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原本只剩下空院子的南山村,像是被蹂躏过一般,没有一处好屋子,处处是断瓦残垣,还有些烧砸痕迹。
霍五家之前焚烧过的院子,夹杂在其中,反而不惹眼。
“都是缺德的混蛋,撬铁锅就撬铁锅,干什么还烧房子?”大家查看了两个残破的院子,霍豹愤愤不平道。
“不会是上次那伙儿拦路的人干的吧?”牛清猜测。
“他们才几个人?就算想要铁锅,一口不够两口也够了,用折腾满村子没有好地方!”霍豹摇头。
霍宝捡起混在土培中的半角铁片,看了看。
这铁片是铁锅碎片,背面还有黑灰。
“那些人要的不是铁锅,要的是铁!除了铁锅,各家各户剩下的铁器应该也寻不到了。”霍宝对众人说道。
大家去翻看了两处,果然不管是锄头、镰刀,还是耕犁,跟着铁器沾边的东西都只剩下木柄木把手,铁器都不见了。
不是寻常流民进村,多半是造反的白衫军。
曲阳被“收复”,白衫军要是往陵水方向撤的话,正好路过南山村。
东山寺就在陵水县边上,大家继续北上说不得就要遇到白衫军。
“白衫军不杀百姓,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碰上?”霍豹好奇中,带了几分跃跃欲试。
虽没有与白衫军打过交道,可弥勒教在淮南道传了很多年教,大家早有所耳闻。民间多有教徒,有了直接出家当了和尚,有的在家也开始吃长斋。
同那些将百姓当羔羊屠杀的官兵比起来,这些吃斋念佛的教徒自然让人觉得亲近少防备。
“没妨碍你就投白衫军?连一个小县城都守不住,白衫军长不了!”牛清快言快语。
霍豹连忙摇头:“我才没想着投他们,就是以为他们能真的占了淮南,谁想到竟是不给力的!”
从南山村到东山寺三十多里,不过都是山路,中间还要翻过两个山头,霍家一行就在南山村歇了一晚,次日一早才出发前往东山寺。
天亮出发,过了晌午,就到了东山寺。
东山寺不过是地方小寺庙,连山门都没有。
见有人来,出来招呼的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
徒三在寺里七年,并没有正式剃度,只是个小沙弥。
听说是徒三的亲戚,老和尚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道:“三天前接了一封信,接着就下山去了。”
至于是谁来的信,徒三又往哪里去,老和尚也说不上。
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偌大的淮南道,谁晓得徒三到底往哪里去了。
霍宝却想起几处巧合,要是红楼里的开国太祖真是按照朱八八设定的,那他可能往未来老丈人军中投奔同乡去了。
能够与元末红巾军都帅郭子兴人设对应上的,倒是正有个人选,就是前些日子占了亳州的那个有善名的柳方帅。
亳州距离滁州五百里,全境被白衫军所控,想要顺利过去寻人,也不容易。另外,只是没头没尾的猜测,也可能之前的巧合只是巧合,徒三就是徒三,并不是朱八八的映照。
霍宝还在纠结,霍五已经眺目四望。
从东山寺门前出去,正是一条南北道。
霍家一行是从南面来的,没有与徒三碰上,说不定是正好错过;另一种可能,就是徒三北上,去了陵水县。
不管是选择往哪面追,这隔了三天,能不能追上都不好说。
霍五皱眉琢磨足有半刻钟,指了一个方向:“进山!”
众人都吃惊,霍豹忙道:“五爷爷,山里……山里可是山匪的,听说好几个寨子呢!”
就算是顶小的寨子,也得几十口人,这几个人进山不是给人送菜吗?
“我有个老友是蟒头寨的,咱们去哪里去转转。”霍五随口道。
几个少年放下心,带了几分好奇上了骡车。
霍宝则忍不住去看老爹,老爹好像真不是寻常的屠子,这“老友”可真是不少,前有富甲金陵的海商,这又有家跟前的山匪。
霍五驾着骡车,察觉到儿子目光,低声道:“你之前不是还提醒贾二多揽些人手吗?爹寻思了下,咱们也该寻人手了!”
第15章 哥哥?姐姐?
寻人手前,要先占个地盘,蟒头寨就是霍五看好的地界。
蟒头寨名为蟒头,并不在黑蟒山的边缘,而是在黑蟒山深处。所在地山头远处看着像个盘踞的巨蟒探头,因此得名蟒头山。
这一走又是半天功夫,天色将暮才到蟒头山下。
霍五没有再耽搁,直接驾了骡车上山。
等到半山腰处,就有两个竹楼做的哨所。
上面有哨子张了弓出来,看着两个骡车怒气冲冲:“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们老大说了,别想着美事了,我们大小姐月底就要招婿,不外嫁!”
霍五抬头,道:“马侄女要召婿了?那我这做伯伯的倒是赶得巧,正好送份添份嫁妆。小兄弟去传个话,就说霍老五来了!”
“你不是蟒王寨派来的?”
“蟒王寨是什么东西?听也没听过,还没资格让老子跑腿!”
那哨子半信不疑,却也不敢胡乱拿主意,叫人小跑着往寨子里传话去了。
过了两刻钟,就听到“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五哥,是五哥来了吗?”随着洪亮的大嗓门,疾步走来个高大魁伟的汉子。
“老六!”霍五面上也带了欢快,迎了上去。
“哈哈哈!真是五哥!真是五哥!”
老友久别重逢,把臂大笑。
霍宝几个也早就下了马车,跟在霍五身边候着。
那汉子看见几个小的,越发咧了嘴,目光在相貌清隽的霍宝与牛清身上停了好一会儿。
“五哥,这几位小哥是?”
霍五一一介绍了。
待听说霍宝才十三岁,那汉子眼中就露出几分遗憾来,对着便宜表侄牛清多问了两句。
不过最亲近的,依旧是霍宝。
且不似作伪,倒像是真将霍宝当侄儿待的。
霍宝心中不由纳罕,瞧着这老哥俩的模样,可不像是面子情。
可老爹上山来,是为了夺地盘来的,好像不厚道。
一行人上了山顶的寨子,寨们已经大开,一个长脸青年带了人在寨子门口候着。
待见了霍五,那长脸青年迎了出来:“五伯!”
“哈?!这是小马驹儿?当年才这么高,这一晃这么大了!还记得你五伯?”
“当年就五伯带我带的多,怎么不记得?”这人倒不见外,直接扶了霍五的胳膊,透出几分亲近来。
“听说你要招婿,好好,咱们小驹儿也到了出门子的时候了,五伯给你添妆!”
霍宝原仔细听着这青年说话,想要看出这寨主父子对老爹是不是真心亲近,听到这里却是吓了一跳。
这不是寨主儿子,是寨子里的“大小姐”?
大高个,大长脸,还有那……扁平胸,公鸭嗓,还有这不知道是大名还是小名儿的名号,哪里像女人?
提及亲事,这马驹子毫无羞涩,痛快道:“正好五伯过来,好好掌掌眼,我爹眼瘸,就爱小白脸子!”
“咱不就是想要个俊的小外孙!”马寨主嘀咕着,拉过霍宝:“瞧瞧你五伯家的小宝,长得多好,看了就叫人欢喜!”
马驹子看了霍宝一眼,有些不放心了:“五伯,这是亲生的,不是伯娘前头带来的?十四、五了吧?岁数对不上啊!”
“浑说什么?!这是你五伯的独生子,才十三!”马寨主一巴掌拍了闺女的后脑勺,笑骂道。
马驹子拍了拍霍宝的肩膀道:“那还真是亲弟弟!往后可得跟着我好好练练,不能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
霍宝笑笑不答。
这马驹子,手劲不小,换个人怕是站不稳。
这是“下马威”?还是真心亲近?
马驹子眼睛眨了眨,笑道:“弟弟笑了,这是瞅着我也亲呢!”
寒暄也好,亲近也罢,众人进了寨子。
说是山寨,与村子相似。都是一栋一栋的石头屋子,与寻常村落的区别是没有院墙,只有寨外有统一丈半高的寨墙。
无需细数,只一眼望不到边的模样,就能瞧出这石头屋子真不少,可有些荒凉没有人烟,住人的屋子似乎并不多。
寨子中间,有座石基上的大屋,就是聚义堂。
除了马寨主爷俩,寨子里还有四个把头,都是马寨主早年的小兄弟,得了消息,也纷纷赶来聚义堂,竟都是认识霍五的。
霍五大喇喇的坐在马寨主上首,看着几个把头,面上也带了笑模样:“你们几个混小子,如今也有模有样了!”
“五爷!”
“五爷来了!”
“是五爷!”
马家父女的亲近、众把头的恭敬都不似作伪,看得霍宝暗暗称奇。
几个把头已经开始跟霍五告起状来。
“五爷,八爷不厚道,他在南边犯了事,被官府通缉,进山投奔六爷。咱六爷好心好意留了他十年,还让他做了二当家,他拐了一半的人另起炉灶,咱六爷也没同他计较,如今又脸大开始惦记咱们这的产业了!”
“是啊,还拐了林军师!”
“姓林的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没有咱六爷,他们爷孙俩早就死尽了!好饭好菜的供着,将那小崽子当自家孩儿似的,倒是养出孽来了!”
“八爷也阴呢,还有脸拿林家小崽子与少当家的亲事说话!好大一张脸呢!”
七嘴八舌的听了一圈下来,霍宝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林军师是蟒头寨之前的军师,有个孙子是马寨主的童养婿;“八爷”是寨主的老朋友,后来投奔的,成了寨子的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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