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你没奇遇
“你拦截京州这边的所有弟子,他亦不会说什么,只不过……”他转着手里的茶杯,意味不明道,“惊动背后的那只手,再想抓便难如登天。”
颜词听了许久,忽道:“宫宴那日,我可以带桑桑姑娘进宫,但刺杀与假死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桑枝:“假扮丫鬟吗?”
姜时镜:“不然你还想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
颜词微笑着回视着少女,礼貌里透着一丝疏离。
桑枝:“…………”
沉默,长久的沉默。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尴尬地挠着额角道:“你们许久未见,应当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去小院,洗漱更衣。”
说罢,抱起变温的汤婆子就跑,颜府的布局她非常熟悉,甚至不用丫鬟引路。
管事嬷嬷尽职敬业地站在大厅外的转角阴影里,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布满皱褶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从姜公子半夜赎你离开,老奴就知道,你定能飞上枝头。”
桑枝低头走过半挂起来的纱幔,报以一笑:“嬷嬷好。”
嬷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姑娘不必客气,老奴带您去湖边小院。”
桑枝暗下叹了一口气,取出方婉塞给她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放进嬷嬷的手心里,乖巧道:“桑桑还得多谢嬷嬷照顾,这是谢礼,请嬷嬷务必收下。”
嬷嬷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子,皱纹挤在一起,连客套拒绝话都没有,将银子放入袖内,脊背微微弯下,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恭敬:“姑娘这边请。”
湖边小院里被重剑砸得四分五裂的地砖已经补好,随行的刀宗弟子也全部住在一起,此时正在收拾带来的物件,见到桑枝后,皆会唤一声少夫人。
嬷嬷颇为骄傲地跟在她身边,仿佛瞧见了女儿功成名就,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没有下去过分毫。
“小飞鱼呢?”桑枝看向云母。
此次来京州,堇青因刀宗禁药的事情,并未随行,因而哀怨了许久。
云母颔首道:“在少夫人的房间内,还未睡醒。”
他对于这个称呼依旧非常别扭,无法接受半日的功夫还存有疑虑的蜀地人变成了少夫人。
桑枝点了下头,照着嬷嬷指引的路,推开了姜时镜隔壁的房门,屋子很干净,一尘不染,小飞鱼趴在桌子边,下巴枕在丑娃娃上睡得如死了一般。
京州的气温虽比昆仑高不少,但仍未达到蟾蜍能自由活动的温度,它身上的温蛊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退,因而一路上,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桑枝摩挲着腰间的荷包,思考着要不要再种一只温蛊熬到升温时,嬷嬷忽然惊叫一声:“怪物,这是怪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金蟾。”
小飞鱼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醒,迷茫的睁开横瞳,整个呱云里雾里。
它歪了下脑袋,喉间发出一阵鸣声:“呱?”
桑枝走到它身边,弯腰摸着它的大脑袋,安抚道:“没事,继续睡吧,晚些我再给你种只温蛊,院子边上有个人工湖,无聊时可以下去玩。”
第157章 晋江
◎京州事变03◎
嬷嬷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 手扶上门框,吓得手发颤,哆哆嗦嗦道:“这是……姑娘养的怪, 怪物?”
小飞鱼不是第一次听到怪物这个称呼, 视线转向门口半躲半藏的嬷嬷身上, 横瞳拉成一条细线,喉间的鸣声隐隐带了警告的意味。
“小飞鱼只是长得大了些, 不是怪物。”桑枝站起身回眸望向嬷嬷, “它能听懂部分词汇,还请嬷嬷谨言慎行。”
嬷嬷打着颤后退至门槛外:“能长这么大的蟾蜍……应该都成精了, 姑娘还是小心为好。”
桑枝往侧边挪了一步, 挡住小飞鱼的半个身体, 礼貌又疏远道:“多谢嬷嬷引路,送桑桑回院子, 今日之事还望嬷嬷缄口不言。”
嬷嬷又后退了一步,站在阳光内,连连点头:“姑娘放心, 老奴不是爱嚼舌根之人。”她在周围环顾了一圈, 颔首道,“我让丫鬟们烧些热水, 端到姑娘的房内沐浴。”
桑枝行礼道:“麻烦嬷嬷了。”
房门关起来,斩断一地金色斑驳, 她脸上的乖巧笑意顷刻消失,小飞鱼爬到腿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侧腰,茫然道:“呱?”
桑枝站在原地许久, 轻轻呼出一口气, 带小飞鱼再次来京州, 本不是她的本意,它的体型与正常蟾蜍相差过大,一旦出现在普通百姓面前,势必引起恐慌。
更何况中原本就畏惧蜀地,现在又刚入春,温度还未彻底回升,无法如之前般躲藏在池塘内。
“没事。”她轻拍了一下小飞鱼的头,走到桌边坐下。
小飞鱼已有十多岁,按蟾蜍寿命来算,已然快到尽头,方婉说蜀地虽然适合小飞鱼居住且行动自由,但她在京州的时间是未知数,相比独自待在蜀地而言,或许小飞鱼会更喜欢跟在她身边,即使失去自由。
夜幕降临,寒风拂过树枝簌簌作响,半弦月被飘过的乌云遮挡了一半,洒下微弱的月光映得湖面涟漪。
小飞鱼种下温蛊后,瞬间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地在湖里游了一圈又一圈,还叼了好几条鱼给厨房加餐。
桑枝去小厨房给汤婆子换热水时,蓦然瞧见木果抱着包袱局促地站在院子里,周围是来来往往换班的刀宗弟子,显得格格不入。
“木果,怎的不进来。”她走到木果的面前,疑惑道。
木果愣愣的看着面前与记忆里相同却又不同的少女:“桑桑……?”
“半年不见,认不出我了?”桑枝接过她手里抱的变形的包袱,“我让他们给你收拾了一间屋子。”
她带着木果往房间走:“会比后院离得近,你就不用早起来湖边小院。”
木果环顾着周围统一服饰且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一把长柄大刀的弟子,迈着小碎步贴近桑枝,小声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桑枝推开房门,将包袱放在桌上:“寻常的护卫罢了,不用在意。”
她取出火折子点燃屋内的烛火,橘红的光将不大不小的屋子照亮,随及不上客房,但也比二等丫鬟的屋子大不少。
木果高兴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奴婢第一次一个人住一间大屋子。”她抱住桑枝,兴奋道,“谢谢你,桑桑,苟富贵莫相忘。”
“在我面前不用称呼自己为奴婢。”桑枝回抱了她一下,很快松开,“听闻你现在在厨房做事?”
木果点了下头:“嗯,先前还会来前院帮忙,嬷嬷后来又买了几个年龄尚小的小丫头,放在前院跟着做事,我便一直待在厨房忙活了。”
从牙婆子手里买来的丫鬟会比招工来的更靠谱些,一来不用担心她们随时离开跑路,二来签订的卖身契,基本一辈子都会安稳地待在府内。
大多数的府宅都会更倾向于第二种。
“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我们在京州不会待很久,日后离开了,你再搬回去。”桑枝道。
木果弯着眼笑意盈盈道:“好。”
“对了。”她望向灯火通明的院落,“我收拾东西时,听隔壁在前院服侍的姐姐说,他们称呼你为少夫人。”
她压着兴奋道:“牙儿没成功的事,你成功了?”
桑枝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话中的含义,辩解道:“你别胡乱脑补,我没爬过床,只不过在襄州时出了一些意外。”
木果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我懂我懂,不用解释。”
桑枝瞧着她笑眼里透着些许不干净,陷入了沉默。
你到底懂了什么?
“差点忘了。”木果忽然解开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帕子包裹的物件,递给桑枝,“这是你离开后,遗落在梳妆台里的发簪,你走后没多久,就有新的丫鬟住进来,我怕弄丢,就给你收起来了。”
桑枝解开帕子,里面的银簪一尘不染,她记得这根簪子,当初木果说过好看,她收拾东西时,便故意没有带上留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本就是打算给她,没想到她会收起来,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京州的人。
桑枝取出簪子,在木果盘起的头发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银簪插入其中,簪头坠着一颗紫色的玛瑙,瞧着价格不菲。
“本就是留下来给你的。”桑枝指尖轻拂过坠饰,虎牙尖露出,“很合适。”
木果呆愣在原地,眸内渐渐升起水雾,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发间的银簪:“可这根簪子一看就很贵重……”
“不贵,戴着吧。”桑枝打断了她犹豫的心,拉着她到梳妆台前按在凳子上,铜镜中模糊地映出两人的面容。
木果常年在外晒太阳,相比桑枝来说黑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盛在五官清秀,紫色玛瑙晃动时,会在光晕下闪着微光,沾染几分蜀地的神秘。
两人在屋内彻夜长谈,将积攒了半年的话全部倒出,直至汤婆子的水冰凉,蜡烛烧尽两根,桑枝才困倦地打着哈欠回屋。
隔日。
睡到日上三竿的桑枝,一拉开房门,就见木果精神抖擞地守在门口,脚边还蹲着大抵刚从湖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小飞鱼。
“姑娘醒啦,奴婢去将洗漱的水端来。”
桑枝:“?”
困惑不解地跟歪着头讨要摸摸的小飞鱼对视,再抬头只见木果已然熟络地跟院子里的其他弟子打招呼,蹦蹦跳跳地往小厨房而去。
昨晚的局促,仿佛是一眨眼的梦境,很难理解短短一个上午,社交悍匪都做什么。
小飞鱼等不到摸摸,疑惑地蹭了下她的侧腰。
桑枝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叹气道:“晚些再摸你,我还没洗漱,吃不了解毒丸。”
小飞鱼没听懂,但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走,横瞳里的光徒然消失,蔫蔫的爬进屋内,钻到桌子底下,叼着丑娃娃趴着。
桑枝起得很晚,木果便直接从厨房端了午膳,摆好饭菜后,将筷子递到她手里:“都是以往你喜欢菜色。”
桑枝望着一桌子菜,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下次准备三四个菜便够了。”
她顿了下,看向忙碌的木果:“你吃过了吗?”
木果拿起备用的空碗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回道:“吃过了。”
桑枝吃饭时,木果坐在她对面,时不时会跟她说一些今日上午听到的趣事,惊叹于小飞鱼的神奇。
“你不怕它?”桑枝用勺子撇开浮在表面上的油,昨日嬷嬷受到惊吓的神情仍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木果弯腰看了一眼趴在桌底的金蟾:“起初是怕的,后来侍卫同我解释了它的由来,便不怕了。”
侍卫?刀宗弟子?
桑枝无奈地轻笑了下,转瞬又想到什么,眸色暗了少许:“那他们应该也告诉你,我是蜀地人。”
“嗯。”木果撑起下巴,脸上并未浮现出桑枝臆想中的情绪,反而升起一抹疑惑,“蜀地挣不到银两吗?”
桑枝愣住,她掀起眼皮看向对面困惑的小姑娘,涩声道:“你说什么?”
“挣银子呀。”她理所当然道,“不然桑桑你为何要千里迢迢地从蜀地跑来京州当丫鬟。”
桑枝:“…………”
沉默地低下头继续喝汤。
木果的接受能力很强,只半日便已经在湖边小院混的如鱼得水。
桑枝坐在湖边的岩石上,看着小飞鱼旁骛若人地在里面游玩,暖阳笼罩着全身,微风拂过柳枝轻扫过她的肩膀。
姜时镜自来了京州后,便忙得不见身影,木果说他同颜词一早便离开府邸,还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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