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你没奇遇
桑枝垂眸沉默片刻,躁动的心渐渐平缓:“抱歉,是我没认清现实。”
主持说得没错,恩华寺不在意性别,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就连男子和女子出家都有和尚尼姑庙之分,更别说,武芝当年是女扮男装混进的恩华寺。
恩华寺收出家男弟子,衔月楼却只收女弟子,若当年武芝去的是衔月楼或许就不会被废武功,失去自保的能力。
主持:“她现在可还安好。”
桑枝轻声道:“她实现了心中的抱负,现下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
主持似乎怔了下,双手合掌道:“善哉善哉。”
桑枝偏头望了一眼比武场:“不叨扰主持,先行一步。”
“好。”主持看着她迈上阶梯的身影,忽道,“看清脚下的路,千万别迈错了,你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桑枝愣住,伸出的脚悬在空中,迟迟放不下去,她转头看向主持,慈善的脸上盛着笑意,阳光笼罩于身,如在袈裟镀了一层金光,朦胧又神圣。
“主持可否知晓什么。”
可他却笑着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一切都是因果缘分。”
桑枝原本是冲着跟柳折枝吵架去的,但在与主持的攀谈中心里的气逐渐消失,归于平静,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瞥向另一侧正在剥橘子的柳折枝,直言不讳道:“你先前说回家的路,是不是知道怎么回去。”
柳折枝淡定地把丝扯干净,递给另一边的瞿苒苒,他现在坐的位置是桑枝原本的位置,而桑枝的位置标着咸鱼教教主之位。
“不知道,唬你的也信。”
桑枝见他体贴地拿出帕子擦拭瞿苒苒唇上的汁水,弯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轻哼道:“你自己回不去,也不让我回去。”
闻言,柳折枝视线往她这里扫了一眼,嗤笑道:“初来刀宗的第一日,我分明记得你说要外嫁。”他垂首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姜时镜若是知晓,你想抛弃他远走高飞,会是什么反应。”
桑枝愣了下,自从接受自己可能永远回不去现代,坦诚地承认内心的情感后,她没再考虑过这个问题,以至于就算知晓了只言片语的可能,仍然抱着失败的可能性规避。
大脑自动绕过,拒绝设想不想面对的一切。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噢。”柳折枝双手一摊,“随你。”
瞿苒苒默默地搬着椅子又开始远离,她有大嘴巴的缺点,守不住秘密导致一点都不想听。
柳折枝也没阻止她,卷着手里的帕子,饶有兴致道:“你是大学生吧。”
桑枝:“不是。”
柳折枝挑眉:“那我怎么看你总有一股清澈的愚蠢。”
桑枝:“?”
“原来的桑枝呢?”
“练邪功走火入魔,褚偃主责,你次责。”
柳折枝垂下眼,指尖绕着卷好的帕子捏成了兔子的形状,放在掌心中观赏:“她还在吗。”
桑枝看向记忆里的小兔子:“不知道。”
她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情感,前半生如同亲身经历,原主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她是个好姑娘,你也是。”柳折枝把手帕兔子放进少女的手里,轻声道,“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就不要跟这个世界有牵扯。”
桑枝眉心不自觉地拧起,心跳在一瞬间漏拍,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瞿苒苒,涩声道:“所以你是因为……”
柳折枝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一半而已。”
桑枝把手帕兔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由衷道:“谢谢。”
柳折枝:“说起来,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学妹,同你的名字一样,你母亲为你取名时,我阻拦过,但可能是冥冥中注定,她深思熟虑后还是用了这个名字。”
桑枝奇怪地看向他,她两世的样貌一模一样,柳折枝口里的那个学妹应当不是她,便没多想:“是吗。”
他直起身看向桑枝,眸内划过一抹凉意:“冤家罢了,幸好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我保不齐会杀了你。”
桑枝:“?”
努力地回忆了一圈大学时期得罪过的人,应该都没到要杀人的地步。
她默默地坐得更端正,甚至搬着椅子远离了几分,视线转向比武场,没再继续说话。
柳折枝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后,也挪着椅子往瞿苒苒靠过去。
咸鱼教在远处看起来,从中间劈开,隔了足足一个空位,如分家。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插曲,柳折枝和桑枝都是农业大学的学生,差一届,柳折枝的毕业材料是新型西瓜,被桑枝的毕设野猪给拱没了,因此延毕,但两人都只敢在电话里吵架,所以没见过对方。
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出处《金刚经》
第145章 晋江
◎武林大会28◎
二轮复赛决出二十五个胜出名额, 赛制一共进行两天,桑枝初时的新奇消退后,渐渐被无聊所取代, 偶尔会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被底下弟子们的欢呼声吵醒。
她困倦地揉了揉眼, 看向右侧的伏音宫负责人:“还有几轮结束?”
负责人精神奕奕道:“还有四轮。”连着几天头一次被搭话,她开心道, “伏音宫进了五个, 不愧是宫主亲自挑选的人,前三名势必能占一个席位。”
桑枝坐直身体, 动作间垂挂的银铃轻响, 她没怎么看比赛, 不知道咸鱼教进了多少个,莞尔道:“恭喜。”
负责人还想继续说, 桑枝搬着椅子挪到了柳折枝的旁边,硬生生打断了他们的恩爱:“小组赛我不参加,你换褚偃去。”
柳折枝半个身子靠在椅子里, 像只慵懒的大猫, 抓着瞿苒苒的手把玩:“上报后无法更改,褚偃平日要管辖弟子参与比武, 抽不出身。”
桑枝瞥向一地的坚果壳,视线上挪定在帕子里剥好堆放在一起的果肉上, 瞿苒苒似乎并不爱吃,只动了两下。
“那你自己去。”
柳折枝淡淡道:“身为教内的圣女,不参与集体活动, 是会被剥夺职位的。”
桑枝往前倾露出贴在椅子上的绢布, 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咸鱼教教主的字样:“你说的很有道理, 身为圣女,是该参与集体活动。”
柳折枝愣了下,偏头看了一眼现在坐着的椅子上的绢布,咸鱼教圣女。
“呵。”他笑了声,慢条斯理道:“你可以不去,咸鱼教失去小组赛资格,同时也失去争夺复活名额的权利。”
“你……!”桑枝气得差点踹上去。
瞿苒苒忽然探出头道:“今年的小组赛我也参与,别担心,我同你一道,互相照应。”话语间绸缎般的发丝倾斜,在阳光内泛着微光,唇角微微弯起,似玉般温润。
可惜,瞧上了柳折枝。
桑枝呼出一口气,虎牙尖露出:“谢谢姐姐。”
柳折枝:“?”
他看向瞿苒苒,眸色沉了少许:“你为何不同我说参与了小组赛?”
瞿苒苒轻哼了声:“不想说。”
柳折枝沉默了几秒,转头对桑枝说:“我替你去小组赛。”
“做梦。”桑枝阴阳怪气道,“机会放在眼皮子底下都把握不住,啧啧。”
柳折枝压着怒气,又碍于瞿苒苒在身侧无法发作,脸硬生生憋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别落我手里,万毒窟上刚好新加了一个位置,我不介意送你去体验。”
瞿苒苒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警告道:“不许恐吓小姑娘。”
柳折枝满嘴黄连只能打碎了往下咽,在面对瞿苒苒时,全然换了一副脸面,委屈道:“姐姐,我哪敢欺负她。”
桑枝:“?”
无语地搬着椅子远离。
二轮复赛结束后,司仪站在比武场正中间宣布小组赛的规则和须知,寒风阵阵刮过,将话语吹得支离破碎,桑枝隐隐约约只听到了两天一夜,拿东西等词汇。
她支着脑袋想再听清楚些,入耳的声音却被另一道女声代替:“请问姑娘是咸鱼教前圣女桑婳的女儿吗?”
桑枝徒然呆住,好半晌抬头往上瞧,穿着朴素的妇人赫然站在自己身侧,半弯着腰询问。
她迟疑道:“你是?”
妇人见她没反驳,莞尔笑道:“今日比武已结束,我家夫人想请姑娘过去一叙。”
桑枝不由看了一眼正饶有兴致吃瓜的柳折枝,脸上的困惑更重了:“你家夫人是谁?”
“姑娘去了便知晓。”妇人做出请的手势,“夫人还等着,走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桑枝正巧也好奇这个认识她母亲的夫人是谁:“劳烦带路。”
离开比武场时,桑枝有所感应般回头望向了观景台三楼,与姜时镜炽热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她快速扫过三楼的人,蓦然在里面发现了极为熟悉的身影,坐在幕落山庄位置里的叶景。
遥遥相望下,她依稀看到他朝自己点了下头。
观景台有不少视线也落在桑枝身上,她不敢多停留,跟着妇人快步离开。
比武场右边的岩石下去,再拐弯是幕落山庄和神农谷住的院子,范围比川舒院还要再大一倍,郁郁葱葱的假植物遍布各处,在雪色的衬托下格外绚烂。
妇人:“前头就是了,请姑娘自己进去,老奴去准备一些糕点。”
桑枝点了点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拐过假山,一抹水碧色蓦然蹿入眸内。
约莫近四十的妇人斜倚在躺椅里,怀中趴着一岁多点的孩童,手里是一把偏小的花式团扇,缓慢地拍打着熟睡孩童的后背。
桑枝不由放轻了脚步,推开低矮的栅栏小门,走进庭院。
女子的动作一停,微微仰起头看向桑枝,弯翘的狐狸眼内漾着浓重的柔软,她轻弯起唇角露出笑意:“你来了。”
她用团扇指着一侧空着的椅子道:“坐吧。”
桑枝盯着女子的脸瞧了很久,总觉得格外眼熟,特别是这双拉长上扬的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低低地笑了声,趴在胸口的孩童随着起伏上下晃动,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母亲的衣物,未醒来。
“你见过殷予桑自然会觉得我熟悉。”她继续轻拍着孩童的后背,嗓音温柔,“我叫白瓷,你可以唤我一声瓷姨。”
桑枝怔住,眼前的狐狸眼渐渐和殷予桑重合:“你是殷予桑的生母。”
白瓷弯着唇角轻笑,视线下垂看着孩童的后背:“嗯。”
似乎是为了更方便照顾孩子,刀宗特意将单独的庭院给了妇人,小院里的假绿植比整个院子加起来还要多,吸引了很多昆虫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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