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马寨主扫了霍宝一眼,又看了眼霍五。
这才是嫡亲父子,一个比一个心黑,却又装好人似的。
霍五一张罚单,挑拨得扬州士绅反目,冯百万这个领头人成为众矢之的。
霍宝这“先拆后罚,看似舍得冯家一半家财,可得到的实惠就太多了。
经此一事,天下士绅都会晓得霍太尉的操守。
前头滁州、庐州两地之事,就洗白的差不多。
……
冯氏分产,避不开冯和尚这个当事人。
霍五没有拖延,立时叫人去金陵大营请冯和尚回来。
“两姓分产?”
冯和尚很是意外了:“五爷怎么想起这个?”
霍五坦然道:“冯照阳不仅扶持张诚,还与出奔的章安关系紧密,查下来少不得要重罚……可冯家家产不单是他的,也有一半江家祖产……罚冯家之前,先分出来,也省的叫你吃亏!”
冯和尚摇头道:“没有一半……他善经营,这二十多年家产翻了不止一番!十几年前江家祖产占他产业的两、三成,眼下怕是一成半到头了。”
霍五闻言,不由大怒:“既是那样,作甚还亏心薄待与你?”
正常人家分家产,长子承宗占大头,分七成,其他儿子分三成。
冯和尚是嫡子,自是比两个庶兄份额多,三成里占两成也是应当的。
冯百万却是连这两成都没有分给胞弟,反而有了除族之事,这也太不厚道。
冯和尚神色漠然,道:“十三年前,热孝之内,我确实与女子同床……”
霍五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小把戏,大家都晓得怎么回事,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些年还有人拿这个说嘴!”
十三岁的少年,因为母丧,从寄居的寺庙里回家,还不是想要算计就算计。
冯和尚练的是童子功,元阳泄不泄,内行人一看便知。
邓健见了冯和尚就点了此事,说明什么?
冯和尚,还是童男。
对一个童男子,用淫污罪名除族,论起来岂不是荒唐可笑?
怪不得冯和尚对亲族毫无留恋,想来也是真伤心了。
母孝之内,被至亲骨肉算计。
冯和尚叹气道:“他怕分权,也怕我不满足那两成!他这些年往寺庙的供给,安排的私卫,花费不菲……江家的事情时过境迁,就算了,那银子就留做军需。若是五爷便宜,就留他一条性命……”
霍五立时摇头道:“各论各的!江家之事,既是两姓约定,自当遵守,也省得太夫人地下难安……至于冯照阳那里,就算对咱们滁州军没有善意,也没有真正伤了咱们,问不了死罪!”说到这里,想起两姓分产之事,不由挑眉道:“至于两姓分产后,冯家那边,罚银之后,肯定是不能交回冯照阳那支,冯二与冯三你挑一个妥当代管,等你以后有了儿子直接传下去。”
实在是冯家名头太盛,产业太多,与其扶起不知好歹的冯二、冯三起来,还不如就成全冯和尚一人。
冯和尚不喜庶务,与邓健差不多的性子,冯家商业帝国交到他手中,只会沉寂下来。
冯和尚听了,不由皱眉:“太麻烦了,不必如此!直接收归公有,让薛七爷接手便是!”
霍五正色道:“不能开此先例,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公私不分。否则人心惶惶,不得安稳!
冯和尚无奈:“那某当如何?”
霍五笑道:“兼祧两姓,好好娶两房妻室,生儿育女,将冯江两姓传承下去!”
第254章 败家
就算是“两姓分产”也得是扬州事情调查清楚。
冯百万名声在外,总不能几人举报就立时定罪。
至于冯和尚兼祧什么的,霍五也只是说一句。
娶亲与否,到底是冯和尚自家事,还轮不到霍五来给做主。
两人虽说上下级,可又不同。
倒是水进这里,素来被霍五当子侄待的,相亲的又是没有出五服的族妹,少不得过问两句。
之前水进去霍家相了一次亲,然后就是陵水奔丧,再回来就是打扬州,又是马驹子的亲事。
一个月过去,也该尘埃落定了。
毕竟此事,就该男方主动。
水进就与霍五说了,央求马寨主为大媒,向霍洪家提亲,敲定了与霍椿的亲事。
因霍椿才十三,就约定后年及笄迎娶。
虽说水进这门亲事并没有宣扬,可他身份在这里,多少人盯着,也没有遮遮掩掩,消息灵通的都打听到了。
不少人家顿足。
毕竟滁州军的各位元帅中,水进的身份年岁最好,是好女婿人选。
“这滁州军是不跟外头联姻么?怎么都是霍家自己结亲了?”
甄大舅按捺不住,叫了妹夫过来,皱眉道。
滁州军刚进金陵时,甄家听了贾氏兄弟的劝告,没有多家攀附,可眼下滁州军就又得了扬州与镇江。
以后,往滁州军身边凑合的人更多了。
甄家想要凑上去,就不容易。
贾演不由皱眉。
他虽弃文从武,可骨子里还带了几分文人清高,并不赞成甄家借联姻攀附滁州军众头目。
哪里有那么好事,凭借着联姻就能跃然高位?
滁州军众头目中,能走到今日的都是元勋,都是为滁州军今日出过大力。
“明年正月,滁州军会在各地征召士绅子弟入伍!”贾演想了想,道。
“哦?可是那位小宝爷的亲卫?”
甄大舅来了兴致。
贾演点点头道:“是的,只是名额有限……之前滁州、和州、庐州是一百人,金陵两百人、扬州两百人……”
甄大舅一听就没了兴致。
还有太平府与镇江,就算那两处也一百人,这加起来就是九百人。
人数太多了,亲卫就只是亲卫,想要露脸何其艰难。
“我打算让代化、代善两人过去!”贾演道。
甄大舅皱眉道:“荒唐!你侄儿还罢,喜欢舞刀弄枪,作甚让化哥儿也过去?若是伴当还罢,能与大公子说上话,入了亲卫,不过泯灭众人。”
说到这里,他带了不忿:“你家与霍太尉有旧交,如今还在太尉麾下,作甚就不能选了代化为伴当?于家那外甥不用说了,水师势大,还是姻亲;倒是扬州李家,凭什么便宜了他家?”
“大哥慎言!所谓旧交,不过是我们与史家受太尉大恩,尚未回报,哪里还敢厚着面皮伸手讨人情?”
“可代化所长不在武事上……”
“大哥……这世道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安生下来,代化是长子,得学会自保,日后也要顶门立户,庇护家人!”贾演道。
甄大舅依旧不赞成:“刀枪无眼……你就这一子……”
贾演道:“大哥不必劝我,我意已决……就是史家那边,子弟也会应召……”
甄大舅倒是不在劝阻,反而思量开。
金陵士绅子弟两百名额,听着挺多,可金陵有六县。
士绅人家,没有一万,也有数千。
如此一来,这名额倒不显富裕。
像贾家、史家这样的人家都惦记送子弟过去,那投了滁州军的文武人家,多半会如此。
甄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还真的好好规划规划,多弄两个名额。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有动静。
“甄大哥,大哥!”
急匆匆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贾源,黑着脸道:“老头子病了……应该是真的,几位太爷都接连打发人来了!”
贾演站起身来,露出几分无措。
虽说兄弟两个被除族,可到底父子多年,涉及生老病死,还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甄大舅不由担心起来。
贾老爷也是年过五十的人,要是有个万一……这守孝是大问题。
滁州军如今势头正热,贾家兄弟刚投进来,立足还不稳,要是耽搁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得回去,好好宽慰老人家,也得请个好大夫!”
见这兄弟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甄大舅连忙道。
谁晓得贾老爷是身病还是心病,不管怎么样,这老头眼下还是死不得。
贾源愤愤道:“真是越发没个样子,不就是之前让咱们给他那宝贝儿请托没搭理,这竟折腾起自己来,难道还指望谁心疼他不成?”
贾演吐了一口气道:“走吧,回去看看再说!”
就算甄大舅不是外人,这种子怨父的话,也是容易为人诟病。
兄弟两个匆匆离去。
甄大舅惯会做人,立时喊来管家:“往鲍家医馆走一趟,看能不能请鲍大爷往贾家走一趟。”说完,又唤住人:“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走一遭!”
这个鲍家,就是滁州鲍老大夫家。
随着滁州军南下,滁州随迁过来不少人家,就包括鲍家。
因为鲍老大夫成为太尉府专用大夫,已经不出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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