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里安
她决然不想放弃优渥的生活,费尽心机取悦着周茂。献媚的举动,令周茂越发清醒,对她越发嫌弃、无情。
周茂止不住地回想与沈镜的曾经。
忽而想到一个物件,翻箱倒柜找出来。
绣得丑丑的四爪龙。
周茂属龙,这是荣阳送给他的唯一一个,亲手做的礼物。
小周茂只知金银贵重,随手放在一旁。
成年周茂抚摸着稚嫩的线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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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镜和闻人绛的父母均故去。
二人一同守岁,在炮仗声中用团圆宴。
初一拜年,礼物陆陆续续送至献阳宫。
太医们的,朝臣们的。
闻人绛扫一眼,意外看见张均、王奎两人署名。两人素有两袖清风,独来独往的纯臣之名,连他这个皇帝没被问候几句,居然能想到给沈镜送礼。
想到江南那一片被救济的难民,哑然失笑。
荣阳当得起。
开春,行宫完工。
帝王南巡检视,归来便是婚期。
画舫荡江,春风和煦。
两岸孩童踏着湿漉街道,在初翠的柳枝下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闻人绛给沈镜剥着葡萄,随意一望,望见舫头周茂腰间挂着的荷包。
金黄底色,丑得可爱的四爪龙。
闻人绛属龙,曾以为小公主一针一线,为他而绣。
谁料那年只收到中规中矩的玉屏风。
他一样珍惜,日常在寝宫放着看着。
但午夜梦回,免不得斤斤计较,小公主的荷包送了谁?
原来在周茂身上。
小公主的同门师兄,他的御林军统领,周茂。
闻人绛闭了闭眼,不动声色。派暗卫去查周茂。
返航时,暗卫带回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暗卫捉了周茂底下的亲信。
亲信言周茂囤积私兵,要谋反。
荣阳公主,是共犯。
闻人绛执笔的手腕一顿:“什么?”
暗卫复述了一遍。
“咔嚓——”
朱笔折断。
闻人绛双眸极黑,似是被泼了一层浓暗的墨汁。偏偏脸色极其苍白,周身萦绕不散的阴鸷气息。
暗卫武功高强,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在这样的闻人绛面前,控制不住地心底发毛,深深埋下头。
这时,门外传来荣阳公主的询问:“陛下还在书房?”
梅喜道是。
沈镜推门,暗卫闪身至梁上,闻人绛于案后长身玉立。
饱蘸的朱砂滴到奏折,似不详血痕。
闻人绛抬眸。
沈镜端着药碗,对上那双幽暗冰凉的瞳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暴君(完)
◎心软的神。◎
屋里温度很低。
闻人绛喝了药, 突然唤道:“荣阳……”他问:“你可是心甘情愿与朕缔结婚约?”
沈镜颔首:“怎么啦?”
他将少女捞进怀中,凉气打在沈镜耳廓:“无事。”
**
京中天牢。
周茂的心腹管家受尽酷刑,并未改口,而其所言, 正在被一一印证。
他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留着小人, 小人可以回去作为您的密探啊!”
闻人绛面色不变地放下刑具, 淡淡道:“好啊。”
暖阁, 闻人绛一遍遍净手。
由指尖到指缝, 无一处不漂亮得惊人。
他缓缓道:“四年前, 也是今夜。”用布巾擦了手, 摸着摆放的喜服:“荣阳,你还会杀我一次吗?”
沈镜:“您还在怪本宫?”
闻人绛摇摇头,换上喜服。
闻人绛平素偏爱穿黑着白, 不常穿鲜艳的色彩。
乍然见他一袭红衣, 令人眼前一亮。
森森阴郁,似乎都被这红气洗刷掉了。
垂着眉眼立在那里, 矜贵温润。
沈镜看得恍神,闻人绛在她侧颊落下一吻。
铜镜里一对般配人影。
闻人绛收紧了怀抱, 似要将少女揉进骨血里。
新婚夜。
顺利得令人心慌。
直到暗卫来报,周茂的确有所动作, 已经被控制住。
闻人绛心头剧痛,进了新房。
喝了交杯酒, 喜婆们下去, 沈镜为闻人绛宽衣。
他见到沈镜袖中一抹寒光,没有躲, 任由匕首扎进他的心口。
攥住少女手腕, 低低笑了起来:“这么浅, 可伤不了人命。”
他红着眼,欲将匕首往深处扎,反被按住。
沈镜皱着眉,理直气壮呵斥他:“不许乱动。”
她朝门外喊:“闻人乐!进来!”
闻人绛惊愕中,闻人乐推门,眼睛放光:“成功啦?”
他展开针包,沈镜一边用烛火消毒,一边快速施针:“差不离。”
闻人绛黑化值升升降降,化为一句:“你们在……研究什么?”
闻人乐:“新疗法!在您不设防时扎进心脏旧伤,引导气血……根除旧疾,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闻人绛抿唇不语,额上青筋跳了两跳,咬牙道:“非得在新婚夜治吗?”
闻人乐撇清关系:“时间是荣阳公主,阿不,皇后选的!”
沈镜纯良道:“近一年,只今夜三星连珠,五行平衡,阴阳正和,较为合适。再拖恐夜长梦多。”
闻人绛将还待研究病患反应的闻人乐赶了出去,定定看她半晌,狠狠吻上少女的唇瓣。
**
周茂起兵大败,领着残部潜逃在外,落草为寇。
楚落岫在残部中。
她后悔得要命,不如当初回了逍遥镇,只是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勇气逃跑。
一开始,周茂待她还算上心,后来有了其他女人,逐渐冷落她。
周茂有心东山再起,寨子里收容着五湖四海的武者,不少人觊觎楚落岫。
没了周茂的震慑,楚落岫不停地被骚扰。
她只好学会争宠。
又因不通文墨曲艺,只好用这张脸争宠。
楚落岫曾经最厌烦旁人说她和荣阳公主相似,可如今谁要是说一句她越发像当今皇后,能乐上半天。
——靠这个当她的寨主夫人呢。
其后周茂两次发动兵变,大败染上酒瘾,再难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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