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 第185章

作者:孤荷 标签: 强强 市井生活 HE 穿越重生

第252章

  吕老?祖母陈氏亦是觉得兹事体大, 一丝一毫也延误不得,比及用完了晚膳,便是对温廷安说?道:“但凡有任何亟于襄助之事?, 尽管寻老?妇开口, 老?妇虽久未征战沙场, 但至少手头上还积攒着一些人脉和势力的,若是安姐儿遇上?了困厄或是棘手之事?,尽管朝老?妇开口,老妇定当尽己绵薄之力。”

  温廷安听得心头一热, 平心而?论,吕老祖母已然给大理寺提供了不少助益了,剩余下的大部分公事?卒务, 一并交付予大理?寺做便好。

  温廷安回溯了一番当前事?务的进展, 她、吕祖迁和杨淳今晌跑遍了六座县衙,已与各位知县商榷叙谈过了, 有了吕老?夫人在背后撑腰,六位知县忙不迭承应了此事, 在半个月内,必定会出台一系列疏散冀州百姓的行动方案。

  魏耷与苏子?衿,一位是冀州巡按,一位是秉笔书记, 二人已然将官府公文, 张贴布告于冀州下面各县各衙了,想必未足一日,冀州的黎民百姓们亦是晓得了此事?。

  知府知县的工作, 较为容易沟通一些,但百姓们的工作, 就显得需要耗些一番时日了。

  绝大多数的百姓,对『地?动』一事?,显然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毕竟都不曾切身经历过,那自然是难以想象这一场灾厄,到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所以说?,将官府让他们在半个月内迁徙出冀州府,民生之中肯定是会生出愤意与怨气,到时候,肯定是有诸多不愿意配合官府工作的百姓了,针对这些人,温廷安觉得一定是要多做些沟通工作的。

  在前世,她在体制内工作时,就没少与社会民生打交道,对于这一方面的事?务,她还是颇有一些经验的。

  不过,在时下的光景之中,她需要静候温廷舜,静候他从冀州周遭的边缘城市回至冀州府,看看他的勘测情状具体如何,各路州府的人口是否已经饱和?,还是说?还能再多收容一些人,这些问题,都需要逐步弄清楚。

  翌日还有诸多公务置办,温廷安也不能在吕府暂歇一宿,她仍旧需要回至自己落脚的客栈中去。

  不过,临行之前,她思及了什么事?,复行至老?太夫人近前,微微晃着脑袋,偏首望定吕老?祖母靳陈氏:“祖母,晚辈临去之前,尚还有一事?相求。”

  陈氏豪爽地?摆了摆手,温声问道:“是何事??只管与老?妇细细道来。”

  温廷安道:“祖母可知晓骊氏旧部的真实下落?”

  为了避免让自己的话辞显得唐突,温廷安额外补充了一句:“此前祖母提到过,您调查过温廷舜的一些背景,便是从从晋朝遗留下来,您与他们还保持着联络。”

  吕老?祖母闻罢,一抹极浅的笑意出现在了唇畔处,说?:“假定老?妇没有猜错的话,安姐儿,你?可是要为温廷舜收复大晋亡朝旧部的民心?”

  温廷安不避不让地?望定吕氏,凝声说?:“正是如此。不实相瞒,数日以前,协同温廷舜前去冀北一代的松山祭祖,在骊皇后的墓前,不知为何,我看到了她的本尊。骊皇后同我叙了话,她说?自己尚有旧部势力,流散于冀南冀北两处地?方,意欲让温廷舜能够收复。”

  吕老?祖母沉思了一会儿,俄延少顷,便是摇了摇首,道了句:“兹事?不可为。”

  气氛陡地?变得滞重?起来,众人敛声屏息,面面相觑,一阵沉寂的无?言。

  在洒金日色薄薄地?烛照之下,温廷安秾纤的鸦睫,轻轻地?颤动了一番,说?:“为何『不可为』?”

  吕老?祖母道:“当今圣上?虽然实施仁智之治,但仍旧有多忌惮与顾虑,若是让官家?知晓温廷舜收复晋朝的旧部,你?觉得官家?会如何作想?”

  哪怕陈氏并没有明说?,但温廷安已然是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低低地?凝声说?道:“祖母可是认为,官家?会觉得温廷舜在窃自行谋反之事??”

  吕老?祖母说?:“安姐儿晓得这此中局势就好。”

  温廷安蹙了蹙眉心:“可是,在近一年?以来,温廷安一直镇守大邺的边疆,屡屡击溃金军与蛮夷,守护王土之中的一方百姓,这皆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假令温廷舜真的存有贰心的话,他又何必做这一切呢?”

  “再说?了,凭恃他的文韬武略,他自己要收复回旧部,并非难事?,但他一直不曾实践过,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他忠主。”

  吕老?祖母弟弟的垂下了眼?睑,拂出广袖,袖裾之下的一截骨腕,徐徐地?伸了出来,在温廷安的肩膊处很轻很轻地?拍了拍,道:“安姐儿,你?说?服的了温家?人、吕家?人,但你?能说?服的了赵家?人么?“

  赵家?人,顾名思义,便是赵氏王族,大邺王室。

  如今的官家?,正系赵珩之,居于潜龙之位时,他便已显出卓越的实力。温廷安与赵珩之是有存在一些纠葛的,但略去这些纠葛不表,单论她与赵珩之相处时对他的印象,温廷安发现,赵珩之确乎是天性?多疑。。

  在过去一年?当中,她的书信根本无?法通过驿站,从洛阳送去冀北。

  温廷舜的书信亦是如此,他的书信亦是难以从漠北寄去洛阳。

  温廷安十分清楚此中缘由,定然是赵珩之差暗探拦截下了彼此的书信。

  一方面是要将两人的感情扼杀在『断联』之中。

  另一方,主要是要检察温廷舜是否有『谋逆』之心,若是有的话,削官贬谪事?小,但项上?人首肯定不保。

  思量起过往的种种,温廷安冷不防渗出了一丝冷汗。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珩之虽然御赐温廷舜为少将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藏有一丝防备或者忌惮。

  也是这样?一个时刻之中,温廷安觉得,吕老?祖母的忧虑,未尝是没有道理?的。

  大邺的情势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她却为温廷舜觅寻晋朝旧部,这让赵珩之会如何看待呢?

  纵使赵珩之不发言,谏官与御史台亦是势必会参上?了一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据温廷安所知,在这个大内朝廷之中,眼?红温廷舜的人,并不在少数。

  那么,她今后必须慎之又慎了。

  这厢,温画眉插了一句话茬,好奇地?问道:“若是这些旧部,愿意效忠于大邺君主与王室呢?“

  此话如一粒棱角遍生的石砾,凭空抛掷于一片滞重?的水潭之上?,打破了初始的滞重?氛围,滋生出了无?数涟漪与水波纹。

  温廷安一时颇为纳罕,凝定地?睇了温画眉一眼?:“眉姐儿方才说?了什么,再是说?了一回。”

  其实,方才的那一句话,不过是温画眉的无?心之言,她没有料到长姊竟会生出这般大的反应。

  温画眉认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低眉顺眼?,吐了吐舌,说?:“不好意思,长姊,画眉方才说?话并没有这般恰当,恳请长姊宽宥……”

  吕老?祖母目睹此状,委实是忍俊不禁,先是道:“安姐儿,你?就莫要吓着眉姐儿了。”

  温廷安也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多少有一丝咄咄了,她遂是放软了口吻,温声说?道:“画眉,你?方才的提议,给我开拓了一条新思路,因于此,我想让你?再说?一回。”

  “啊……是这样?吗?”温画眉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袖裾之下的两条手,慰为不安地?搅缠在了一起,松了又紧,紧了又送,良久才松弛开去,清了清嗓子?,说?:“我是觉得,既然两朝百姓人民,都能安居乐业,那么,为何两朝的官员不能达成一种和?解呢?两方人马,一定就是一种敌对的关系么?温廷舜联络了晋朝旧部,一定就是谋逆么?为何不能是,旧部皈依了大邺,要悍护大邺的百姓呢?”

  温廷安道:“旧部不一定会拥护官家?,但会选择镇守这一方疆土所生活着的百姓,眉姐儿,你?想要表达的是这种意思么?”

  温画眉点首如鸡雏啄米:“嗯,安姐儿所言甚是!”

  吕老?祖母闻言,抚掌称叹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般一来,让温廷舜这小子?收复他的旧部,亦是未尝不可,有了旧部势力,行军打仗之事?,便系如虎添翼。”

  吕老?祖母当下便是自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块田玉质地?的织金玉璜,递呈予温廷安近前。

  温廷安凝睇了这一块玉璜一眼?,说?道:“这是……”

  在幽明烛火与鎏金日色的洞照之下,琉璃色的火光,便是在这一块玉璜之上?浅浅地?镀上?了一层朦胧绰约的光晕,玉璜是呈一枚月牙的形状,线条流畅,质感轻盈,中心位置錾刻着一个大气磅礴的「谢」字,瘦金体,看起来分外漂亮雅炼。

  吕老?祖母解释道:“这是畴昔老?妇与旧部交涉之时,旧部为聊表深交之谊,便是将此信物,赠与老?妇,以为念恩。“

  温廷安道:“原来如此。”

  她不由收紧了力道,将此枚玉璜牵握在掌心腹地?之中。

第253章

  温廷安将这一枚玉璜, 严严实实地牵握在了手中。玉璜色泽熠熠剔透,触感柔韧凉冽,拥持其自身的平实纹理, 比及温廷安的指腹一侧, 碾磨在玉璜的正壁之?时, 不知为何,她竟是能够切身觉知到,这个玉璜所蕴蓄着的巨大力量。

  一些绰绰约约的画面,如浮光掠影一般, 掠至了她的眼前,适时,外?堂一处掀起了不轻的一阵风, 势头潦烈而劲迅, 风撩掀起了温廷安鬓角处的发丝、广大云纹袖裾、配束着罩臂青帛,发丝俨如回风溯雪一般, 衬出了丝绸软缎的温顺质感,袖裾灌满了凉冽的风, 不住地膨胀复又缩起,帛带亦复如是,如海涯之下的潮汐,时涨时伏, 时起时落。

  缭乱的鬓发之?下, 温廷安陡地怔愣了一番,眸子在昏暗溟濛的光影之中,微微地瞠了开去。晃掠过眸前的这些画面当中, 她不光是看到了温廷舜畴昔的模样,还看到了晋朝末代皇帝、倾国倾城的骊皇后、诸多秉着笏板的朝官宰执。这是晋代的早朝时刻, 帝、后共同执手?听政,百官恭谨地肃立一侧,而居于潜龙之位的谢太子玺,则是冷隽毓秀地卓立于末代帝王的右侧,捧卷阅政,衣袂翩然。当时温廷舜还是少年?模样,棱角稚拙青涩,眉眸与行止之?中已然显出帝王的大器与沉稳。少年?这般行相,引无数宰执纷纷侧目而视,不敢又丝毫的延宕不恭之?意。

  这个画面持续得并不久,少时,被下一幅新的画面冲淡了去。

  这个画面,便是大晋倾覆之?时,面对?黄袍加身的赵氏一族,诸多宰执与禁军怒不可遏,一同殊死力争,只遗憾,,晋帝昏聩无能,未能振奋士气,致使禁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最终彻首彻尾地溃败于赵氏一族锐兵精锐的麾下。

  那一夜,晋朝百官宰执,一直殷切地祈盼太子玺,能出来主持大局,甚或是希望太子能够击退赵氏一族的昭彰野心,以?期维护大晋亡朝的稳定。

  讵料,众人?最终是没能等来太子玺,他一路流亡至了他处,再没有?回至大晋的王都。

  太子流亡了,而一朝之?母骊皇后,投缳自刎于松山山巅。

  大晋倾覆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赵氏一族得登大宝后,便是对?晋朝旧部势力,进行同化与清扫行动。归顺者?官职不变,反叛者?格杀勿论。

  后来,晋帝的拥趸悉数亡殁于刽子手?的斩刀之?下。

  骊皇后的拥趸,一部分未能幸免于难,但剩下的绝大部分,悉数流亡隐居于乱世之?外?,不复出焉。

  ……

  后来的种种,温廷安也?熟稔了,亦是知情了内幕,在此就不再多赘述了。

  温廷安原本并不太清楚旧部与温廷舜之?间所横亘着的具体仇隙,但在今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适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旧部祈盼着太子玺能够复辟亡朝,一统晋朝盛世。

  但太子玺深刻地明晰着大晋所处的局势,这就像是一座千疮百孔的百尺危楼,蠹虫遍生,栋梁已朽,大楼的情势,摇摇欲坠,若是人?还立驻于正下方的话,必将是落了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局面。

  太子玺明晰地知晓着这般一桩事体,知晓大晋已经不是旧时那个繁荣富强的大晋了,饶是力挽狂澜地拯救,亦是毫无意义。

  或许,温廷舜畴昔是真的有?复辟大晋亡朝的念想,但在今时今刻,他的心念发生了一种截然不一样的变化。

  温廷舜选择镇守于这一方疆土之?上,此间的百姓,与晋朝之?中的百姓,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一样,皆是隶属于要他去守护的子民。

  但是……

  谢太子玺的想法,并不能被旧朝大臣所接纳。

  太子玺若是没有?选择复辟亡朝,这看在晋朝旧部的眸底之?中,就相当于是叛变了先帝遗志,以?及是遗忘了亡朝倾覆之?耻。

  太子玺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触怒了前朝旧部,他们已然是一匹被剪裂了爪牙与獠牙的兽,饶是威严与气势仍存,但已然是没有?任何实力了,更是不太可能会东山再起。

  太子玺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但太子却是走了另外?一条迥乎不同的道路。

  竟然皈依了大晋,还任职为宣武军少将。

  长达整整十余年?的卧薪尝胆,旧部本以?为谢玺能够复辟大晋王朝,哪承想,竟是等来了他效忠于大邺王朝的消息。

  兹事何其耻辱!

  这教这些晋朝旧部的党人?,情何以?堪!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假令想要让他们这些旧部,归属于温廷舜,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前提是,温廷舜复辟大晋王朝。

  但据温廷安对?温廷舜的了解,他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若是有?心,温廷安或许早就复辟了大晋王朝,何至于延宕至此。

  除了这些画面,温廷安定了定神,在朦朦胧胧的画面之?中,她还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温廷舜在玄甲卫首领滕氏的谆谆教诲之?下,正在勤练轻功,少年?太子着一身雪白玄纹劲装,仪姿冷隽超然,容色雅炼而奕奕,一行一止之?间,自捎风韵,仿佛来自飘渺幽远的云端。

  一抹显著的深色,拂掠过?温廷安的眼睑,躯体之?中原是平寂阒然的心律,在此一刻,随着少年?横渡大江大河时的动作,而妄自上下跳动着。

  这是居于流年?之?中的温廷舜,当时他还是东宫太子谢玺,那是温廷安所不曾参与过?的一段生命。

  以?前亦是不曾听温廷舜说过?。

  哪承想,今晌竟是能够于一片浮光掠影之?中,亲眼见证大晋时期的少年?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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