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才是穿越主角 第168章

作者:沉爱 标签: 穿越重生

  周十六一看到伯母就倒豆子一般将堂哥可能生病的事说了一下,在他看来,堂哥肯定是生病了,才脾气反常。

  “我知道了。”萧洛兰对周十六笑了笑:“你和晴雪在这先吃,我去看看慎之。”

  周十六去吃饭以后,萧洛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最近她也没主动去慎之月影居那边,就是担心慎之会认为自己插手他那边的事。

  这算是迟来的青春期吗?萧洛兰还真有些犯愁,青春期的孩子一般自尊心高又敏感,情绪偏激且容易钻牛角尖,再加上慎之本就比一般孩子心思要重些。

  现在,周宗主还没在府里。

  萧洛兰想了想,还是去了月影居。

  进入书房看见了烧的满脸通红的慎之。

  萧洛兰伸手一探,只觉慎之额头滚烫一片,又再看看狼藉的桌面,萧洛兰轻声唤道:“慎之。”

  周慎之抬起头,浑浑噩噩间,站起身欲行礼:“母亲。”

  “你生病了。”萧洛兰叹了口气,打开书房内屋,里面一应俱全,招手道:“你先过来躺下休息会。”

  周慎之沉默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进入小榻间躺下,一沾上床铺,头脑涨疼无比。

  萧洛兰让书砚去请李大夫过来,书棋去准备热水毛巾,又吩咐小厨房熬煮些有营养的清汤。

  一系列事情做下来,萧洛兰发现慎之似乎睡着了,书棋在一旁伺候少主,拧干湿帕放在少主额头上,李繁来了以后,一眼就看出是邪风入体着凉了,心有郁结,开了些药,书砚去小厨房煎药。

  萧洛兰坐在一旁的绣凳上,让书棋倒些温水喂给慎之,没想到慎之极其抗拒温热茶水,竟是干烧也不喝一口。

  萧洛兰望着隐忍倔强的慎之,让书棋去给温水里加些蜂蜜。

  “少加一点。”萧洛兰想起慎之不爱吃甜的,又叮嘱了一句。

  书棋退下以后,萧洛兰给慎之换了帕子。

  周慎之烧的难受,耳朵脸庞红通通,嘴唇干裂,喉咙也开始肿痛起来,极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母亲坐在床边不远处。

  搭在被上的手指动了动。

  周慎之嘶哑开口:“…谢谢母亲。”

  萧洛兰继续给慎之换帕子,轻声道:“不用谢,你生病了知道吗?”

  周慎之知道,昨天夜里下了大雨,他卧室的窗户忘记关了,原本就是起身随手一关的事,可他当时陷入了噩梦余悸,只觉深夜大雨浇淋在身上分外舒适,好像可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多喝温水。”萧洛兰又伸手摸了一下慎之额头,发现还是滚烫的很,有些忧心,面上安慰道:“等会喝药出汗就好了。”

  书棋端着蜜水进来。

  周慎之不习惯被人喂食,半靠着坐起来,接过书棋手里的碗,他现在肺腑犹如火烧一般,更想饮冰解渴。

  萧洛兰见慎之迟迟不动,主动说道:“只加了一点点蜂蜜,不怎么甜。”

  “你多喝些。”

  周慎之抬头,眼底烧的血丝密布,可也能看清母亲焦急关心的目光。

  周慎之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不敢看母亲担忧的脸,鼻尖堵的发酸,将温水喝了干净。

  萧洛兰舒了口气:“我守着你,你快躺下。”

  周慎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他也不知这病是心病所致还是大雨所致,一下子就击溃了他的所有防护,脑海里又回荡起了父亲剜心之言。

  “咳咳!”周慎之剧烈咳嗽起来。

  萧洛兰连忙拍了拍,让书棋去看看书砚的药煎好没有,自己转身去倒水,袖口忽然一紧,萧洛兰转过头,发现慎之拉着她的衣袖,烧的滚烫的脸上痛苦,不甘,又迷茫,他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将额头靠在自己袖口处,安静又脆弱的蜷缩起来。

  萧洛兰看着这一幕,一直守到慎之喝完药彻底沉睡。

  动了动发麻的手臂,萧洛兰轻轻的将衣袖拿出来。

  小雨淅沥,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明明早上还是晴天,萧洛兰伫立在门边,伸手接了几滴雨水,莫名惆怅。

  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人终将被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

  慎之就是如此,那周宗主呢?萧洛兰望着踏雨而来的周宗主,思维有些发散,因为她想不出这人年少时能有什么不可得之物。

  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抢了再说。

  等近前了,萧洛兰发现周宗主手上居然还拿着一把骇人的玄黑巨剑。

  “公孙家炼制的巨阙。”周绪拄剑而立,天色昏沉下,他的笑容带着一股狰狞的血腥杀意。

  “先帝曾赐我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可剑履上殿。”

  “这次正好可以带着上朝用用。”

第186章

  深青瓦檐, 朱红廊柱,墙角雨打芭蕉。

  雨水沿着屋脊顺流而下,滴滴答答汇聚成连串珠线, 有些溅到巨剑上,顺着剑尖流淌至台阶下, 借着檐下的灯笼, 巨阙剑反射出宛若潺潺细水之流的色泽, 只不过那色泽黑红的好似血一流动, 古朴厚重的巨剑尚未开锋, 但萧洛兰看巨阙剑那可怖的高度厚度,怀疑这巨阙开不开锋都不影响它的杀伤力。

  这玩意一看就巨沉巨重,不像一把剑,在周宗主手里倒像一把锤子, 抡起来就能砸倒一大片人。

  萧洛兰拢了拢披风:“谁又惹你了。”应该不是慎之吧, 他都病倒在床了, 这父子两闹别扭还真是闹上真火了。

  周绪手掌微用力, 玉螭虎纹剑首入手冰凉,巨阙剑格处缠绕着几圈褐色粗麻布条,隐泛着陈年已久的血腥气,周绪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咧嘴笑道:“大概是贼老天吧。”

  萧洛兰望着周宗主皮笑肉不笑的瘆人模样,心里有些发毛。

  “夫人怎么到这了?”周绪手腕拧转, 巨阙剑就停在了身侧, 他在夫人面前站定, 挡住了细雨斜风的早春寒意。

  萧洛兰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慎之生病了, 我过来看看, 现在他刚喝完药睡下, 你进来的时候动作轻点。”

  “生病了?”周绪拧眉,跟着夫人进了书房,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屋内暖气融融,难得的燃了炭盆,放置在房间一角,萧洛兰撩开卷帘,进入书房内室,将窗户打开一些,透些新鲜空气进来,随后坐在床边绣凳上,发现慎之还没退烧。

  萧洛兰忍不住担忧,探手摸了摸慎之的额头,还是滚烫一片。

  这药喝了怎么不管用?萧洛兰蹙眉,起身想让书棋再把李大夫请过来一趟仔细看看,发现书房外,周宗主根本就没踏进内室一步,反而站在书桌前,翻阅着书桌上的一摞书。

  萧洛兰心里轻恼:“慎之都病了,你还不去看看他。”

  周绪将巨阙剑放在书桌上,随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夫人焦急的玉容,心下一软:“不是已经喝了药?我们在这守一会便是。”他随手拿起一张字帖看着,点评道:“文人常说,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我看慎之这字刚劲过猛,锐气毕露,一点也没学到他老师的藏拙敛锋之韵。”

  萧洛兰气闷:“你自己的字迹都飞扬到没眼看了,还说慎之。”转身去了门外。

  周绪看向挂在书墙上的孝字,窗外雨声滴滴,屋内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进入内室。

  坐在床边,周绪望着周慎之烧的不省人事的模样,忽的气笑了一句:“小兔崽子气性还挺大。”

  周慎之睡的昏昏沉沉,耳边似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忽近忽远,听不太真切,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父亲穿着玄色轻甲就坐在他床沿,有一瞬间,周慎之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这几天字没练好,等病好了还需多练练。”周绪不在意儿子的沉默,道。

  周慎之紧咬着牙,不去看父亲,心里憋火,眼底烧的猩红一片,浑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道:“我不练!”

  周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周慎之硬撑着头,昂首以对,烧的干裂的嘴唇溢出血丝,声音嘶哑至极:“既然我不类您,无用之人还练字做甚?”

  周绪冷冷望着儿子,周慎之梗着脖子回望,嘴唇微颤,眼眶泛红。

  “不想练字那就回陆家去吧。”周绪冷然一笑,丢下一句,随即起身。

  周慎之脑袋里的那根弦瞬间就崩溃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翻身赤脚下床,挡住父亲的去路,血气翻涌间,连嘴巴里都是血腥味,怒不可及道:“你是不是又想把我送人,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想要我!”周慎之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声嘶力竭的吼道:“可我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

  萧洛兰望着慎之,发现他满脸泪水,微微怔神,在她印象中,慎之一直是沉稳冷静,克己守礼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控。

  周绪径直走向书房外间。

  周慎之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萧洛兰眼见周宗主拿了巨阙剑就走,竟是不管不顾了,眸内微惊,提裙上前按住周宗主的手:“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周绪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握着剑的骨节咔擦做响,极力忍住心底的暴戾,坐回主位上。

  萧洛兰再看向慎之,发现他就只穿了单衣,将搭在衣架上的大氅递给他,温声道:“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周慎之接过大氅闷声道谢,背着母亲披上,他是个注重礼节的人,万不会让自己在母亲面前衣衫不整。

  萧洛兰让慎之坐到书房座椅上。

  父子两人谁也没说话。

  “喝点水。”萧洛兰从慎之这里打开话题,至少犯犟的时候,慎之比周宗主要好说话。

  周慎之努力对母亲笑了笑,神色憔悴。

  “你们怎么吵架了?”萧洛兰特意看了一眼周宗主,发现这人眯着眼打量着巨阙剑,不知在想什么。

  “父亲想让我回陆家。”周慎之道。

  “不想练字,不求上进,周家又不养闲人,除了陆家,他还能去哪。”周绪声音一直冷淡趋近冷漠,手指敲了敲巨阙剑的剑身,剑鸣嗡锐,他端详着这把剑,细看上面的花纹,略有怀念。

  周慎之听着刺心窝的话,猛地抬头望着父亲,握着扶椅的手青白的可怕。

  “慎之生病了,当然是在自己家修养。”萧洛兰止住周宗主伤人心的话,打了个缓场:“而且今天是休沐,本就是休息天,没休沐的时候他日日去府衙上值,未有一日得闲,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练字一事也不急于一时,等病好了再练也不迟。”

  周绪目光从巨阙剑上移开,定定看向周慎之,过了一会,道:“你想如何?”

  是“你想如何?”的认真询问,而不是那句“那你如何?”般的高高在上,冰冷无情,周慎之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后,高大的青年微微弯了弯腰,面容藏在褐色大氅里,看不真切,只有青年的沙哑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恳求模糊传来,偏执重复道。

  “…我只要你收回那句话。”

  “收回那句话。”

  这小兔崽子闹个不停就为了他大半月前的一句话?周绪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一口气,依他年轻时候的脾性,若听到自己父亲说他什么不类已的屁话,他肯定嗤之以鼻,不类已就不类已,他根本不屑像任何人。

  “过来。”周绪道。

  周慎之走到父亲桌旁站定,周绪打量着他,发现他眼眶通红,颧骨也赤红一片,整个人烧的狼狈憔悴,他略嫌弃的冷声道:“后天去练武场和我练手过招。”

  周慎之紧抿着唇,倔强的不应声。

  周绪用手指敲了敲巨阙,道:“到时我用巨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