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白月光 第25章

作者:二月梢 标签: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循柔神色有几分复杂,你是不是傻,当我拉下这个面子容易么?

  林思惟的喉结滚动,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压抑着心头的躁动。不用为难自己,她根本就不想。

  循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关门疾走。

  ……

  大雨过后,建造四宜园的木材出了问题,这些木材多是从南方的深山中运来,从砍伐到运送,其中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单就寻到适合的木材也是不容易的事。

  如今因为保存不当让上等的木材在雨水中淋了一整晚,有些都已潮湿发霉,这些损失找谁来赔,谁又能赔得起?

  五皇子正愁抓不住林思惟的把柄,如今出了问题,正好推到他的身上,是不是他的差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来担这个责任。

  五皇子想给林思惟一个难堪,特意召集了其余官员来大厅商议。

  此事可大可小,五皇子主要是想以此刁难林思惟,没想惊动张公公,不料在商讨开始前张公公也来了大厅。

  五皇子问道:“外头地湿路滑,张公公怎么也来了?”

  “殿下召集官员来商讨四宜园的营造工程,老奴哪有偷懒躲闲的理。”张得禄态度依然恭谦。

  这令五皇子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张公公如此给他面子,莫不是有意卖他的好,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张公公是父皇的心腹,他的态度便是父皇的态度,难不成……

  五皇子已经被心里猜测的念头弄得晕晕乎乎,看到林思惟一身长袍迈进屋内时,才陡然清醒了几分。

  张得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很快收敛干净,垂着眼睛不断地拨动手里串珠,脑海中不断回想雨夜的那一幕,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渐渐重合。

  当年先帝与陛下发生剧烈争吵,外面下着大雨,先帝愤然留去,张得禄跪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从陛下脸上看到了杀意。

  张得禄看到那晚雨夜的情景,心中一直恍恍惚惚,说不清想到了什么,直到他再次梦到当年的事情,先帝的身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今日看到这位林大人,张得禄暗自思量,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仔细打量似乎能找出眉眼间的几分相似,再琢磨琢磨又觉得不像。

  不仅是张得禄,其实郑国公能注意到林思惟,未必不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识,否则即使林思惟再如何惊才绝艳也不能让郑国公在一众学子中率先注意到一个寒门子弟,只是没人刻意往那边想,熟悉之后也就淡化了第一眼的感觉。

  张得禄想到了那个刚出生就被先帝立为太子的小皇子,这是何等的尊荣,最后却被喂了野狼,他后来又去查探过,亲眼看到野狼嘴里嚼着小孩血肉,绝对不会出错。

  可看到林思惟,张得禄坚定的信念发生了动摇。

  五皇子仍在言辞激烈地指责,还把林思惟叫了出来。

  看着从后面走上前的林思惟,张得禄瞳孔一缩。

  五皇子趁机把各处样式不对的问题指了出来,林思惟将事先画好的图纸取出呈上。

  五皇子不想他有此准备,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把木料受损之事往他头上按。

  张得禄忍不住打断五皇子的斥责,“殿下,是少了楠木还是缺了杉木,只管写好数量报上去就是了,来回往返要费不少时间,就不要再为这点事耽搁了。”

  五皇子满肚子的话噎在了嘴里,一张脸憋得不太好看,因着张得禄的身份,发不出火,只能往下硬压。

  众人散去后,张得禄让人留住了林思惟,与他谈论四宜园的相关事宜。

  世上的人那么多,总有相似之人,张得禄既对林思惟有怀疑,但他也有另一重打算。

  这个念头还是在看到林思惟时想到的,如果有个先帝的血脉出现,便可以将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连根拔起。当然,前提条件是,确定林思惟的身份是干净的,并且能为他利用。

  张得禄在试探林思惟的过程中,渐渐放下疑心,却在某一日看到林思惟的手臂上有一道极浅的疤痕,是刀伤,他心中大惊,竭力控制着脸上的神色。

  当晚就写了密函让人送进皇宫。

  张得禄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看陛下有何决策,这一次或许可以斩草除根。

  他谁也没有惊动,连夜出了四宜园,没走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被一行人拦在了道上。

  林思惟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手里还拿着本该送进宫的密函。

  张得禄的嘴唇抖动了几下,脸上呈现出灰败之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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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张公公病了?”得了什么病, 病得有多重,还有没有余力插手四宜园的工程?

  “说是犯了风疾,需要好生静养。张公公这两日下不来床, 在屋子里闭门养病,伺候的小太监说除了起身吃饭喝药, 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半昏半睡, 病情十分严重, 须得小心侍奉。”

  听着下人回报,五皇子脑海中迅速闪过很多念头,无法掩盖的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涌现出的那一抹轻松与愉快,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天他过得十分憋闷,心中郁气难舒, 本以为张公公即使来了新川, 也不会对四宜园的事务过多插手。

  起初确实是这样的, 五皇子甚至因张得禄的低调恭敬而自鸣得意, 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张得禄屡次三番地跟他对着干, 令他处处受到掣肘,做什么都不顺心。

  要不是张得禄深受父皇宠信,他堂堂皇子何须看一个太监的脸色,五皇子仔细回想, 发觉是从他刁难林思惟的那日起,张公公才跟他处处作对,像是有意维护林思惟。

  又是林思惟, 五皇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之前的想法全都抛到了脑后,此刻他只想要林思惟的命。

  他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最后一次了,他要好好想想,该给林思惟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

  “林思惟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别说话。”

  循柔站起身往水池里一指,黛眉轻扬,“我不说话,你就能钓到鱼么?”

  林思惟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能。”

  循柔重新坐下来,不可思议地眨了一下眼,看着他曼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能,半个时辰前你也是这般说的,我跟你干坐了半个时辰,天都快黑了,你钓的鱼呢?”

  羞愧么,让她等这么久,想不想以死谢罪?

  林思惟看了她一眼,果断收了鱼竿,“不钓了,我去给你买鱼。”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慢悠悠地说道:“可我想让你给我钓。”

  她不会有耐心等下去,让她在边上等太久,哪怕是钓到鱼也不足以跟等待的火气相抵消。林思惟不计较她的反复无常,明智地做出选择,“下一次。”

  她算是勉强同意,提起裙摆迈过草丛,“要钓一条威猛又霸气的鱼,我要养起来。”

  林思惟的嘴角抽了一下,鱼也有威猛又霸气的么,她养着做什么,看家护院?

  把循柔送回到小院,林思惟去附近的农户家中买回了一条鱼,做了一锅奶白的鱼汤,鲜美异常。

  循柔不得不承认他学东西就是快,这才多久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她轻轻地放下瓷勺,称赞道:“哪怕你将来被罢了官,有这手厨艺也足以养家糊口了。”

  “是吗?”他专心致志地挑鱼刺。

  “嗯。”真的好喝。

  “也能养得起你么?”

  循柔想了想,柔声道:“那咱们还是和离吧。”不拖累你。

  林思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一块紧实的鱼肉被筷子夹碎,他沉默地抿起唇,她休想。

  挑好刺的白嫩鱼肉盛在小碗中,他把碗推到她的面前,连头也没抬一下 。

  难为他如此体贴,循柔面露微笑,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林思惟抬眸看向她,如果他要是死了呢,她会不会……

  “怎么了?”循柔不解地问道,看她做什么,不喜欢吃青菜?

  算了,林思惟收回了目光,他就在她眼前,尚且收不住她的心,他要是死了,她能记得他是谁?来年春日给他上炷香都是好的,他咬了咬牙,或许连炷香都捞不到。

  循柔瞅了瞅他,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还是多吃点青菜好,消火。

  ……

  夜色沉沉,几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

  林思惟一身长袍,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案上纸砚笔墨俱全,几份书信文书摆在面前,他的手搁在案上,静静地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面容沉静肃穆,不怒自威。

  张得禄坐在对面的地上,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面,耷拉着眼皮。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蜡烛偶尔响起毕剥的声响。

  张得禄万万没想到他会被这样一个年轻人给骗了过去,如今落入他的手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之任之。

  他无比懊悔,要是当年直接拿刀挥下去,也就没有今日的祸事了。先帝死时,小皇子不哭不闹地睁着一双眼睛,婴孩纯净的眼睛藏不住一丝罪恶,陛下极为厌恶,命他把小皇子扔到山林喂狼。

  张得禄亲眼看到有野狼把小皇子叼走,之后又曾去寻找过,也有骨肉血迹,他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竟让那个孩子又活了下来。

  一念之差留下来如此祸患,怎能不让人懊悔,如何能再回到那一刻,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挥下刀去,斩草除根。

  张得禄的恨意外泄,林思惟瞬间看了过去。

  迫人的视线令张得禄心中一惊,没想到他如此敏锐,赶紧收敛起情绪,耷着眼皮,往暗影中缩了缩。

  林思惟心情不怎么好,拿起纸笔书信,朝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淡声道:“宫里来信了,公公应该知道怎么回。”

  张得禄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捆绑了许久的双手麻木酸痛,不停地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握住笔。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起初林思惟把信函放到张得禄面前的时候,他便想着借此机会向外面通话,可林思惟拿过去只扫了一眼,就把他藏有暗语的书信撕了个粉碎。

  张得禄惊疑不定,吃过一次次苦头,半条命差点搭进去,他终于不再试图往外传话。

  林思惟还用得到他,就像当初张得禄想利用他引出暗处的势力,再一网打尽一般,张得禄对他来说,也同样是一把好用的刀子。

  曾经的恩怨纠纷,无法让林思惟生出多大的感触,自他有记忆起就是生活在一个平静的小村子,有一双疾病缠身的父母,过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日子。

  当她享受奴仆伺候,为一道不可口的点心而皱眉时,他还在考虑着如何吃饱饭,怎么更好地活下去。

  他看到的是民生维艰,她眼中的是盛世繁华,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远,他不快一点,怎能撑得起她的光华,就像她说的,他要更上进些。

  林思惟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到床边,去解外袍的时候,她忽然醒了过来,声音带着睡后的微哑,“你做什么去了?”

  他搭好袍子,躺进床帐,平静地回道:“去冲凉了。”天热,合情合理。

  循柔伸手摸了过去,林思惟瞬间攥住,听到她低喃了一句,“一点都不凉。”

  他捏了捏她的手,望着帐子说道:“我给你扇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