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天鹅啊
胡盐开始烦了,她回过身来:“你到底睡不睡?”
阿绸不管不顾地抱紧了她的腰:“我很怕。”
像什么吸食旁人精力而活的寄生生物。
胡盐看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没事的,你只是现在这么认为而已。想想看,在生下这个孩子之前你可以独立做到很多事。等孵化期过去,信息素水平恢复正常,你就不会这么需要我了。”
“不,不是的,我、我……”阿绸的声音很急,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盐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轻拍他的后背,尽可能耐心地安抚他:“信我,到时候你对我没这么大需求的。你是个Omega对吧,你需要的是一个Alpha,或者Beta男,你不会希望自己的生殖腔一辈子都是空虚的。”
“那你呢?”
“什么?”
“你也是有生殖腔的。”阿绸说着支起了身子。
胡盐只觉得一只大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力气之大直接把她掰成了平躺的姿势,另一只手臂则撑在她身侧,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肌肉猛地比平时增大了一圈。
有什么东西,正硌着胡盐的腹部。
她完全愣住了,月色下的阿绸好像从小猫变成了狮子,漂亮的鬃毛轻轻舞动。
她听见阿绸说:“你认为生殖腔,是必须要被填满的吗?”
*
如果是戴着磁力装置,胡盐一个人能打他三个。
但是赤手空拳想掀翻一个肌肉男,那这是做梦。
胡盐脑子有点乱:“你等会儿……”
阿绸的瞳色愈发深邃,这是此前没有出现过的神情:“我没有使用过生殖腔……至少没有在有意识的时候使用过。产卵的时候,滋味也很不好受,我很不喜欢。”
胡盐才知道他很介意谈论这个:“好的……对不起,我道歉。我承认生殖腔不用也是可以的,我确实也没有这方面需求……”
“我的Omega哥哥姐姐们经常嘲笑我没感受过快乐的滋味。我总说我不觉得做那种事会舒服,他们就笑说是因为我没试过,试一次的话就会爱上……”
他的吻落下来:“我们试一次好吗……”
胡盐挣扎着躲避这个吻:“你想试什么……喂,你疯了吗?”
是的,他可能是疯了吧。
蛋的光泽忽明忽暗,阿绸的情绪在兴奋和悲伤间流转——他从未像这一刻般确信,胡盐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赶他走。
他不明白,明明是胡盐先开始动手动脚的,是胡盐先招惹他的。就算需要抚慰是孵化期Omega的天性,又有几个人会真照顾人照顾到床上去?
这太过分了,他被信息素操控,难道胡盐也被信息素操控了?她是Beta,她明明是可以自由掌握个人意志的,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是戏耍,是玩弄,是欺骗!
他气愤地亲吻着胡盐的脖子,无视对方的挣扎,直到他听到一声可怕的怒吼——
“给我停下……季筹!”
第10章 季先生
◎可我们明明接过吻的。◎
阿绸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整个人僵住,额头后背都是一阵急汗。
紧接着他的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拳,惨叫着捂住肚子倒向一侧。
产卵完刚过三周,那里还脆得很,胡盐这一拳没留力气,痛得他脸色煞白。
饶是如此胡盐还不解气,追上去两脚直接把他踹到了床下,为了防止这狗东西突然爬起来攻击她,胡盐还一把抓起了磁力装置。
当阿绸听见“滋滋”的声音响起时,他以为胡盐打算杀了他。
*
“对不起!我不敢了!别打了!”阿绸喊着,身体在坚硬的地板上缩成一团。
屋里一片昏暗,只有胡盐身上围绕着忽蓝忽紫的磁力光。
其实胡盐仍然是备战姿态,但阿绸显然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他只是和刚来到这里时一样,紧紧地蜷缩在一角,肩背因跌下床而摔出了红肿的瘀伤,口中喃喃地重复:“别打了,别打了……”
仔细一看,眼角好像有泪痕。
桌上的蛋似乎能感应到自己的父体遭遇危险,拼尽全力从里面撞击着蛋壳,搞得整个外卖盒都在晃。
不是,为什么搞得好像家暴现场一样。
胡盐看着这场景一阵头痛,按下按钮把磁力关了,但装置暂时还不敢卸下,就那样绑在手臂上。
她怒意不减,往床边一坐,光脚踩在地板上:“季筹。季先生。”
阿绸似乎缩得更紧了。
*
“我本来没打算在孵化期内跟你掰扯,是你自己犯贱。”胡盐骂道,“说,你跟宫玦到底什么关系?”
得不到回应,胡盐又往他小腿踹了一脚:“别装死!”
阿绸痛得闷哼,声音里还带点哭腔:“我不认识他!”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还嘴里一句实话没有就带着你的蛋给我滚出去。”胡盐威胁道,“实不相瞒我这儿还有宫玦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直接让他来把你接走。”
“别!”
来不及了,电话已经打了出去。
另一端很快接起,再次听到宫玦的声音,对胡盐来说也十分不适。她听见宫玦说:“你好,哪位?”
阿绸霎时双手捂住嘴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对方似乎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又重新靠近道:“陌生号码。是记者吗?你从哪搞到我的联系方式的?……再不说话我挂了?”
胡盐从桌上的一堆装备中拿了个小圆片放进嘴里,再开口已经是电磁声——原来是喉头变声器:“我是戚卿,还记得我吗?”
电话里静了半响,宫玦的声音在颤抖:“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我死得很惨。”
对方似乎做了个深呼吸:“她失踪了,我也在找她。”
胡盐说:“不对吧?我死了。死的时候满脸青紫,眼睛都没有闭上……”
“你到底是谁!”宫玦喊了起来,“你要钱吗?要多少?开个价!”
胡盐却已经把电话挂了。
宫玦很快又打过来,但胡盐拔掉了手机卡,换成自己平时常用的一张。
然后她看向阿绸。阿绸已经靠墙坐起来,一手捂着小腹,神色惊讶又茫然,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你听见了?”胡盐说着把手机扔在床上,“两年前,你们订婚后不久,他玩死了一个Omega。很漂亮,名字叫戚卿。”
“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你当然不知道。你俩连订婚都没有出席,应该也没什么机会碰面。”
阿绸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
“我那时候是宫玦的贴身保镖,他去没去我比谁都清楚。”胡盐说,“从那之后,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那桩案子浮出水面。但你知道宫氏的实力,真想做成难如登天。所以我就想,加入巡逻队的话,就可以借职务之便对他下杀手,让他也感受一下无处申冤的滋味。”
“我在巡逻队干了两年,没有找到接近他的机会。这次是最近的一次,我参与了中心大厦附近的任务,在一旁的小巷里遇到你。”
“好了,我把所有事都说了,现在该你了。”胡盐看看他:“你自己也知道,只要我有心逼你的话,你根本瞒不住的。”
*
胡盐以为自己会从阿绸这里听到一段很长的故事,但她没想到的是,很短。
真的很短。
短到大多数情节胡盐其实都已经猜到了。
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长相不符合大众审美的Omega,在家族联姻的压力下一直开心地苟着,没有被逼着去和Alpha结婚。
主要是因为没有Alpha瞧得上他。
30岁,几乎确定他不会嫁入别家之后,季老爷子开始安排他插手家族事务,协助Alpha兄长一起管理公司。
31岁,宫氏产业经营不慎垮了半边天,急需拉拢季氏把这半边天撑起来。此时宫氏只剩一个未婚配的Alpha,季氏只剩一个未婚配的Omega。
联姻似乎成了理所应当的事,但问题是宫玦根本不喜欢他,而且很有可能,宫老爷子也不喜欢他。
为了让商务合作尽快开始,宫、季两家在当事人没到场的情况下草草把婚订了。
作为上流社会的订婚宴,这次宴会规模小得可怜,只有项目相关人员参加,媒体也不允许报导。
季老爷子对这儿戏一样的订婚心有不满,但也没法发作。一方面季家还是低宫氏一头,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被发到网络上,取个“最帅富二代VS最丑新娘”之类的标题,让季家成为一大笑柄。
季老爷子只能寄希望于宫氏言而有信,不会在度过难关之后否认婚事。
订婚后宫玦依然花边新闻不断,把季老爷子气个半死。有段时间终于消停了,季老爷子以为可以趁机和宫氏谈谈,但宫老爷子却说生意还没稳定,再等等再说。更加气人的是,宫玦没消停多久便卷土重来,甚至玩得越来越花。
而这个时候的阿绸已经被禁止插手公司事务,不用上班也不用结婚,烹饪健身搞爱好,生活得充实又精彩。
*
32岁,季老爷子再次催促。宫老爷子老脸磨不开,有了答应的趋势。
“然后有天游完泳刚上来时,感觉不舒服,就知道是那个月的易感期到了。”阿绸说,“我立刻去更衣室打开柜子找抑制剂,但是抑制剂却没了。”
“我临近易感期时都会把抑制剂放在包里的,那天我也确定放了,但就是不见了。”
“因为健身房Alpha居多,所以那天也搞出了一点小骚动,不过毕竟没出什么大事。我就想着可能那几天心烦意乱,忘了带也说不定。”
“现在想想这件事应该也和宫玦有关。他那个时候就希望我出点事,这个婚事就能作罢了。”
虽然这次陷害没有成功,但是阿绸却受到了惊吓,生了场小病。
于是提上日程的婚事再次向后推迟。
直到一个月前,这桩婚事拖到实在不能再拖了,宫玦在宫老爷子的逼迫下约见了阿绸,这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非常神奇的一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