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第264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但这是?封建时代,买卖人口都是?合法的,主人家打死的死契奴仆,甚至有?的都不用去衙门里报备,死者家属若是?追得紧,赔偿一两只牲畜也就作数了。

  这就是?一个生?命不能?得到公平对待的时代,也只能?以杀止杀。更?何况朝代更?迭,每一次不都是?万骨堆积筑建出来的么?

  所以周梨即便不在暗中策划了这一场齐州的内乱,他们也迟早要?打起来的,只是?分早晚罢了。

  周梨晓得,干娘是?想开导她。不过周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澹台夫人没有?牵扯到权力之争里,便是?如今她也只让柳相惜来接触。

  因为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即便是?她现在劝起自己?来说?得头头是?道,可若是?叫她来做这些事情,只怕也是?有?心理?负担的吧?

  不过周梨想,那好人的确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一般意?义上的好人,被大家和后世所称赞的好人,却大多辜负了自己?的亲人,还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周梨心想如果以此?来标准定义的话,那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她以前做生?意?是?有?私心的,就是?单纯想叫自家宽裕些,阿初和元姨少?辛苦一点。

  到了后来不让白亦初去战场,一来是?怕白亦初死,二来她更?怕自己?死。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她这样?努力,也是?想要?为作为女子?的自己?争取本该得来的利益,凭什么女子?只能?在后院里蹉跎一生??但是?只有?她一个人,那必然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如果是?一片森林呢?

  所以她能?毫不吝啬地见缝插针地给身边有?事业心的女人们平台和机会。

  那这归根究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年少?时和白亦初他们说?要?以横渠四句为人生?信念,但是?如今看来,她做不到了。

  做不到归做不到,但也希望像是?澹台夫人所说?的那样?,这一辈子?,尽量少?犯错吧。

  她深深地了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想改变这个世界,但急不得,要?徐徐图之,更?何况我以为你运气算好,刚好有?一帮志同道合的人与你一起努力,我看好你的。”澹台夫人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将自己?的令牌借给她:“算是?我私人给你的独家赞助,完事后赶紧还我。”

  周梨握着她递来的令牌,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我不是?懂你,我是?知道你带了多少?人来,就你那几个人还想趁机暗杀景世南,那不是?异想天开么?”澹台夫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也是?运气好了,你们这草台班子?全靠着各方赞助,不然就凭着你和阿初在屛玉县做牛做马,还不知道需努力多少?年呢!”

  周梨心说?讲什么大实?话?一面朝她道了谢,也去与随行之人商议。

  现在的景世南才从那鲜血横流的王府里走?出来,身上的衣袍已经看不出来从前的颜色了,每呼吸的一口空气,都全然是?那股让他觉得反胃的恶心味道。

  使得激战厮杀了大半个晚上的他,如今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下台阶的时候,因地上那一滩浓稠的血液而打滑,险些以一个不体面的姿势摔在地面。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庶长子?景綦一把将他给扶住,“父亲小心!”景綦身上的甲衣还没解开,景世南有?些垂老疲倦的身体靠在他的铠甲上,忽然有?些硌疼了他的肉。

  于是?景世南连忙将儿子?一把推开,站直了身体,“走?吧。”

  景綦是?景世南的庶长子?,一直在他面前替其出谋划策,鞍前马后,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但是?方才景綦好意?扶住父亲,却被一把冷漠地推开,这使得向来都十分敏感的他当时就僵硬在了原地,余光还瞥见了同父异母嫡出弟弟景瑜的眼神。

  那个眼神对于景綦来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仿佛在和他说?:“你一个庶子?,即便是?有?泼天的功勋又如何?难道还能?越得过我这

  个嫡子?么?”

  所以这让景綦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所泼洒的血液,都是?在为景瑜而流。

  他不满,也不愿意?是?这个结果。只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长枪,看着挽起父亲上了马的景瑜,他们之间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心里忽然想,这场父辈们之间的较量和王府余孽的斩杀结束,那么接下来该是?他景綦的时代了。

  景瑜并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像从前那般随意?地看了景綦一眼,就注定了死期。他和父亲景世南上了马,正调转满头准备回府上好好休息,毕竟忙了大半夜。

  但是?忽然只听得‘咻’地一声,景瑜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多了什么异物,让他十分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份痛楚,只下意?识地垂头朝胸口处看去,一支带着他鲜血的箭头,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中。

  恐怖和震惊中,使得他身体在一瞬间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所有?的机能?都像是?忽然间停止了,他整个人就这样?从马背上狼狈地翻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才经过酣战,早就精疲力尽了。而整个王府也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该杀不该杀的,景世南一个也没有?留下。

  他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不可能?为自己?埋下祸患的。

  所以这个时候满身疲倦的他,即便是?没有?觉得现在满城都如同他的后院一般安全,但最起码这身后的齐王府,是?安全的。

  也放心地将后背对准了齐王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从来都甘心为牛为马的庶长子?,忽然出手杀了他最疼爱的景瑜。

  这是?从一个名字上就能?判断出来他对这个儿子?的喜爱程度。

  他当时几乎是?被惊住了,嫡次子?中箭从马背上摔下,庶长子?手握着的长弓,两?个画面狠狠地冲击着他的视觉,以至于他的第一句话是?撕声揭底地朝景綦怒吼:“你疯了!”而非是?‘抓住他’!

  景綦也觉得自己?疯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处于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中了。他能?从父亲这一声怒吼里判断出来他对自己?的恨意?和杀心,所以他在众目睽睽中又放出了第二支箭。

  这段弑父杀弟的历氏,在后世的史书?中极为简短,不过是?:綦妒,遂杀瑜!父南怒,皆杀之!

  而景綦的成功,都来源于他出手的快稳准狠,甚至是?没有?给当时的亲兵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那些景世南的禁卫亲兵们,就如同景世南没有?料到景綦会杀景瑜一样?!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又听话的景綦,会杀了那个他最为尊敬,面对时连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父亲。

  而景綦将父亲和弟弟都个杀了,直接就扯下了大旗抓在手中挥舞,一边大喊。

  喊的无非不过是?我爹死了,能?继承大统的弟弟也死了,现在除了我,都是?一帮毛没长齐的庶子?们,你们不拥立我,难道还能?拥立一个毛没长齐的庶子?么?

  而他本身在景世南的麾下,就是?算是?一门骁勇大将了,早就得了不少?军心,如今他这番话喊出,虽是?不耻于他的行为,但还真是?别无选择,只能?认他为主。

  他就这样?成了齐州王。

  只不过他先一步动手杀了自己?的爹,周梨那里借了人来,都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也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最终的结果,周梨成了赢家,景綦带着余下的人马仓惶逃到了豫州去,慌乱中自立为景王。

  而齐州丰州两?地,也顺理?成章与全州山河镶接,纳入了灵州版图。

  这一场胜利,是?周梨他们谁也没有?料想的,她将澹台夫人的令牌还回去。

  澹台夫人也没有?多留,这齐州的财神庙她都拜完了,便匆匆和周梨告辞,也启程去与她夫君汇合了。

  阿苗眺望着澹台夫人的队伍离去,好生?奇怪:“阿梨姐,澹台夫人真的这样?厉害么?”可惜了,没能?同她比试一场,听说?她的武功也相当不错。

  周梨目光还依旧在澹台夫人队伍消失的尽头,“若是?没有?那通天的手段,怎么可能?得来那家财万贯呢?”她可聪明着呢!且又胆大,一场梦后,她还敢选股!

  阿苗若有?所思,一面问?着周梨:“那我们几时回屛玉县?”

  “等灵州那边派遣来接手的官员到,我们便回去。”周梨想,这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南方有?什么消息么?”

  她这一阵子?忙着布局,实?在顾不上白亦初那边的消息,眼下这齐州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接下来应该是?能?安心休息几日的。

  “南方的消息可多了,阿初哥手下多了好几个猛将,除了早前最受争议的谢离枯之外,现在又来了两?个。”她说?罢,忍不住感慨起来,“从前怎么觉得朝廷是?无将可用的,怎么一打仗,就忽然冒出了好多,还有?绛州的皇甫钺,你说?李木远会不会到绛州去找皇甫钺啊?”

  这皇甫钺是?李木远的结拜好兄弟,且又握着李木远大半的兵权,如今稳扎在绛州,又还有?一个凃州,他不会眼见着景家国舅团的灭亡,转而去杀了那如今逃去豫州的景綦吧?

  阿苗所说?的这个可能?性是?极其可能?发生?的,周梨已经去信了,希望有?人能?看着一些。

  不过那边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要?打探消息是?有?些难的。

  但这皇甫钺的确是?一猛将,即便是?那霍南民是?个酒囊饭袋,不敌他这个

  稳打稳扎的青年将军,可后来李晟派过的那些将领们,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名副其实??有?真本事的人还是?不在少?数的。

  但几乎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现在可以说?他是?屡战屡胜,从未吃过一回败仗了。

  至于阿苗的感慨,说?眼下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猛将来,其实?也很好解释。

  俗话说?的好,时势造英雄,一个将军的出现,不也是?需要?战争来证明么?而当下的乱世,便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使得这些有?着真本事的将才们,得以了一个展示的机会。

  那么名声大振,威名远扬,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不过她也有?些担心,白亦初已经途经鹭州了,即便鹭州有?崔家相助,并不见兵刃,但接下来的安州秦州呢?越过了秦州,便是?那龙玉的汉州了,他咱们能?容许白亦初打过去?

  只不过周梨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神情倏然变得冷峻起来,“须得让阿初来齐州!”

  “啊?”阿苗不解,阿初哥如今在南方不是?如鱼得水么?

  周梨不知该如何同阿苗解释,她当下是?该要?立即和杜仪联络才要?紧,须得立即晓得辽北如今的情形如何。反正算起时间来,辽北的内乱也快结束了。

  辽军若是?南下来,豫州就是?第一站。

  那景綦死不死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给这些辽人们开了国门,不然的话,再想赶走?他们,就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了。

  她匆匆回去,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在焦急等待书?信的回复之中。信中她将自己?的所有?担忧和接下来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件都一一注明了。

  那杜仪得到她的信后,也是?不敢有?半点马虎,立即是?招来姜玉阳询问?他在辽北安放的细作,如今可是?有?什么消息?

  也是?巧了,姜玉阳方收到辽北那边来的书?信,他们辽北的政权已经稳固了下来,当下群臣正商议着举兵南下,意?图趁乱攻下整个大虞。

  不得不说?,这个志向还是?十分宏伟的。

  好在,这个计划还在实?施之中,这也就意?味着这边还有?防备的时间。

  杜仪闻言,当下立马是?休书?与那绛州的皇甫钺,希望他能?与之联手,共同抵抗辽兵。

  但是?希望当然不敢全部放在这皇甫钺的身上,若他眼里只有?个人利益,那么一切都是?徒劳。

  可萧十策他们必然是?不足以抵抗辽兵,且还要?派人去往那芦州吴州等地,人马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此?刻只能?暂停了南方战事,将白亦初给召回来。

  如今的南方,已经迈入了冬季的冰天雪中,鹭州湖面甚至已经结了冰,而隔壁的安州也不遑多让,寒风凛然里,枯枝败叶上都裹满了一层冰凌。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来得早些,白亦初才带领着麾下的将领们取下安州,正欲整顿出发,去往那秦州,哪里曾想河道全都被冻住了,致使他不得不将大军停在了安州。

  也是?这个时候得了灵州的快信。

  他展开信看过后,这将近一年来在沙场度过的他,棱角更?为分明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担忧,眉头紧锁。

  随后将麾下的将领们都召集而来,一番商议之下,最终决定将谢离枯与他自己?的那几万大军留在这安州。

  白亦初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将安州守住,不可让那龙玉的人踏进这片土地便可。

  这半年多来的相处,谢离枯整个人虽然还是?满身的匪气,但到底得了大家的认可。

  不过见白亦初就将这安州交给自己?来镇守,谢离枯本人其实?还是?震惊的。

  因为白亦初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将领来陪同自己?,全都要?往那西北带去,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想的话,完全可以效仿那竭州节度使龙玉,或是?那弑父的景綦一般,自立为王。

  所以他在震惊的同时,更?为诧异,等着诸将们都散了去,开始整顿兵马直接往西北而去,他还仍旧待在帐中。

  白亦初一回头,见他还傻愣愣站在这里,十分不解,“谢将军还有?什么事?”

  谢离枯这会儿子?有?些懵的,“将军,你,你就这样?信我么?你不怕你走?后,我反手占了安州,然后带兵攻打鹭州?”

  白亦初没抬头,整理?着那长桌上的各类书?信卷轴,“那你会么?”

  谢离枯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怎么可能??我要?有?这心思,我当初怎么可能?归降于你?”不过谢离枯有?些好奇,白亦初这样?四处奔走?,征战沙场,但是?他上头还有?个劳什子?的贞元公的儿子?。

  所以白亦初这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要?给别人磕头?所以他是?十分不理?解的,又见着这帐中暂时无旁人,也就一点不忌讳,直接开口问?:“白将军,我问?你一句,这天下说?一句,是?你打来的也不过分,但是?最后你却做不得皇帝,你难道就服气么?叫别人白白坐享其成。”

  他觉得,论出身,白亦初也不差,是?那一代名将霍轻舟的儿子?,这足够珍贵了吧?比不得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总是?叫那些世家贵族们看不上瞧不着。所以他觉得白亦初可不比什么劳什子?的贞元公的遗腹子?要?强。

  而且他还听说?,这白亦初的未婚妻也远在那西北齐州,为这贞元公的遗腹子?筹谋,前阵子?还从景家手里白捡了丰州齐州两?地呢!

  所以他们夫妻俩这么大的贡献,往后还要?认别人做皇帝,难道能?心甘情愿么?

  白亦初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以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谢离枯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自己?猜中了白亦初的想法,他将来也是?想做皇帝的?那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要?就赶紧表面自己?的立场,跪下就给他磕一个?

  就在谢离枯这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却听白亦初说?问?道:“你看我脑子?像是?有?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