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帆船
昨晚折腾了一夜自然得好好地梳洗一番,不仅如此,还要用艾叶熏身子,这是花明镇去邪气的百年习俗。
落无悔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三七坐到他旁边。
她举起茶杯就叽里咕噜地连喝了几杯,昨晚一晚的运动量比她在现代一个月的运动量还要多。
一壶茶水很快没了。
落无悔看了她一眼。
四郎吩咐完弟子后,要向他们行了大礼,柔声道:“谢各位公子、姑娘救若柔之恩。”
沈轻风快速地扶住了他的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四郎君又何需多礼,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沈公子想问什么?”
四郎缓缓地直起要行礼的腰,听言媚眼微抬,不解地望着他,“您尽管问,我定如实相告。”
林三七也看过去。
第24章 尝枇杷(六)
日光破开云雾,太阳笼罩下来。
清柳派的大厅陷入安静。
沈轻风昨夜在鬼门中见过一名长得很像四郎的男子,可急于去救被邪祟设计抓走的柳若柔便没法过去确认。
于是他沉吟片刻,斟酌着问:“敢问四郎君昨夜在何处?”
林三七放下茶杯,这是对四郎有所怀疑的意思了。她还是听得出来的,若有所思地看向四郎。
他一袭白衣广袖,身子纤瘦,站得笔直如松,端的是顾盼生姿、美色动人。
她觉得自己真有眼福。
四郎目不斜视地对上沈轻风看过来的目光:“昨夜我一直在清柳派派内照顾身体不适的弟子,怎么了?”
要是用此撒谎,随便找些弟子一问便知。
所以他应该没撒谎。
沈轻风颔首,直言道:“昨夜,我在鬼门里见到了一名长相跟四郎君有些像的男子。”
四郎轻摇头:“沈公子的怀疑有理,我自是理解的。”
他接着道:“只是我身体日渐衰弱,阳气衰竭,根本无法进入鬼门,昨夜才无法同你们进去救若柔,又怎会瞒着你们独自一人进去呢。”
落无悔无声地笑了下。
坐在他旁边的林三七挑起眉梢,瞄过去,像是在用眼神问:你在笑什么?
他只说了二字,用嘴型说的,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不解。”
不解?
什么不解?
林三七撑腮深思。
落无悔一般不说废话,就是这样她才想弄明白,难不成他认为四郎在撒谎?
沈轻风端详四郎良久。
他也觉是自己多心了,四郎跟柳若柔的情意不似假,对方若能进鬼门,无需瞒着。
正常人是可以进鬼门待一夜再出来的,所以林三七也能进去。
但身体有恙的人则不行,即便会一些术法也不可,轻则重伤不起,重则死亡。
这一层不难想到。
沈轻风凝肃的表情逐渐放松,顿时百感交集,有些歉意地道:“许是我看错了,望四郎君不要放在心上。”
被误会的滋味可不好受。
四郎还是温柔地道:“不会的,凡事谨慎些为好,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公子、姑娘梳洗更衣休息了,我去看看若柔。”
沈轻风目送他离开。
邪祟为何抓柳若柔?
他们至今尚未弄清楚,问柳若柔,她也说不清楚,难道单纯因为她是清柳派的门主?
*
经过入鬼门一事,柳若柔越发认可他们的实力,将花明镇这两年来发生的怪异事都提了一遍。
据说花季少女出事前都去过名唤黄粱一梦的楼阁。
可是柳若柔也带人去搜查过这叫黄粱一梦的楼阁,一无所获,也派人盯了一段时间。
还是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清柳派是受人敬仰,也不能任意妄为,所以他们不能随意对黄粱一梦出手。
不然恐会引起不满。
沈轻风和白千流要去出事花季少女的府邸查探,把去楼阁的任务交给了林三七和落无悔,让他们潜进去打听一下。
正好这天下起了大雨。
林三七准备好后就出了房间,到清柳派大门处等落无悔,守在旁边的弟子纷纷朝她问好。
她闲得无聊,拉着他们聊八卦,也不知清柳派是不是按照颜值挑选弟子的,个个样貌都是顶好的。
淅淅沥沥的雨沿着屋檐落下,连成一串串的水珠。
回首望去,长廊也湿透了。
悬挂着的灯笼随风而晃,她站在门口,像是有所感应地看向派内,一把红伞出现在院中,既招摇又低调。
林三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普通黄色油纸伞。
下次她也换把红伞。
系在她腰间的锁魂袋又晃了下,林三七碍于身边站着清柳派的弟子不敢跟鬼婴说话。
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它,示意安分点,别乱来。
鬼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她答应了,就连沈轻风和白千流也没说,更别提见邪祟即杀的清柳派。
等鬼婴不动后,她抬起眼。
落无悔单手执伞,红伞下半张脸拢在阴影里,踱步走过青石板,越过被雨水砸湿的曲廊,拾阶而上,一路行至大门。
他到林三七面前,收了伞。
他们相视一眼,没说话。
林三七是刚刚跟清柳派的弟子说太多了,喉咙都有些干了,想缓缓。
而落无悔可能是不想跟她去行动,想跟白千流,可惜沈轻风和白千流比他们更早就出发了。
林三七猜的,尽管他还是一副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不过按原著感情线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落公子、林姑娘马车到了。”
清柳派弟子提醒。
天色大暗,微凉的风夹着豆大雨滴,马车停在清柳派大门,他们双双进去。
林三七坐得离落无悔不远。
太早起来了,她一坐下就困得厉害,眼皮直打架,眨眼越来越慢,后面闭上就睡了。
等林三七醒来时,吓了一大跳。
要死了!她的脚不知何时搭在落无悔的腿上,糊涂地把人家当抱枕,用来搭脚了。
他见林三七醒了,眉眼弯弯:“你再晚醒一点儿,腿可能就麻了。”
她想应该不是麻了,而是没了。
林三七匆匆地收回脚,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似商量道:“别冲动,下次我给你搭回来。”
落无悔:“……给我搭回来?”
林三七看了他一会儿,心七上八下,还是装傻充愣:“现在搭也不是不可以。”
“改天。”他说。
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林三七脑子迟钝了下,落无悔竟然答应了!他不该直接揭过这一篇的么?
失算了、失算了。
*
他们到了黄粱一梦楼阁的大门前。
雨也停了。
楼阁彩带被雨淋湿,此刻沉甸甸地垂下来,檐角的护花铃叮当,端的是宽阔气派。
题着黄粱一梦牌匾高悬,金漆加色,瑰光凝绯,说是大户人家府邸也有人信。
站在外面便能隐约地听见些琴声和笛声,两者和在一起,犹如天籁之音。
林三七上前去。
却被人拦在了外面。
是一名眉心点了花钿、身穿绣着特有图腾图案白色衣袍的女子:“恕我冒昧,请问姑娘可是喜事将近了?”
黄粱一梦楼阁只让快要成婚的少女入内。
否则不得入内。
喜事将近了?林三七也不管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想着只要能进去就说:“没错。”
女子看向她身后的落无悔,又问:“那姑娘将来的郎君是站在您后面的这一位?”
他抬头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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