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外面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纷纷打听,“那位是什么人?是太傅他老人家的子弟吗?”
孔四儿道:“那位是我们老爷的小弟子。”
“刚收的吗?没听说太傅大人有这么小的弟子呀?”
“这个我听说了,听说前日太傅大人进城时刚收的。太傅大人乘着牛车来的,就谢公子一人认出了太傅大人的车子。”
“我也听说了,太傅还亲赐了字。”
“真是幸运!”
外面羡慕的声音谢湛听不到,此刻正帮着孔老太傅宽衣,顾玖要给孔老太傅施针,治疗痹症。
顾玖的针灸术,对于普通病症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
顾玖一边施针,一边下医嘱,“您老这病,完全是居住环境引起的,今后可得远离阴暗潮湿的地方,不然就算治好了,还是会再犯。”
“还有啊,您不能偏食,要营养均衡,身体抵抗外邪的能力才能增强。身体底子好了,才不会动不动生病。”
孔老太傅应承着,跟谢湛抱怨,“清华啊,你这小媳妇可真够唠叨的,今后你的耳朵要受罪了。”
谢湛笑笑,“甘之如饴。”
孔老太傅沉默一下,“可真没出息。”
顾玖把他身上的针拔下来,边道:“适当的没出息,有利家庭的美满和谐。”
谢湛看着她温柔的笑。
孔老太傅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比那些活了半辈子的人都通透。”
谢湛上去把孔老太傅扶起来,穿好衣服。
孔老太傅在地上走几步,惊奇道:“还真感觉好很多了,腿都不怎么疼了。”
顾玖一边收拾自己的针,一边道:“暂时的,您这病针灸加以汤药,得两三个月才能除根。”
孔老太傅已经很满意了,病痛哪怕只是暂时得到缓解,对患者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施完针,该来的人也陆续上门。
今日来观礼的,除了掌管州学的严长史外,还有州学的先生。
州学的先生是有品级的,正八品博士来了两位,正是谢湛认识的顾先生和于先生。
程刺史和周县令作为地方官也到场观礼。
谢湛把客人一一迎到里面。
今日由严长史充作司礼,主持拜师流程。
堂上摆着香案,正面墙挂着孔圣人画像。
严长史肃立一旁,长声道:“吉时到,行拜师礼。拜至圣先师----”
谢湛在孔圣人画像前恭敬叩拜。
“拜老师----”
谢湛依言对着正堂正襟危坐的孔老太傅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奉束脩----”
高氏忙把准备好的六礼奉上,孔老太傅亲手接过。
“净手静心----”
孔老太傅的长随端来一盆清水,谢湛把手放在清水里,正反各洗了下。
净手净心,去芜存菁,寓意日后学业上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朱砂开智----”
孔老太傅笔蘸朱砂,在谢湛前额轻轻点了一点。
“痣”为“智”的意思,寓意开启智慧,目明心亮,以后学业上一点即通。
顾玖和高氏站在旁边,和宾客一起观礼。
这是她第一次见拜师礼,感觉十分新奇。
忍不住小声道:“原来拜师礼这么复杂,我以为磕个头就行了。”
她旁边站的就是州学的顾先生。
顾先生回头小声道:“拜师是人生大事,可不能太简单了。”
顾玖点点头,跟顾先生闲话,“您的漏尿症可好些了?”
顾玖经常去给顾先生的夫人做盆底肌修复,知道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没问。但顾先生多数时间在州学,顾玖最近也没见过他。
作为有责任的大夫,势必要了解患者的病情。
顾先生头疼,你还是个孩子,不必要这么负责任的!
看了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观礼,没人注意到这边,否则今日他就是把鞋底抠穿,也避免不了尴尬。
顾先生松口气,道:“托顾小大夫的福,好多了。”
顾玖道:“回头我再给您看看,如果好彻底就不需要再服药了。”
顾先生忙道:“改日,改日我请顾小大夫喝茶,咱们再细说。”
可千万不要在这里啊!
朱砂点完,就算正式完成了拜师礼。
下面谢湛还要陪着孔老太傅招待观礼的宾客,顾玖就和高氏先回去了。
第216章 五郎轮休
拜师礼过后,谢湛作为孔老太傅到宣州后收的第一个弟子,大名迅速在士子们中间传扬开,羡煞一众旁人。
次日,就是谢湛进入州学学习的日子。也是孔老太傅正式进驻州学,成为州学客座博士的日子。
后面两天,孔老太傅在州学举行了一场考试,选取自己的学生,不管是不是州学的学生,都可以参加。
在这些参加的人中,选出了九名优秀学生,在宣州名声极盛的冼砚白也是其中之一。
州学每班二十人,但孔老太傅年龄大了,身体不济,所以只收了十人。
这些人虽不是孔老太傅的亲传弟子,但能够跟随孔老太傅学习,已经足够幸运了。
但在知情人心中,这些外人羡慕的幸运儿,不过是陪谢湛读书罢了。
……
宣州折冲府在城外二十里,谢五郎第一次轮休回来,已经快半上午了。
初秋的天气仍旧有些燥热,高氏院子里种有两棵石榴树,不知是哪一任主人种的,十分粗壮,枝桠繁茂,遮出一院浓荫。
高氏带着周婆子和周氏婆媳俩,在一棵树下做被子。
搬家的时候天气还热,那会儿做的被子薄,眼看天气渐渐凉了,还需要再做一些厚被子。
反正时间还早,也不着急,高氏就没让傅蓉娘和徐氏帮忙,慢悠悠的做。
顾玖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徐氏和傅蓉娘在布做的假人身上练习艾灸。
谢五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娘、妹妹、嫂子、蓉娘姐姐,我回来了!”谢五郎欢快的打了一圈招呼。
顾玖惊喜的回头,“五哥,你回来了,刚才娘还在说,算着日子,你今日也该回来了。”
谢五郎先恭恭敬敬给老娘行了礼,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难怪我早上起来就一直打喷嚏,原来是娘想我了。”
高氏嫌弃的道:“去去去,哪个想你了,指不定是做什么坏事,让人家背后骂你呢。”
转头却问周氏:“五花肉和鱼今早上买了吧?中午就做道红烧肉,再做道糖醋鱼,老五就爱吃有味道的。”
“都按太太的吩咐,一早就买好了,奴婢这就去做。”周氏说着起身去前面做饭。
徐氏那边,在问谢五郎军营的情况,“在里面呆的可还习惯?训练辛苦吗?
顾玖也问谢五郎:“有没有被人欺负?”
谢五郎先回答徐氏:“可习惯了,一点都不辛苦。”
又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跟顾玖道:“你五哥是什么人,怎会被别人欺负?五哥不欺负别人,他们就该偷着乐了。开始去的时候,有个傻大个看我年纪小,还想使唤我给他打洗脚水,你猜我怎么着?”
高氏凉凉道:“就你这莽撞的性子,肯定跟人打架了呗。”
顾玖掩唇快乐的笑,“我五哥那力气,肯定是打赢了。”
谢五郎神气的道:“直接打架多没意思啊,他让我给打水,我就给他打来水,等他把又臭又脏的脚洗干净,我就说,‘哥要不我把水给你倒了吧’,他还哈哈大笑,夸我上道,我直接一盆洗脚水灌他大嘴巴里了。”
眉飞色舞的问顾玖:“怎么样,五哥厉害吧?”
顾玖“嗯嗯”点头,给他竖一根大拇指,“五哥英姿伟岸,铁骨铮铮,能拳打人形蠢猪,也能脚踢两脚傻狗。”
又凑过去,两眼闪闪的,“快说说,是不是被罚了,屁股被打开花了没有?”
谢五郎得瑟的表情登时僵在脸上。
你不加最后一句,咱们还是亲兄妹!
谢五郎脸一抹,自动忽略最后一句,他不尴尬,尴尬的只会是别人。
“那傻大个站起来还想打我,就他那体格,一看就下盘不稳,我一个扫荡腿,他就摔了个四仰八叉,脑袋磕在脚盆上“咣咣”的。”
高氏十分了然的道:“说吧,挨多少军棍?”
顾玖一个劲往谢五郎屁股上看。
谢五郎被看得恼羞成怒,“没有,没有,我们队正说了,近期训练紧张,打坏了影响训练,就罚我们蹲两个时辰马步而已。再说了,又不是罚我一个人,那货先挑衅的,也被罚了。”
情不自禁又得意起来,“蹲马步我擅长啊,咱也是从小练出来的,没人打扰我能从早上蹲到晚上,再从晚上蹲到晚上。那孙子就惨了,蹲完都不会走路了,叉着腿抖得活像八九十岁的大马猴。”
徐氏笑道:“这样也好,也算立威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当你软柿子随便捏。”
高氏教育他:“留心点,别让人下黑手使绊子。”
“老娘您放心,”谢五郎拍胸脯保证,“您儿子我多聪明一人啊,跟我四哥在一起多了,怎么也得沾染点奸诈之气,我不整人他们就该烧高香了。”
高氏一巴掌抽他脑袋上,“你可别诬赖你四哥,什么奸诈不奸诈的,你四哥那叫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