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默默去给在坐的几位都倒了茶,然后乖乖的去高氏身边站着。没事干就顺手给高氏捶肩膀,
安二太太笑道:“我可没有夸大,我婆婆的心疾之前也犯过,每次都是请的保和堂郑老大夫,其他大夫可没有郑老大夫的本事,能让人那么快缓过来。倒是你们家九娘子,可真是厉害,我婆婆说她老人家醒来后,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高氏也跟安二太太客气:“你们老太太太过奖了,她年龄还小,赶巧了而已,今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说着,放在一边的手绕到上边,在顾玖的手上轻轻拍两下。她真担心她来一句----我没有碰巧,我就是对症下药,这样可就尴尬了,她可没办法往下说了。
安二太太非常善于交际,夸完顾玖夸谢家兄弟,说多亏他们有本事,才把恶人都打走了云云。
高氏和徐氏轮番上阵的谦虚客套,一来一往,车轱辘话说了好半天,安二太太总算进入正题。
顾玖大眼咕噜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的满脑子都是浆糊。这不浪费时间吗,有这罗嗦的时间,都不知道能干多少事。唉,好好的话非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原本一句话能解决的事,非要用十句百句。
“我今日来,主要是受婆婆所托,请各位乡亲去寒舍赴宴的,各位对我安家的大恩,安家无以为报,特于明日在舍下设宴款待各位恩人。还请高太太和诸位乡亲一起过去。”
第123章 教导又又又失败了
“这怎么好麻烦?”高氏道:“本来也就抬抬手的事,您府上也太客气了,我会代您转达贵府的意思,但贵府的好意咱们心领了,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这怎么能行?婆婆已经吩咐厨上采买菜蔬了,乡亲们若是不去,婆婆那里我可交代不过去,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好歹能让我在婆婆那里交下这差事。”
高氏笑着摇头,“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们今日在贵县采买些米粮,明日就要上路了,咱们说的不好听话,就是流民,托贵府的福,能进城来补给,已经算幸运了,若要在城里耽搁太久,怕是会给府上添麻烦。”
“这怎么能算添麻烦呢……”
针对这个去不去安家赴宴,高氏和徐氏又和安二太太一来一往好一阵,最后谢家二比一胜出。
顾玖听的险些打呵欠,等安二太太站起来,准备离开了,才猛地精神起来,险些开口来一句:“完了吗?”
还好生生咽回去了。
把安二太太和安家两位姑娘送下楼时,安恒和谢大郎谢湛还在楼下边说话边等安家女眷。
等终于送走了安家人,顾玖松口气,问高氏和徐氏:“娘,二嫂,你们腮帮子酸不酸?”
高氏顿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点点她的脑袋,笑道:“你呀,可真是,应酬可不就是这样的。”
“可真累人,我看得都累。”顾玖无精打采的摇头。
“人呀,活在世上可不就是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大家说着场面话,好来好去,一团和气的多好。”
“说假话就能和气,讲真话就要生气了?”
高氏凝噎一下,才道:“不是听不得真话,有时候你讲几句好听的话,能让人心情愉悦,让大家都喜欢你。”
“我为什么非要让大家都喜欢我呢?别人跟我也没关系,他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氏:“……”
谢大郎、谢湛和徐氏都在旁边听的想笑。
高氏给噎的,抓住顾玖手臂推给谢湛,“去去去,自个儿媳妇自个教导去!”
“好了,”谢湛在后面推着顾玖上楼,“九娘不想应酬就不用应酬,学不来就不学,不是什么大事。九娘只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就好,这些不用管。”
谢湛眼神柔软,他的小姑娘,就专心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就行。她这样的人,注定不平凡,要做不平凡的事,何必和凡人一样,浪费时间去应付琐事?
他将来一定能让她变得无比尊贵,让所有人都跟着她的喜好行事,而不是去放低姿态迎合别人。
高氏摇头叹息,算了,老四自己把媳妇宠的没边了,她就不管了。
谢大郎那边也没答应明日去安府赴宴,安恒倒是留下了一些银子,村里三十一户,每户十两银子,另外还给顾玖五十两,是专门感谢顾玖救安老太太的。
银子谢大郎收下了,等村民们购物回来,就分给了大家。
村民们又得了一笔巨款,越发觉得跟着谢家没错的,这才多久啊,赚的钱比他们一辈子都多了。
下午都出去采买,这次采买,上次在上俞没买牲口的人家,这会也舍得买了,一头驴不到四两银子,骡子也不过四两多,还是能买的起的。
谢家还弄来两把长刀,谢五郎得了宝贝一般,到处跟小伙伴们炫耀。
置办齐了东西,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上俞县那事,大家在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城门,继续往东去了。
因为路上流民多,他们的队伍一看就是肥羊,安全起见,大家就让家里的大小伙子或者妇人们牵着牲口,老人和孩子走车子中间,青壮们则拿着各自的武器,走在队伍两侧。
谢家是谢六郎和谢大吉两个牵牲口,高氏和徐氏坐车。
槐树村的队伍,家家户户都有板车、牲口,两边青壮各自抄着家伙什,谢五郎和谢大同一人拿一把刀跟在两侧,看起来不像是逃难的,倒像是走镖的。
就差在脸上刻“不好惹”三个字了,一路走来,不管遇到大小规模的逃难队伍,总归是没人敢惹。
一天后,就走到凌志县的边界,过了前面的小舟山,就出了凌志县。
这会儿,迎面偶尔能看到往西的流民,有三三两两的,有单独上路的,全都面黄肌瘦,面上有迷茫忧愁之色。
大家都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两眼,流民多是来自清河、五陵、黄石等西南边的百姓,要去往东边泾州城。
这些人却是自东向西,反向而行,难道是东边哪里又遭灾了?
眼看日头偏西,大家正打算去个人问一问情况。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身上穿着长衫,头上戴着儒巾,面相文雅,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这位儒生身旁还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带着是七八岁大的小子。
儒生一边走,一边冲他们招手,“不能走了,前边不能走了,你们从哪里来的?快退回去,改个道吧!”
谢二郎迎上去,拱手作揖,“老丈,敢问前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走?”
“你们是走镖的?快改个道吧,前面一伙流民占了鹰嘴崖,你们带着这么多车和牲口,到了那里就是给人家送口粮的。”
这会儿双方走近,那老丈迎着夕阳,光线将他的脸照的十分清楚。
孙氏轻声“咦”了一下,惊喜道:“是梁先生,是我娘家村里的教书先生。”
说着快走几步上前,急急问道:“梁先生怎么在这里,村里人呢,都去哪了?”
说着跟那一男一女打招呼:“梁家大哥、梁家大嫂,你们怎么没和村子里的人一起走?”
梁先生努力打量她,想在记忆里搜索她的名字。
梁家嫂子道:“是老孙家的二妮呀!那都是你们村的人?你们也要往泾州去的吧?”
孙氏点点头,热切的盯着梁家人,急迫的想知道她娘家的情况。
梁先生道:“我们本来和村里人一起走的,到了鹰嘴崖,他们全都投靠了山上的流民,跟着人家上山了。我看那些人成不了气候,恐怕还会招来灾殃,就和家人返回来了。”
第124章 几个鸡蛋一条命
这会儿谢大郎、谢三郎和谢湛都已经走过来,谢湛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有心人利用流民生事,恐怕要出大乱子。
谢湛问:“他们拦着路不让走吗?”
“让走,每人要交一两银子,不交就两条路,要么上山投靠他们,要么原路返回。”
大家都抽了口凉气,一人一两银子!这年头家户人口都多,一家按十来口人算,那就是十两银子,别说灾民了,就是没遭灾的时候,也没几户人家能凑出来,可真是敢开口。
谢湛皱皱眉,这个要价一般商队和镖队都能拿出来,明显卡的是百姓,这是故意逼着百姓上山,趁机壮大队伍的。
“山上的流民大约有多少人?”谢湛问。
梁先生叹息着,“听他们说,这几日上山的已经有两三千人,之前的不知道有多少。为首的是一个叫张乾灵的人,这人是个道士,曾在西南一带活动,颇有些威望。西南遭灾的百姓大多听说过他,此人在鹰嘴崖自称太平王,打着救民安民的旗号,招揽过路流民。”
谢湛心里叹气不已,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果流民只是缺衣少食,勉强挨到泾州城,只要刺史还不想掉脑袋,只要泾州王对自己的失误有一丁点弥补的意思,哪怕只是迫于朝廷的压力,出面赈灾,百姓们就会有一条活路。
何况每每这时候,城里的富商贵人们,都会出面设粥棚施粥。
但是,流民一旦被人蛊惑,成为别人野心下的棋子,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梁先生道:“他们遇到流民先招揽,说什么跟着他们有粮吃。百姓们一路饥荒,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一听有粮吃,就什么都不管了,都跟着人家上山,队伍就越来越壮大起来。”
说着去看孙氏,“村里人都上去了,你爹娘、还有你的弟弟弟妹,一家子都去了,你小侄儿……”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语气有些犹豫。
孙氏一急,跨上一步,焦急的问:“我家小侄儿咋了?”
梁大嫂拍拍她的手臂,“你看你着急的,我们都不敢告诉你了。”
谢三郎上前去,扶着妻子的手臂,一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无声的安慰。
孙氏缓缓神,道:“你说吧,我没事。”
梁大嫂才道:“咱们村那会儿离孔山远,为了赶路,大家都没敢带太多的东西。到后来,大家带的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就都去山上找吃的。”
“你家兄弟带着你弟媳和孩子,看到了一窝野鸡蛋。恰好黄石县的一家子也同时看到那窝野鸡蛋,两家争抢起来。你弟妹嘴皮子利索,骂的那家人还不了口,两家就打起来了。”
“你家小侄子看你兄弟被对方打了,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就朝那家人扔去。那家的孩子也捡起一颗石头扔过来,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你家小侄儿的脑袋上。那孩子有十一二岁了,力气大,就一下子,你那小侄儿就给砸破了脑袋,大夫没找来就不行了。”
孙氏身体晃了晃,脸色一片惨白,她小侄儿才四岁,不敢置信的问:“死了?”
谢三郎一只手臂绕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手在她肩上用力握了握。
梁大嫂不忍心的点点头,“没救过来。”
像是安慰她,也像是感慨,“那些天,为抢干净的水和食物,死了好多个,不单单你小侄子一个。”
“后来呢?那家人怎样了?”孙氏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问。
梁大嫂摇摇头,“没能怎样,咱们清河县去孔山的没多少人,人家黄石县那么多人,咱们村子的人都不敢出头……”
谢三郎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说死了也白死。
这世道,又能怎样呢?灾难之下,人命不值钱,水中已经淹死数万冤魂,再多死几个又算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其他,先想想活着的人。”谢三郎低头看向妻子,安慰道。
孙氏回过神来,对,她爹娘兄弟还在山上呢,忙去看谢湛,“老四,我爹娘他们在山上不会有事吧?”
谢湛摇摇头,“流民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还敢自称太平王,打出旗号,这是公然和朝廷作对,除非早早散了,否则最后的结果,只能以造反论,被官兵清剿。”
“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拿什么跟装备精良的官兵打?为了有心人的私欲,流民终将成为替死鬼。”谢湛道。
孙氏吓得脸色更白了,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双手抓住谢三郎的手臂摇晃,“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办,怎么让我爹娘他们下山来呢?”
谢三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别急,你先别急,这事还得再商量,急也没用。”
谢湛跟谢大郎对视一眼,“今晚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天再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谢大郎点头,这会也不能往前走了,天也黑了。
“咱们先前不是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的人都躲难去了,咱们就暂时去村里借住吧。”
谢大郎说的是他们小半个时辰前路过的一个村子,因为过流民,很多人少的村子的人为了躲避那些到处抢劫的流民,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很多沿途的村子都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