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57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桑枝把小刀递到他手里,瞧着他满脸汗珠,默不作声地去取面巾。

  少年握着刀默契地等着,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胸口处微微起伏的蛊虫。

  上面有一根银针连带着皮肉一起扎在蛊虫身上。

  桑枝弯腰仔细地把他脸上的汗珠擦掉,站到一边,看着少年把刀尖刺入皮肤内,划开一道口子,细密的血珠涌出。

  少年眉心紧紧皱起,神色无比专注,握着小刀的手未曾抖过半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守在门外的红卿担忧地来回踱步,陷入昏迷的武母被随意放在地上,武正睿靠着柱子虽失了力气。

  却仍然死死盯着红卿,嘴里不停地念叨妖女。

  红卿被他越念越烦躁,恨不得把长刀拔出来重新捅进他的心口。

  “闭嘴,你若是在喋喋不休,休怪我拿针线把你嘴巴缝起来。”

  武正睿身上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红,原本涨红的面色也变得苍白无比,眼瞳隐隐约约似乎在扩散开。

  他强撑着一口气,愤愤不平:“你们刘家,先是把我长姐娶回家,后使绊子让大哥死在战场上,利用关系让所有商贾不与武家合作,逼死我爹。”

  “现在又把长姐折磨得不成人样,就连死了都要让她与外男共处一室,不就是想捏造长姐与人私通,好光明正大的休妻。”

  他痴痴地笑起来:“既能甩了我们武家,又能理所当然地坐上正妻之位。”

  “在外人看来,你们夫妻俩还白得了心慈好善的名声,妖女,你心里快笑开花了吧,我长姐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假慈悲。”

  红卿皱起眉,对他的话产生了不解,她三年前费尽心思进府当小妾是为了跟姐姐待在一起,跟那个劳什子刘知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不会对什么正妻之位感兴趣,刘家同武家的恩怨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从头到尾,她除了把武正睿的元阳拿走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武正睿,你洗洗脑子吧,一天天的昏了头。”她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别什么污水都往我身上倒。”

  “你为亲人抱不平,怎知我没有把姐姐当做最亲近的亲人,这世上准许你有长姐,别人就不能有?”

  “再敢把这种理由化为刀尖对准我,我不介意送你下去找白胡子神棍治治脑子。”

  武正睿的瞳孔已然开始涣散,眼皮半耷拉着隐隐有翻白眼的意思,被红卿踹了一脚后,倚靠在柱子上的身体往侧边倒下。

  红卿蹲下身,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望向伫立在院子里当木头人的下人:“大夫呢,还没请来?”

  下人吓得不断后退:“在,在来的路上了,应该马上就快到了。”

  红卿瞪了他一眼:“还不扶你们公子回屋里。”

  下人顿时战战兢兢的应声,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走了,府内的老婆子一瞧也迅速地上前把晕倒的武母搀扶走。

  红卿扫了一眼仰面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白胡子,眸子阴沉了下去:“若是姐姐有一丝一毫的问题,你别想安稳下葬。”

  “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安定。”

  一个时辰过后,太阳隐隐地被飘来的乌云遮住,绵绵细雨逐渐变大,将守在院子里其他侍卫淋得湿透。

  红卿从最开始的着急担忧变得焦躁,她拿过另一个侍卫的长刀,一下下在白胡子大夫身上捅出血洞,没一会儿尸体支离破碎。

  鲜红的血流淌下台阶,混合在雨水里。

  像红色花瓣碾碎后铺满了整个砖石。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红卿立马扔掉长刀,走到桑枝面前,忧心道:“如何了,姐姐醒过来了吗?”

  桑枝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醒了,她有些话想同你说。”

  红卿喜上眉梢,她绕过少女往屋内走。

  没了阻挡的视线,桑枝才看见院子里的情况,死去的白胡子大夫被划分成四五块的碎块,鲜红的血水把诺小的院子变成了地狱。

  她想起刚才夫人说的话,不由叹了口气。

  朝站在雨里的武家下人吩咐道:“若是武夫人醒了,去将她请来。”

  下人应了声转头便跑远了。

  屋内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武芝平躺在床上,只着一件单衣,面上的灰色退了些,但依旧白得吓人。

  红卿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可算是醒了。”

  夫人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抓住她的手指,气若游丝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为了我操碎了心。”

  红卿摇着头,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你醒了就好,只要你没事,苦点又算得上什么。”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要不要喝水,或是吃点什么?”

  姜时镜坐在一侧闭目养神,轻淡地提醒:“她什么都不能吃。”

  他睁眼瞥向夫人,“你的时间很短,有话抓紧说。”

  红卿一愣:“时间很短是什么意思,姐姐你……”

  夫人打断她的话,手死死的攀着红卿的一根手指,攥在手心里:“是我求神医给我说话的时间,你别怪他。”

  红卿不懂,她着急地看着姜时镜想要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时镜垂下眸子遮住满眼的疲惫,沉默不语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红卿见他这副模样,眼眶一瞬变得通红。

  夫人用仅剩的力气,道:“卿卿,我走后正妻之位便是你的,你答应我离刘伍将远一些,好不好?”

  红卿趴在床头,反握住她的手:“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正妻,也不喜欢刘伍将,他是姐姐的夫君,卿卿从来都没有想要抢走他。”

  夫人像是攥着救命稻草,气急了些:“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先前查到他经常会去一家青楼密会,似乎在谋划什么阴谋。”

  “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他私扣皇粮的证据,还有一些其他的信件,都放在那盆栀子花里了,你回去看完后,帮帮阿姊,把证据想办法递到京州去。”

  她呼吸的频率很快,似乎怕自己来不及说完,红卿用手顺着她的呼吸:“你慢些说,别急,我都听着。”

  夫人讲话时大多用的都是气声,红卿听不太清楚只能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

  “刘伍将书房里有一个暗格,他非常在乎,但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你小心些。”

  “还有刘苗良总会欺负凝儿,你帮我把凝儿送回这里,她在刘家过得很不开心。”

  “我以前一直觉得万事不要管太多,不要插手便是最好,这几日我听到了很多平时听不见的话,她们说是因为我太懦弱了,所以护不住囡囡,也护不住凝儿,更护不住武家。”

  红卿握着她的手,想把冰凉的手烘暖,反驳道:“不是的,姐姐一点都不懦弱。”

  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也就只有你这么认为,爹死前告诉过我们,要藏巧于拙,不然武家会遭大难,我藏了太多年了,都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模样。”

  红卿忍着哭腔:“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姐姐原来的样子。”

  当年的芍药花开满了整个山头,少女身穿紫红色衣裙坐在马上,单手握着长棍把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部打跑,彻夜陪她把踩扁的芍药一支支拾出来。

  少女明媚张扬,笑容里仿佛掺着无边希望,即使是风都无法拘束她。

  幼时的红卿记得分分明明,似阳光般的少女给了自己只有中原才有的糕点,同她说,等她长大后若是想离开这片山头,想去外面的世界,就来襄州。

  所以她费尽心思地离开蜀地,努力地想要去到少女的身边,却没想到短短十几年,那个明媚似光的少女被困在了宅院里。

  成了后宅里束住手脚的妇人,对着无边的高墙蹉跎岁月。

  眼里再也没了那股明亮的光。

  她不相信太阳会就此落下,便想尽办法用媚骨把刘伍将困在身边,让他无法去找别的女人,或许姐姐会高兴些。

  可姐姐像是枯萎的花朵,如何浇灌精心饲养,依旧日渐一日的凋谢。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姐姐唯一的女儿是被齐姨娘害死的,她便把那个女人也弄死了。

  姐姐还是不开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理解中原人为何那么复杂。

  夫人的气息逐渐变弱:“我有些累了,想去别的地方休息。”

  红卿回过神来,像是怕被抛下,着急道:“姐姐要去哪里,带上卿卿好不好?”

  夫人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放在红卿的头上,枯槁般的手覆在黑发上:“晚些,晚些再来,别怕,这次……我会等你。”

  红卿视线内模糊一片,她睁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要,我会找不到你的,若是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尾音颤抖不止。

  夫人的手无力地往下垂,眼不知不觉地阖上。

  “卿卿,阿姊求你,别怪阿睿,他还小……”

  红卿能感受到放在她头上的手没了力气,她伸手在半空中接住了那只如同枯槁的手。

  忍住的眼泪彻底决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你若是敢走我现在就去杀了武正睿。”

  夫人已经没了反应,本就冰凉的手再也捂不热。

  她慌张地把夫人的手放进怀里:“没事的,卿卿给你捂热,暖和了就好。”

  “别抛下卿卿,阿姊,不要……”

  屋内的异香逐渐浓重,渐渐蔓延到了屋外,雨势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天地冲垮。

  姜时镜与桑枝一同站在屋檐底下,裙摆皆被雨水打湿,落下的雨珠溅到了脸上。

  她把伞撑开挡住不断落进来的雨珠,身旁的少年视线放空盯着院子内积起来的积水,掺着淡淡的红。

  桑枝侧目看了他一会儿,少年的眼睫长而密,常常弯着的桃花眼内此时满是疲惫和落寞,肆意飞扬的少年站在雨幕中,被巨大的无力和寂寥笼罩。

  她把伞抬高往他的方向轻挪了挪。

  “她不想活了,没人能救一个不想活的人。”

  少年沉默。

  桑枝抿着唇,靠近他:“至于结果,只要她自己不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她伸手轻拽了一下少年的衣袖:“不是吗?”

  一炷香前,姜时镜费尽力气才把咬着心脉的蛊虫取出,还未将伤口缝上,武芝却突然醒了过来,死死攀住他的手臂。

  让他把蛊虫放回去。

  银夹上肥胖的蛊虫正在不断挣扎,姜时镜觉得她的话分外荒谬。

  “取出蛊虫,你才能活下去。”

  武芝固执地摇头,用力道:“我必须死,这只蛊虫必须死在我的身体里。”

  桑枝想把那只剩皮包骨的手掰开,却发现她的力气非常大,像是突然间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