实是一位拥有强大异能的欧洲黑手党人。为???了激他出手,也为了争夺在当地的话语权,mimic袭击了他所在的分部。
那天应该是黄昏,他独自从机场开车回来,还带着妻子做好的牛肉馅饼,高高兴兴打开大门时,面对的却是满地同伴的尸体,和再也无法从生命中擦去的血色。
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刻也无法冷静,义无反顾冲向仇敌的巢穴。
……
在尘埃落定的今日,我们尚且能用旁观者的角度谴责他的冲动、他的冒进,不仅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性命,还让深爱的妻子余生以悲痛度日。
但对当时的他而言,那份淹没般的悲痛,已足够杀死一个孤身的黑手党人。
……
父女两人沉默许久,不约而同啃了一口奶油面包。
“安德烈·纪德的能力很特殊。”缘一停顿片刻,语气困惑,“他似乎能预判我下一秒的行动——无论我故意做多少个假动作,他都能准确地进行躲避。”
我心头猛地一跳。
“他很强,但是,我更强。”缘一低头又啃一口,“所以,我杀了他。我去找他时,他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中,好像在等什么人……不过他看到我时,表现得很惊讶。”
“是竹野内小姐临终前,请求你帮丈夫复仇吗?”我忍不住问道。
“竹野内小姐那时病得很重,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缘一理所当然道,“那边的新负责人想资助一笔钱给她治病,辗转联系到宗像,我才得知实情。”
怎么感觉,宗像叔叔已经是你经纪人的形状了?
我一时无言:“……那你是怎么找到横滨来的?”
“买.凶杀人的老板联系宗像,他转述给我的。”继国·大明星·缘一理直气壮。
上一篇:年代文大冤种拒绝走剧情
下一篇:七零大杂院的娇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