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随后就?听得丫鬟大喊:“旺财吐血了!”
“旺财怎么吐血了?”
又有声音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吐血了?”
“它好像喝了老太君的茶水!”
最后这一句话起,顿时满院坝的人都不安起来,好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来。
当然最不安的是老太君,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敲
打着手里的拐杖,“谁?是谁胆子这样大?”竟然敢朝她下毒?
老太君眼?下看着谁,都像是给?她下毒的那个,一会儿只拿拐杖指着这个,又指着那个。
当然,这会儿已经有人下去查了。茶水有毒,只要连带着茶叶来处以及煎茶的人,还有这送茶来人等审问一遍就?是了。
只不过这还没审问出什么来,就?有林家的其他人忽然大喊起来:“不好,快将?那死狗抱走,祖宗的跟前,怎么能?见血?这岂不是血光之兆?”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将?愤怒中的老太君拉回现实来,人也理智了不少,忙让人将?自己心爱的旺财给?抱下去,又叫人来打扫旺财吐出来的那丝丝血迹。
但想着不知谁说这是血光之兆,心中到底是不安,便喊人去佛堂里,将?里面的香灰都给?拿来,撒在了这地面上。
这一系列操作完,管家那头也得了个审问结果,但是他却没直接告诉老太君,而是朝着朱彤云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回了老太君:“是个新来的丫鬟,已经跳井自尽了。”那丫鬟是不愿意?的,还道出了二?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让自己做的。
所以管家心一横,没法子,就?将?她推进?了井里去。
朱彤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她是一时之气,才想着与这老太君下毒的,因此各处都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到这死老太婆居然没有喝茶,不然的话一会儿她断了气,林家必然是会乱成一团的,就?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能?成得了什么事?
至于其他的林家族人,哪个没有受过夫君的恩惠?那时候这整个林家,都将?是夫君的。
而这所谓的祭拜祖宗,也轮不到林浩远了,当是夫君最为?有资格走在最前头才是。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竟然没喝茶。
不过那个丫鬟跳井自尽,是朱彤云没有想到的,虽然自己将?她父兄的命脉都握在手里,但只要她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那等夫君回来了,自己也会想法子营救她的。
谁想到她竟然这样忠心呢?早知如此,那时候自己便对她好些才是。
她心里七七八八地想着,只觉得丫鬟已死,此事就?与自己无关了。
而那个得了自己眼?色下去的侍女,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压根就?没有人发现她中途出去过一次。
也正?是她,同那个新来的小丫鬟传达了消息,甚至将?准备好的毒药给?了对方。
只不过主仆如今都默契得很,一言不发,如同大部份的林家族人一般,听着老太太在廊檐下咆哮咒骂。
第174章
老太君铆足劲儿骂了半响, 却见下面的人一个个拉拢着脑袋,鸦雀无声,于?她看来, 是人人有份,个个都心虚了,所以才都不敢看她。
其中也包括他的亲儿子林长文, 这个没出息的糟心玩意儿,要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当年她早就给赶出去了。
也?万幸,孙子?孝顺又聪明,如今还给林家长了脸。
“都哑巴了么?”没人回应,她也?觉得累了,踩着铺满香灰的地面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犀利的目光继续审视着所有人。
而就在此刻, 有人来报信:“老太君,城楼上瞧见公子?的队伍了。”
听?得此话,原本满是戾气的老太君顿时就换了一张充满愉悦的笑?脸,“到了哪里,几时能进城?”问罢,不等那报信的下人回答,又继续说道:“叫他进城, 就赶紧回家, 直接来祠堂里。还有……”
她思略了一下,到底是有些?看不上那左云薇,由始至终瞧中的, 都是对方身后左将军留下的宝藏。
于?是说道:“左家丫头安排在客院,她虽和远儿订了亲, 但?终究还没有礼成,咱也?不可废了礼制。”不成规矩,不得方圆。
可事实上哪里是什么怕什么礼制不礼制的,她分?明是觉得那左云薇就算曾经是将军之女,但?也?是一介粗蛮骄横的野丫头,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现?在已然是落草为寇了。
如此,怎么可能叫她跟着远儿进祠堂去,脏了祖宗们的眼睛呢!
届时只怕自己?百年后,是要叫祖宗们责怪的,怎么给远儿娶了这么一房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进门来。
以后又如何担当得起这林家的主母?
所以这老太君从?来都打算,先将人娶进门来,就立即探寻宝藏所在。
反正那左云薇头脑简单,只怕到时候随便一问就能得结果出来。只要宝藏到了手,自己?有的是法子?叫她销声匿迹。
想到此,她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满院坝的林家人,不夸张地说,这满院子?的人,她想叫他们死,就是阎王不想收人也?不行,也?只有自己?想要他们活,他们才有活着的生路。
这个时候,不免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那种掌握着一屋子?人生死大权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情舒畅了。
只是可惜,她垂眸就看到了自己?握着拐杖的手,上面的皮肤皱皱巴巴的,仿佛干枯的树皮一般,且还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
她老了,若是她还年轻着,不要说整个业州了,只怕整个后虞,她都是能想一想的。
下面的人,并不知?道老太太在扫视了他们这么一眼后,心里竟然产生了那样大的野心,只是听?到林浩远的队伍终于?有了音讯,便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林浩远来了,仪式很快就开始,那样他们也?能早点回去,而不是冒着大雪站在这风雪地里。
而林浩远即将到城的消息,也?将老太太险些?被?药死的突发事件给压了下去,大家都暂且松了一口气。
朱彤云一样放了心,这林浩远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夫君也?回来了,若到时候真是运气不好留下了什么线索,但?也?不要紧,夫君一定?会替自己?清扫干净的。
因?此也?没有过多?担忧,反而是第一次期盼着这林浩远早些?回来。
只是等啊等的,大雪越来越大了,替他们这些?林家人撑伞的丫鬟不停地将上面的积雪给抖落,但?不多?时伞顶上又堆满了积雪,让那本身就不坚固的伞骨有些?岌岌可危。
原本安静的院坝里,便开始发出了疑惑声和低微的埋怨声:“怎么还不来啊?”
算着刚才说在城墙上已经看到的时间到如今,怕是从?城里到林家两个来回都足矣了。
老太君也?着急了起来,打发人去看,她纵使脚下踩着火箱子?,可眼下也?觉得脚冻得有些?发麻发冷了。
她自己?都觉得冷,更不要说那些?个站在雪地里的众人了,更何况朱彤云还大着肚子?。
朱彤云早就已经站不住了,但?是为了不叫大家对自己?挑三拣四,到时候牵连林子?桐,所以她忍了下来。
只是她的心纵使坚韧,但?身体的状况跟不上也?没法子?。她明显也?是过大的期待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至于?忽然觉得肚子?朝下坠痛的时候,她着急了起来。
身边的丫鬟察觉到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忙扶着她。
如此一来,自然是顾及不到伞了。
随着伞落地,旁边的众人也?发现?了朱彤云的异样,不免也?都着急了起来,有人则急忙朝老太太那里喊:“二少夫人好像有小产的迹象了。”
老太君一听?,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朱彤云的身体状况如何?而是骂道:“好个娇生惯养的,这点苦头都受不得,试想当年我怀着远儿他姑姑是时,还在雪地里站了两日呢!”
满是嫌弃地责骂完了,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连忙叫道:“快快,快将她送出去,别叫她这里见血。”这孕妇的血最脏了,又十分?不祥,可别惊动了祖宗们。
或是给林家招来祸事!
朱彤云这个时候是真真切切觉得小腹朝下的剧烈坠痛中,还像是有数把刀刃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疼得她满头的冷汗,四肢酸软。
所以即便听?到了老太君的话,此刻也?只能咬紧牙关,已经是没有什么力气去反驳了。只是这天大的仇恨,她却是给记在了心里头。
很快,她就叫几个身材强壮的婆子?给抬出了院子?,送回她和林子?桐居住的小院,丫鬟也?忙去请大夫。
而祠堂门口,并未因?为她而影响半分?,除了老太君叫人又去佛堂取香灰来,撒在了刚才朱彤云站过的地方后,一切皆如常。
只不过经过了这番骚乱后,众人对待着这老太君,心中的怨言自然是更多?了些?。
尤其是那些?个女眷,心想朱彤云身份本就不一般,好歹是个朝廷命官,且还是二爷的媳妇,却都是如此待遇,那以后若是轮着了他们,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一个个都想着,怎么也?不可能在这寒冬腊月里大肚子?了。
她们可受不得这份苦楚和这份窝囊气。
老太君并未觉得自己?此举哪里不对,她不是已经让人将朱彤云带下去了么?而且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叫祖宗们高兴罢了。
因?此并未在此事上多?想,只翘首盼望着林浩远快些?来。
终于?又有人来禀:“队伍进城了。”
老太君一听?,心生欢喜,想着既然已经进城了,那到府里也?是几步路的功夫了,连忙叫人开始将提前准备好的祭品一一都拿过来,又将那香火蜡烛都给点燃。
只是做好了这一切,仍旧不见林浩远归来,她纵然是定?性再怎么好,也?不耐烦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左家丫头缠着远儿给耽误了?”好个不知?轻重的东西。
但?她并未骂左云薇和林浩远,而是骂起了林子?桐:“远儿年纪还小,不懂得这祭祖之事如何重要,难道他心中还没分?寸么?竟然任由他们两个年轻人胡闹,若是耽搁了,饶不得他!”
林子?桐又背了一个锅。
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老太君的偏心,就是嫡系的专权罢了。
也?只能在心中替林子?桐不服。
大队的人马,的确是已经进城了,各家的人也?都纷纷回去,只不过早前就在城外的时候就已经打过了招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个人心中都有数。
周梨又在那马车里,所以并未有人察觉出异样来。
以为那马车里头是林浩远和左云薇,却不知?他两个就在队伍后面的囚车里,只不过浑身脏兮兮不说,且满脸的污垢,如今囚车上又堆满了积雪,他们的脑袋几乎都要被?积雪给完全?淹没了,哪个能认出他们谁是谁?
若是两人的嘴巴没被?堵住也?就罢了,可是嘴巴又偏都叫人给堵住了。
而那赵立和乾三,两人进了城后,也?是如同在三姑县一般,兵分?两路。
只不过乾三这一次带去城东找那林子?桐所说的证据,也?就带了二十来人罢了。
余下的,则继续由赵立带着,先是不动声色地打发人去衙门,将衙门里该抓该捆的都给捆了,然后才去围着林家。
周梨一直没有下马车,所以章玄龄回来与她禀报:“回大人的话,那衙门里一共抓捕从?林家犯四十五名,另外涉罪的衙役捕头若干等,如今都暂时关在衙门里。”
“赵立那边呢?”周梨问,一手挑起车帘,大雪未停歇,大家身上都堆满了积雪,一个个仿若那移动的白影一般。
“如林子?桐所言,今日林家祭祖,但?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如今都聚集在林家,剩余的那些?个喽啰,倒也?不打紧。”章玄龄回着,觉得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业州。
虽然这
林子?桐行事如今到底叫章玄龄觉得诡异,他见过报恩的,有献身有献财物的。
却是实在没有见过哪个是以身犯罪来报恩的。
想到他也?是在短短些?许年里,将这业州盘根结错的权贵之家都毁于?一旦,所有的毒瘤汇集于?他林家。
此举的确是大大方便了周梨这一次的行动,但?他这行为举止,还是叫章玄龄觉得有些?病态的感觉。
同时也?是十分?佩服他的本事,瞧着分?明还是那样年轻。
因?此也?是忍不住想,可惜了可惜了,若是好好走正途,将来不知?他该有多?好的辉煌人生呢。
而马车里的周梨闻言,心想居然衙门那边都解决了,那如今也?就直径去往林家,当下也?就朝章玄龄发话,“那就去林家吧。”
随后放下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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