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月琼玖
赵明月提要求,“我那学堂众生平等,诸位大人送去的可别是高高在上的娇娇女。庶女也成的,都是大人们的后辈骨血,没必要嫡出就比庶出高人一等了。”
季尚书点头,前院的庶出子孙一起读书,有心气的还能谋一个前程。后院庶女们的教养确实和嫡女差得远了。
若是其中有聪慧能干的,哪怕只有娘娘十分之一的本事,谁还在乎是不是庶出啊?
一番你来我往,各退一步。
技艺学堂要开始有权贵之家的女孩儿,赵明月打算过几日之后回宫。
唯有许尚书在筵席上还食不下咽,总觉得娘娘不会就这么安生了。
频频改制,也不知是好是坏……
知道要回宫里住了,周琚闷闷不乐。
“娘,咱们以后还能来外祖母这住么?”
“等你妹妹出生后,咱俩就常出宫住。”
“太好了!妹妹你快点出来吧!”
周麒幽幽道,“到时候可别落下了朕。”
“娘,等我生下长乐,就让浓华嫂子去凉州吧,总不好叫他们夫妻两个一直两地相隔。”赵明月道,“到时候娘带着长乐,想住宫里就住宫里,想回安平侯府就回安平侯府。”
长乐预计九月出生,浓华嫂子不看着她平安生产,北上也不安心。
慧娘:“成,到时候娘就跟长乐一起住宫里。”
她一个人在宫外,明月肯定会时常回来,皇上和琚儿怕是又要跟着一起。
总不好叫大人们再来家中请。
“娘你跟我住一起,是在为天下女子造福。”赵明月笑眯眯道,“百姓们知道女儿也能给爹娘养老,往后就会对女儿好一些。”
慧娘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娘都听你的。”
技艺学堂的女娃招满了,听说后头去的全是朝中大臣家的小姐们。
一时之间,京中不少人家都后悔了。
“当初我就说把二丫也送去,你们偏不同意。不要束脩学本事呢,这种好事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了。”一汉子埋怨爹娘,“那么多大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去了,这技艺学堂肯定有过人之处。”
家中老汉也后悔,“就算什么都学不到,能和千金小姐们攀上交情,往后还怕没有前程?都是你这老婆子说二丫要留在家里看四宝。”
老婆子嘀咕,“不是你们说二丫过几年就要相看人家了,学了本事也是别人家的?”
“爹你听着点信,这学堂啥时候再要人,咱们早早就把二丫送去。”汉子对自己女儿充满信心,“二丫聪明伶俐,就算去的人多了,夫子们要挑,也定能选上。”
“是这个理,没听说学堂只收一年学生的。”
“让二丫先跟着大宝学学字,到时候被选上的胜算更大。”
一屋子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自家大宝是个有出息的。那么多孩子呢,竟然就被选上了。
烧饼摊的生意更好了。
“还是莹娘你有大智慧,家里头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送去了,往后擎等着享福吧。”
“莹娘你当初是咋想的?怎地就这么阔气,家里头娃儿都送去了呢?”
“嗐,这手艺学到了,一辈子吃喝不愁。家里头的活计,我和当家的多做些就是了,怎能耽误孩子们的前程?”
那学堂听说是皇贵妃娘娘出银子建的,我能不把孩子们都送过去?就算是没学到本事,沾沾娘娘的福气也好哇。
你们一个个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舍不得女娃在家做的那点活计,眼下知道大人们都送了,又想起这学堂的好来了?
“大娘,我买三个烧饼。”周琚一边兴奋的把铜板举高,一边回头看。马车里赵明月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怜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花银子。
“好,好。”莹娘选了三个卖相最好的,拿小篮子装了,双手递给他,语气放到最柔,“小公子当心烫。”
周琚把铜板放她手里,“我付钱了啊。”
“是,是,小公子付钱了。”
她捏着铜板,目送一身华服的小公子被身边的护卫抱上马车,娘娘还朝她挥了挥手。
这几枚铜板,和皇贵妃之前给的银子一样,以后就是她家的传家宝。
“娘,娘,琚儿会买东西了。”周琚满脸激动的把小篮子往前让,“三个烧饼。”
赵明月夸赞:“琚儿真厉害,都会拿银钱买东西了。”
周麒嘴角抽抽,“账都算错了,多给了一个小篮子。”
赵明月哼声,“那你别吃琚儿买的烧饼了。”
“吃,怎么能不吃呢。”周麒忙伸手拿一个,“琚儿第一次买的烧饼呢。”
周琚得意,“娘,下次你要买什么东西,还叫琚儿去
第166章
回了宫, 自然要到勤政殿走几趟的。
入了夏,一天比一天热。
赵明月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井水凉过的绿豆汤和果子,每天给勤政殿送。
齐医正怕她着凉, 延福殿里用冰少了, 多余的都送到勤政殿。
往后和诸位大佬们“据理力争”的时候还多着呢, 先把好感度刷满。
不过这好感度好像也不用刷,有了周麒做对比, 勤政殿的大佬们现在无比怀念赵明月监国的时候。
皇帝他又开始发疯了。
这事儿的起因是吏部钱侍郎宠妾灭妻。平日里多番抬举一个妾室也就罢了,居然偏心这妾室生的小儿子偏得没边了。
本该留给嫡子的七成以上家财, 他要分一半给小儿子。
这正室能忍?
趁着钱侍郎外出办差, 要给这妾室卖了。妾室走投无路之下, 投了井。
这小儿将嫡母告到了大理寺。
宠妾灭妻, 妻逼死妾, 庶子告嫡母。
这可是好久才出一次的大瓜,京城百姓纷纷端起了碗,等着下饭。
有说这钱侍郎不对的,“宠妾就宠妾,怎么能嫡庶不分呢。若不是在分家财上太过,那正室也不会逼死妾室。”
有说这正室狠毒的, “人来你家, 好歹也生了儿子,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边上就有反驳的, “妾通买卖, 儿子是儿子,妾是妾, 母凭子贵也不是这个贵法。”
有自认明眼人的,“说到底还是这钱侍郎违了规矩, 若是按祖宗礼法分家产,这正室也不会恼羞成怒。”
旁人纷纷附和,“那可不,本该是人正室的儿子的,偏要给庶子,能不出祸端?”
大理寺按照以往经验,庶子告母打了板子,正室逼死妾室罚了银子,钱侍郎宠妾灭妻,是非不分,降了官职,罚了俸禄。
这事儿本该到这就结束了。
也不知皇帝最近是太闲了还是咋地,在勤政殿又说起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也不知她的爹娘和儿女会多伤心。这做人妾室,也还是个人那,就这么平白无故没了,可怜呐。”皇帝摇摇头,看起来颇为可惜。
“啧啧,为母伸冤还要先被打一顿,谁叫他有两个母呢。生母怀胎十月,嘘寒问暖,满腔拳拳爱意不能辜负。目睹生母含冤而死,无动于衷,不配为人那。将嫡母告上衙门,枉顾礼法,是为不孝,前程也毁咯,可悲可叹呐。”
皇帝继续感慨:“这钱侍郎也是无奈啊,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结发妻子,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就因为区区钱财落了个名声尽毁。好好的一家人反目成仇。”
勤政殿的大佬们都提起了心。
皇上什么时候对这种妻妾相争的小事儿敢兴趣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
“要朕说,都是这钱侍郎贪花好色,薄情寡义,懦弱无能的错。不喜正室,和离便是。纳了喜欢的女人,又护不住。”
许尚书实在是忍不了了,“这钱侍郎明明是错在枉顾祖宗礼法!谁家不是嫡长子分七成家产?他这心眼都偏到头顶上了,能不出事么?”
周麒眼皮微抬,“辛辛苦苦挣的家业,不能留给孝顺讨喜的儿孙?”
袁尚书拧眉,皇上不会无的放矢,这是想作甚?
皇上看着也是把小太子放在心尖尖上啊。
小世子给了凉州和云州还有齐地,未出生的公主先封了王。
莫非?
袁尚书心里起了惊涛骇浪,莫非皇上另有子嗣?
和小世子一样,之前流落在外,眼下找到了?生母身世不清不白,不能显于人前?
皇贵妃接连生了两个皇子,眼下又有了身孕,皇上都能给人气跑了!
袁尚书不能忍了,出列,行大礼。
“有件事微臣早想说了,小太子聪慧伶俐,身康体健,皇贵妃于社稷有大功,还望皇上早日迎为皇后。”
其余人等不知他为何突然来这一出,但袁尚书一向高瞻远瞩,皇贵妃晋为皇后也是众望所归。
勤政殿瞬间跪了一地,全是为皇贵妃请封的。
周麒:……
明月说了不当皇后,他不能再勉强她。
“诸位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议。”他道。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明月愿意的那一天。
袁尚书神情坚决:“嫡子承袭家业乃天经地义之事,还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周麒冷脸,“诸位是说明月不是皇后,琚儿的太子之位就名不正言不顺?”
张尚书:“皇上明鉴,臣等绝无此意。”
季尚书:“启禀皇上,袁尚书的意思是皇贵妃深明大义,胸襟宽广,德才兼备,晋为皇后乃是众望所归。”
周麒怒了,“你们这是要逼明月当皇后?”
许尚书张大了嘴,皇上您这句话微臣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