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第265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啊?”谢离枯有?些没懂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然后就听得白亦初继续说?道:“你自己?看看,那做皇帝的,有?几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死了不叫老百姓们骂得棺材板子?都要?翘起来的?且还要?管理?那么多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不说?,连自己?娶哪个女人要?娶多少?女人,还那么多外人要?插手来管。辛辛苦苦忙一整天,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得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天天翻牌子?伺候那么多女人,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所以白亦初十分理?解,为什么好些皇帝前半生?都好好的,是?个勤勉勤政的好皇帝,到那后来就开始沉迷炼丹什么的。

  那不就是?身体垮了,想靠着丹药重新让身体好起来么?

  但是?那担忧有?用么?那都是?累垮的!说?到底还是?要?好好休息。

  谢离枯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张得更?大,足以塞得下一个粽子?,面部表情更?为惊恐,“你这样?说?,我竟然觉得好有?道理?,难怪长寿的皇帝那么少?。”感情都是?给活活累死的啊!

  而且这么说?来,好像有?许多美妾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情了。听起来表面上是?很威风,可事实?上,那么多美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腰有?些不好了,下意?识地拉了身后的长凳坐下来,心呼好恐怖啊!

  白亦初看他那夸张又写实?的表情,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想到他原本就是?非正途起家的,还是?十分担心自己?走?后,他对下面队伍的管束过于宽松。因此?未免到时候出事,便也趁机多说?了两?句:“我起先虽是?说?过,你如何管束你的人,我是?不插手,但此?番一去,我也不知要?几时才能?归来。”

  只不过他说?到这里,想起了辽兵的铁骑,不免是?有?些难过起来,这一趟去,不知有?多少?将士又要?牺牲于这沙场之中了。

  如果他们也有?铁骑队就好了,即便还是?会牺牲一部分人,但最起码有?了

  足够的资本与之抗衡。

  因此?他的声音也变得低落了几分,“你们,也多珍重,愿来日再见。”

  谢离枯多少?是?有?些被他这话给感染到,即便是?长久混迹于这沙场之中,也见惯了生?离死别,更?已经熟悉了也许今日还是?好兄弟勾肩搭背,但也许明日便是?天人永隔的桥段。

  可一想到也许有?一日,自己?也会埋骨沙场之中,心里还是?生?出一阵悲凉来,“若是?没有?打仗的话,我宁愿在乡里打渔做个快乐的渔夫,我也不愿意?做这乱世的将军。”他本也不想杀人,可是?他也想活着啊。

  “没有?也许,珍重吧!”已经收拾好那些行囊的白亦初从他身旁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夜这安州下起了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他们所驻扎的这座小县城,仿佛一夜白了头。中午些,白亦初便带着自己?麾下的将领和大队人马,朝着西北而去。

  雪已经停下来了,队伍途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黑色的足迹,在皑皑白雪里,蜿蜒着朝前方延升而去,仿佛一条黑龙伏地。

  江南已经落了雪,从六月底就来到这齐州的周梨,如今也还一直待在齐州城。

  萧十策和韩玉珍都过来了,一人守着西,一人守着东城门。

  城里城外也是?一片无垠的雪,厚厚的雪遮挡了一切的生?机,使得整座城池都显得有?些荒凉起来。

  只不过这荒凉之中,又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传出来的消息,也许是?从辽北那边逃回来的大虞商人,也有?可能?是?辽北混迹于这城中而散布出来的流言。

  大家都晓得,辽兵集结了上百万大军要?打来了,听说?还有?十万铁骑。

  所以即便他们最开始攻击的是?豫州,但紧挨着豫州的齐州老百姓们,听说?对方的铁骑可踏破山河,一个个都惊恐不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收拾包袱,准备朝着灵州方向逃去。

  好在萧十策他们的到来,短暂地安抚了这些底层老百姓们充满恐惧的心。

  他们亲眼见证了齐州的内乱,那些日子?血流成河如今想来仍旧是?如恶梦一般,连带着小半个月里,这满城的风里,都还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听说?就周梨带人处理?那些尸体,光是?在城外挖坑埋他们,就挖了十来天。

  呼啸的风声中,将城中小庙里的钟声吹得嗡嗡地响着,声音沉闷而又苍凉,周梨如今就住在这小庙隔壁的院子?里,手里正拿着从绛州递来的信。

  等了将近两?个月,才得到了这皇甫钺的回复,他愿意?与灵州合作,护佑豫州国门,但是?却要?周梨为使,去往绛州。

  而他绛州,则同样?派来一个使者来,他的胞弟皇甫钦。

  萧十策和韩玉珍是?不同意?的,“凭什么,他们派来的人,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不要?他帮忙就是?了。”

  如果皇甫钺不帮忙,倒也没有?什么事,怕的是?这个时候他与李晟联合,反手来打正在阻挡辽北大军的灵州军队。

  辽北大军究竟有?没有?上百万,现在还不清楚,但最起码也是?五六十万打底。

  而灵州如今七拼八凑的,也不过是?得了三十多万罢了。

  那安州即便是?有?谢离枯的五万大军,但却都是?擅长水域作战,来了此?处无用不说?,且还要?在那里防备着竭州的龙玉。

  阿苗也没回去,一直都待在周梨的身边,见大家各抒己?见,也发言道:“不然,我们去信同灵州那边商议。”

  “来不及了。”周梨将底层的信笺抽出来递给韩玉真和萧十策,“皇甫钺得了消息,景綦近来与那辽北来往密切。”所以那皇甫钺的意?思,先合力夹击这占据着豫州的景綦。

  如果这个时候周梨还要?等灵州那边商议,那么时间是?来不及的,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景綦已经投了辽北,大开国门,引这些草原人进关。

  那时候没有?豫州这个易守难攻的州府作为阻挡,那么要?再拦这些辽兵,就显得艰难吃力了。

  萧十策二人看了此?信,气得浑身发抖,直破口大骂起这景綦来,“这个天杀的狗贼,早晓得的话,那时候我也不管全州,直接杀过来取了他性命!”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在追查那李木远的行踪,毕竟人就这样?失踪了,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总叫人觉得心里不安稳。

  但是?最终,他也没查到这关于李木远的半点行迹,去往那绛州的人,也没有?带来多少?有?用的消息,仿佛这个李木远,就真的已经死了一般。

  不过现在周梨也顾不上李木远的生?死问?题了,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豫州的这景綦。

  时间也耽搁不得,最终她也做了决定,“我去,别说?眼下是?共同对抗辽北,便是?两?军交战,也不斩来使。”一面也没有?给他们两?个反对的机会,问?起上京那边的消息。

  两?人皆然摇着头,萧十策回着:“上京如今也四分五裂,送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所以我只能?联系了宁安侯,他愿带人来援助。”

  这宁安侯也不是?别人了,正是?那顾少?凌的岳父大人,顾阿满!

  绛州不远处就是?上京城所在的燕州了,那里一直镇守的,便是?宁安侯,只不过手底下原本从霍南民手里接过去之时,就只有?十来万人了。

  后来南方起义军接二连三揭竿而起,以至于大半的军队早就被分拨到了去南方镇压叛军。

  叛军是?没有?镇压到,反而是?被打得溃不成散,如今有?一部分降军,甚至已经收编在了白亦初的队伍下。

  所以皇甫钺取燕州,直达上京好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有?可能?是?李木远的粮草没有?跟上,所以他这大军一直都压在绛州不在往前半步,仿佛就像是?拿刀放在李晟的脖子?上,但又迟迟不下手。

  这种日子?对李晟来说?是?相当煎熬的,偏偏上京城的官员们却还因逃的逃,被杀的杀,还有?去往那灵州投靠的。

  简直是?给李晟炖了一锅乱粥。

  所以其实?他回不回消息,愿不愿意?出兵一起抵抗辽北大军,已经不要?紧了。

  反正他即便是?有?心,他现在也实?在是?拿不出人来,总不可能?将那御林军和城中巡防营都给派往这豫州去吧?

  这些可是?他最后的底牌,乃是?当初他还是?凌王的时候带着往上京来,替他夺下王位的那帮人改编的。

  豫州之事,刻不容缓,周梨做了决定后,立即便修书?回了那绛州的皇甫钺,然后也开始准备去往绛州之事。

  两?州之间,也就隔了一个豫州罢了,信笺很容易就便避开了那豫州景綦的各类耳目,顺利送达了绛州皇甫钺的帐中。

  然而他的这军帐中,住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青年。

  倘若周梨再此?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人,便是?当初在丰州自称为香料商人的李木远了。

  全州空手而归,对于他的打击本就不小,加上齐州内乱,他这三位舅父一个没留下,倒是?还有?一个景綦,叫他小看了。这个以往看起来老实?巴交,在他面前诚惶诚恐的景綦,居然有?这份胆子?,占据着那小小的豫州,还敢自称为王。

  “信来了?”他慵懒地斜靠在那垫着虎皮的软塌上,朝着从帐外进来带着一股寒风的皇甫钺问?。

  全州狼狈回来,他身体修养了许久,才得了如今的精神。

  “王爷,那周梨愿意?来绛州。”皇甫钺双手将信给奉上。

  帐子?里有?两?口大大的火盆,里面都烧着红旺旺的碳火,使得这军帐里一进来,便如同那三春一般暖和。

  穿着铠甲的皇甫钺,一下就热得鼻尖冒了汗。

  然李木远的脸色仍旧苍白,双手甚至还是?冷冰冰的,他将信笺接了过去,随着目光在纸上移动,那嘴角也慢慢地扬起来:“好,那就按此?前的计划行事,你让阿钦过去齐州,随后带上三十万大军去往豫州与他们汇合。”而他则带着余下的二十万,去往燕州,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给夺回来!

  迟迟没有?对燕州动手,只因他还防备着那灵州,可是?现在灵州这帮傻子?,愿意?为自己?起阻挡辽兵,那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而且现在的燕州上京,也比不得此?前了,南方的叛军们,给李晟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就这样?慢慢地以温水煮青蛙的趋势,将李晟手里那点仅有?的军队蚕食完了。

  所以李木远二十万大军去往上京对付年老体衰的李晟,他胜券在握。

  而且全州之行,白跑一趟不说?叫他失去了最可靠的舅舅景世成,还没能?得到那些并肩王的财宝,使得他的粮草终究还是?要?朝着上京伸手了。

  这上京,也是?他早早为自己?预备的粮草库。他知道李晟那个人,即便修建九仙台花费了不少?,几乎亏空了整个国库,又四处战乱天灾,但是?李晟拨出去的款项太少?了。

  而且他了解李晟这个皇叔,不说?像是?那蟾蜍只进不出,但最起码李晟绝对还留有?不少?银钱,作为后路。

  且那上京多的又是?豪门贵胄,一人拿一把出来,要?养活这些军队,算什么事?

  “末将领命!”皇甫钺对李木远的安排没有?半点异议,哪怕这要?派遣去的使臣是?他的亲弟弟,极有?可能?将性命就此?留在齐州。

  毕竟他

  知道,王爷对于那个叫周梨的姑娘,似乎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所以那个周梨即便是?以使臣身份来绛州,但也不可能?再回到齐州去了。

第129章

  周梨离开齐州的那一日, 又下起了?雪,他们的队伍是傍晚启程的,入夜之后, 她听着那呼啸的寒风,便在马车里睡了一觉。

  可是明明在马车里休息的她,睁开眼却看到?遍地的血肉浮尸, 滚滚的黄沙里,七横八竖的旌旗都沾满了?鲜血,一簇簇烽烟火苗中?,是将士们凄惨痛苦的哀嚎声。

  “阿梨姐!”有人唤了?她。

  周梨惊慌失措地扭着头,朝着四周瞧去,隔着那黑漆漆的浓烟,只见血流成河的枯草上, 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正朝着自己爬过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 铠甲已?经四分五裂了?稀稀落落地挂在?他的身躯上,可浑身上下,似有七八道伤口一般,她的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萝卜崽!”

  是了?,这是该在?灵州城火羽卫的萝卜崽,只是他怎么上了?战场来?, 且还弄得这样狼狈?

  周梨哽咽着跑过去, 可是脚下满地的尸体,她被绊了?一跤,两只手都撑在?了?血液中?, 等她艰难从那尸体里爬起来?跑过去的时候,萝卜崽的头已?经垂下去了?, 整个人也变得冷冰冰的。

  “不?,不?,不?对。”她摇着头,试图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明明前?一刻萝卜崽还在?喊自己,怎么可能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尸体就凉了?呢?

  她不?信邪地伸手朝着那萝卜崽的伤口触碰去,血也是冷冰冰的,且已?经凝固了?,就像是那冬日里的冰凌花。

  周梨慌了?神,有些迷茫又害怕地环视着四周的战场,远处似乎还有厮杀声传来?,还夹着妇人和孩童的哭喊声。

  她咬着唇,将那满手的血擦在?自己的衣角上,慌里慌张地朝着那哭声处跑去。

  可是脚下是堆积成山的尸体,狼烟已?经将天幕给彻底遮挡了?,整个战场上都黑压压的,使得她的目光一眼望去,除了?一片宛若人间地狱的尸山血海,就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在?她焦灼不?安寻找这孩童哭声的时候,脚下躺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熟悉面孔,她的亲戚朋友,皆躺在?这一片尸海之中?。

  不?该是这样的!周梨不?明白,明明这个世界,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扭转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他们还是都没有逃过死劫呢?

  她浑身颤抖着,满地的熟悉面孔,叫她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踏一步了?,她怕下一个看到?的尸体,又是她的亲近之人。

  她受不?得这样的折磨,于是她站在?了?原地,仿若那被插在?战场上屹立不?倒的旌旗一般。

  耳边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姑娘?姑娘?”

  周梨忽然觉得整个身体猛地往下坠去,吓得她惊恐地睁开眼,摇摇晃晃的壁灯中?,正好看到?阿苗充满焦急的面容。

  周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恶梦!一把紧紧抓着阿苗的手,“你没事就好了?。”梦里,阿苗浑身是血,就那样倒在?自己的脚边。

  “阿梨姐你做恶梦了?吧。”阿苗一手拿起手绢,往周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擦了?去:“也不?怪了?,这一阵子心惊胆颤的,既是要担心阿初哥他们几时到?,又要防着那辽北的人,还怕景綦忽然开了?关门,你是处处操心,劳心劳力,你不?做噩梦,谁会做恶梦呢?”

  周梨也试图用阿苗这番话来?安慰自己,嘴里跟着重复:“对,只是个梦罢了?。”她不?信,大家都这样努力地活着了?,还逃不?脱惨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