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 第250章

作者:淇泮 标签: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江知白诧异万分:“你不想报仇?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灭你满门,你不想为死去的爹娘兄弟,山庄上上下下百余口讨回公道?”

  陆无衣没有说话。

  江知白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确认:“你不想报仇,那想做什么?找个安稳的地方躲起来,隐居乡间?”

  陆无衣垂下眼:“你觉得我该去报仇?”

  江知白诚恳地说:“这世间,懦弱是没有隐居之所的,你进一步,敌人退一步;你退一步,敌人进三步,退到最后,你尸骨无存。”

  陆无衣问:“你也被人逼过吗?”

  江知白笑了一声,转身在室内踱步,步态懒散:“我?我初出茅庐能有什么仇家?只是这朴实的道理,人人都懂吧?你想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是不懂,不过是不敢面对罢了。”

  陆无衣:“你不曾被人逼过,怎么知道被逼之人的心情?”

  江知白停住脚步,侧头看过来,盯着她看了半晌,耸肩:“随你,既然你想苟活,你自去便是。”

  陆无衣叫住他要离开的脚步:“你不打算医治我了?”

  江知白头也不回:“我忙得很,哪有空天天留在这破客栈当牛做马。”

  门吱呀打开,又砰地关上,可以听出离开之人的不快。

  陆无衣望着床顶,好奇这人为什么会不高兴。恨铁不成钢?还是他和六桥山庄有什么渊源?为何言语之间,明确希望她恢复武功为家人复仇?救她,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有其他意图。

  但不管如何,这人应该不是背后之人那一派的,没有人会撺掇仇人找自己报仇,像她这样软弱胆小的更好拿捏不是吗?

  然而排除了最重要一个怀疑,陆无衣躺在床上又开始忧虑起来。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就被气走了,那是不是,以后自己真的没人管了?

  她似乎要给自己开方抓药治病了……

  胡思乱想中,陆无衣体弱渐渐睡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天光大亮。

  屋子里有让人肚子咕咕叫的油条豆浆香味。

  她捂着肚子,缓缓坐起身。

  床对面的桌上,的确摆着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碗豆浆,一盘油条。

  肚子又叫了几声。

  一道轻笑传进来,昨日恨铁不成钢怒而离开的白衣男子又没声没响地走了进来。

  “醒了?饿了?”

  陆无衣看着他,没说话。

  江知白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嗯,这西施坊的豆浆可真香。可怜你惨死的弟弟,他再也喝不到这又香又甜的豆浆了,而他的仇人却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吹着牛说自己杀了陆家几口人。哦对了,我昨晚出门,还看见了洪湖派弟子呢,他在杏花楼抱着姑娘,说自己如何威猛无畏,一刀就把陆展文砍成了两节,那也是个妙人,能把杀人和与姑娘**结合得天衣无缝,那些话啊……”

  陆展文是山庄大弟子。

  陆无衣手握成拳,冷眼看着他:“不要说了!”

  江知白放下豆浆,拿起油条咬了一口,飘过来一个无谓的眼神,转而继续专心致志吃自己的早餐。

  陆无衣:“你想刺激我的仇恨,什么目的?”

  江知白:“治病救人,我不仅治你的伤,也想治治你的脑子。陆大侠也算是好人,不仅满门被灭,三个孩子还留存下这么个没心没肺没骨气的,我同情他。”

  陆无衣:“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报仇?”

  江知白咬下一口油条,还没咽下,鼓着腮帮子看过来:“嗯?”

  陆无衣苍白着脸坐在床上,眼神坚毅,全然不见昨日的软弱:“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江知白嚼动油条,咽下后才说:“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开的天字一号房,我若不想救你了,该被扔出去的人也是你。”

  陆无衣脸上一红,想起了这个前因后果,眼神闪烁,气虚了。

  她弱了声气:“我以为你不想救我了便走了。”

  江知白说:“昨晚是气得不想救了,去杏花楼逛了一圈,看到洪湖派那恶臭嘴脸,又觉得不甘心,你好歹是我救的第一个人,我还得看看你能被我救到什么程度呢!上次我救的那只小狗……”他垂下眼,叹了一声,“才半年就死了。”

  陆无衣手臂上汗毛竖了起来:“你的医术……”不该啊,她醒来后都有分辨他的用药,的确很高明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她也不明白,没什么经验的人真的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江知白补充解释:“不是我医治死的,是好全乎了,不听我话跑出去玩,被人虐死的。”

  陆无衣本来要下去的汗毛重新竖了起来:“虐死?”

  江知白不知是不是提到了伤心事,情绪不太高了,放下油条,喝了一口豆浆就不再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陆无衣实在好奇:“你出自何门何派?你们那还有人虐狗?”

  江知白重新笑起来:“小门小派说了你也不知道,虐狗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看这些江湖大门派,还灭人满门呢。”

  陆无衣被他直接摁在隐痛上戳,脸色更加苍白。

  但没一会儿还是坚持问:“我听我爹说过很多江湖上的事,即便是最北方的小帮派都知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她话都说到这了,江知白也知道她对自己有疑虑,不再推脱,报了自己的门派:“苗人谷,听说过吗?”

  陆无衣搜索了一下原主的所有记忆,摇头。

  江知白一副“你瞧,说了你果然不知吧”的神色。

  陆无衣:“苗人,所以你是苗人吗?”

  江知白:“我娘是,我爹不是,不过我生在苗人谷,那便是吧。”

  陆无衣不解:“怎么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呢?”

  江知白往外走去,没一会儿端了一碗豆浆回来,一边递过来一边说:“都说小地方了,问问这江湖上的人,估计大半都不知道,我出来玩也和苗人谷没关系,可不想到处说自己是哪里的人,若是做了招人恨的事连累苗人谷的名声可不好。这江湖人别的本事不一定大,骂起娘来真难听,祖祖辈辈都要跟着挨骂。”

  陆无衣看着眼前浓白的豆浆,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抬眼看他:“你故意的?”

  江知白哼了一声:“你让我气了一晚上,还不许我报复一下?”

  陆无衣垂眼任打任骂状:“你是我的恩人,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江知白又哼了一声,神色满意不少,硬邦邦地问:“吃油条吗?”

  陆无衣:“吃。”

第231章 正邪不两立4

  最近江湖上纷纷扰扰。

  六桥山庄一战,江湖众人似乎猛然发觉联合全江湖之力是多么大的威力,五岳盟率先提出倡议,希望集结整个江湖,一统力量,厉兵秣马,消灭魔教。

  即便没参加的门派也听说了六桥山庄的惨败,更何况一统江湖,这听起来多么让人热血沸腾。

  一时之间,响应者众,所有门派都开始为此忙碌。

  江知白在客栈前台撒了一包银子,包了天字一号房一整年,那溢价让客栈掌柜的眉开眼笑,直呼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江知白一脸冷漠:“我不在的时候别去打扰我娘子。”

  “明白明白,贵夫人要煎药直接吩咐我们小二便可。”

  江知白微一点头,转身上楼。

  陆无衣捂着胸口扶着桌子在室内小步练习走路。她虽然早就能下地,但是躺太久了,行走并不自如,如今轻易不能出去,躺着又不行,便只能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走路锻炼。

  江知白开门进来,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鼓掌:“不错啊,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以试着跑一跑了。”

  陆无衣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马上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江知白一脸不解。

  陆无衣更不解:“你不回家过年吗?”

  江知白恍然:“不回,我要是回去了,你怎么办?”

  陆无衣信他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危害,但也不信他有这么体贴好心,这人性格有些矛盾,时而做事周到,时而直接不婉转,人情世故在他身上时灵时不灵,但为了她不回家过年,她绝不信的。

  这些日子,他经常一跑出去就是一天,一日三餐都是小二送进门,可没如他口中所说这么关怀人。

  “我如今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过年是全家团聚的日子,还有几日就年三十了,赶紧回去吧。”

  江知白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回,我爹娘都死了,回去干什么,咱们两个算是天涯沦落人,一起过个年不好吗?”

  陆无衣惊讶地回头去看他,在他脸上看了一圈,只看到他风轻云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父母双亡的悲伤失落:“你……”

  江知白给她也倒了一杯水:“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忘记了,你也一样,总会忘记的。”

  陆无衣扶着桌子在他边上坐下,喝了一口水润嗓子:“你这人也怪,一边气我不报仇,一边又安慰我会忘记这一切。”

  江知白端着水杯闻言抬眉,反诘:“你这人也怪,全家灭门一脸平静,哪怕哭嚎一下我也信你不是没心没肺。”

  陆无衣饮尽杯中水,挑眉:“我哭嚎了,你会多同情我一分吗?”

  江知白听了情绪有些怅然,缓缓放下茶杯:“也是。”

  他颇为意外地看着陆无衣,原以为她是突逢大变一时回不过神来,后来以为她没心没肺或者自私懦弱,这才对全家惨死之事平静得过分,哪怕掉一掉眼泪都少有。如今看来,这人竟是看透了哭诉无用,所以才这么平静?

  不是软弱,是透彻。

  江知白突然笑起来,兴致勃勃:“不过你说得也对,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们也要好好过年才是!”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戳到了他的神经,他突然对过年这件事变得兴致勃勃,开始事无巨细地询问陆无衣往年在家是怎么过年的。

  陆无衣有些无语,对一个刚刚经历全家被害的人询问你家从前其乐融融过年的细节,这样真的好吗?

  江知白显然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好。

  客栈掌柜给小二们发了过年的红包,放大部分人回去过年,抬头看着天字一号房叹了一口气。

  这江湖人啊,各有各的怪,楼上这一对,也不知什么兴趣爱好,花那么一大把银子住这么久,外头随便找个小院子都能租住一年了。还以为过年了,他们总该走了,谁知道,这年轻男子不仅不往外跑了,还开始买福字对联,一副要在客房过年的架势。

  这南来北往多的是行客,大年初一上门投宿的也是常见。掌柜的也不是想要赶人,这位绝对算是财神爷了,巴不得他一直留宿,就是难免心里嘀咕几句,看到不合常理的事忍不住摇头。

  被掌柜嘀咕败家的江知白正在房间里忙着贴窗花,他贴窗花的架势跟飞檐走壁和人打架似的,手里拿着沾满浆糊的窗花纸,站在下边仔仔细细观察方位,看准了以后,飞身上去将窗花一拍,直接糊在了窗上。

  陆无衣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皱眉,喊住又想飞上去的人:“你再拍下去,掌柜的要上门来查看你是不是在拆他的房子了。”

  江知白举着窗花一脸无辜:“我又没拆家――那你说,怎么弄?”

  陆无衣问:“你在家就没贴过?”

  江知白理所当然:“有下人,不用我动手。”

  陆无衣:“我家人也多,但我爹娘会喊上我们兄弟姐妹一起贴自己屋子里的窗花福字。”

  江知白耸肩:“我的屋子从不贴这些,血红红的,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