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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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都很难想象,第一次和自己的未婚妻见面过程中,未婚妻突然临盆是个什么情况。
是的,据阿绸所说,他都不记得宫玦到底说了什么,只顾着腹痛。
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普通的肚子痛,直到体内的信息素开始大量外泄。
他惊觉自己是要产卵了,宫玦也知道他是要产卵了。阿绸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来的,但宫玦至少确定这孩子绝不是他的!
“我当时已经进入产程,而他一直在对我吼,骂我,对我拳打脚踢。”阿绸说起这段时还是有些抖,“我想打给巡逻队和医院,但是他扣下了我的手机和钱包。他的保镖里有几个Beta,他让他们把我带到了大厦楼下,把我扔在了路上……”
再往后的事,胡盐就都知道了。
这段话说起来好像也就那样,最后结果也是阿绸被救下了,成功地化险为夷。但实际上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当时的情况格外凶险——把产卵中的Omega扔在Alpha区的大街上,这几乎是可以保证让阿绸在屈辱的状况下一尸两命。
要不是阿绸足够机灵,或者说要不是胡盐到得够及时,那就是另一个下场了。
胡盐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情绪最脆弱的时候遭到怒骂殴打”和“被迫在最肮脏的垃圾站产卵”,这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人扛得住的。虽然一开始她那么嫌弃阿绸畏畏缩缩的样子,但说实话他真的是个很坚强的人。
再想想刚才把他从床上打到床下……
胡盐动了恻隐之心,她一时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一时又觉得按刚刚那形势,这狗东西挨打是活该。
这也给胡盐提了个醒——仅仅是第四周的第一天,阿绸就已经敢做出这样的事了,再之后他只会更加脱离掌控。
她确实太大意了。
从今天开始必须连睡觉都戴着磁力装置,对阿绸的说话方式也该改改,得尽可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正常的Omega男来沟通才可以,否则尴尬的时刻只会越来越多。
这么想着,胡盐打开衣柜,把那条毯子又拿了出来。
回头看见阿绸的眼神惊讶又委屈:“……我今晚不可以睡床了吗?”
胡盐被这眼神盯得心头突突地跳:“不,别这样,这不是什么惩罚。我们第一性别不同……当然第二性别也不同,睡一张床本来就不方便。你的行为,我暂且理解,因为毕竟我,自制力也不是特别好。”
因为心虚的缘故,胡盐断句断得有些乱。
她将毛毯抛给阿绸:“这页就当掀过了,今晚就先睡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阿绸抱着手上的毛毯,怔怔地看向胡盐。
好像直到产后信息素的影响开始减弱,他才开始意识到胡盐是多么恶劣的一个人:“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在欺负我是吗?”
胡盐咽了口唾沫,发出咕咚一声。
阿绸依然用那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他:“你听起来好冷漠,可我们明明接过吻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虽然阿绸很可爱,但是请不要忘记他上一章在胡盐明确拒绝的情况下丝毫不打算停手哦。(没打坏,没打出毛病,皮肉伤)
这个文在我的想法中并不是单纯的把男女主性转来写。
目前为止胡盐的上位感来源于性格、武力和第二性别压制(她很渣我承认),但是从第一性别来说,胡盐就是酷酷的女孩子,不管是作为beta还是作为女生,都在努力反抗受到的压迫;而阿绸虽然可以孕育生命,性格温柔温和,第一性别也依然为男,产后信息素的影响消退后就产生了9章末的剧情。
女生有随时喊停的权利,以及——想摸摸肌肉男但并不想doi不是很正常吗!(震声)
第11章 爸爸在
◎“你们这儿有个叫胡盐的吗?”◎
一夜无眠。
其他的还好,主要是那个蛋,一直咔咔咔地响,孩子在里头撞个不停,胡盐根本睡不着。
于是睡前阿绸的一番话就在她脑子里响了一夜。
“是,我确实不是一个漂亮的Omega,也不算什么年轻人了,而且还有了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用轻贱的眼光看我,也不是说我就没有资格正常地去恋爱了。”
“我说了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就是凭空出现的,我平时的人际交往也都很简单,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绝不是个很随便的人。”
“孵化期有抚慰需求这我控制不了,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靠近我。我还没有无耻到会因为这种触碰而产生感激之情,你也不该带着玩玩的心态乘人之危。”
“而且就算需求再旺盛,我也不是谁都可以,我是真心喜欢你才愿意和你那样的。”
“但你好像不是,你真的就只是拿我做消遣而已……你真的太过分了。”
这都是啥。
胡盐当时要是嘴快一点,可能会脱口而出:“那你离开我家啊,那你自己找地方住去啊。”
但她忍住了。
因为她觉得阿绸说得莫名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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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时,胡盐困得头昏脑胀。
这是她头一次怀疑自己智力有问题,有些事她想了一夜也没想通。于是她扭头求助:“风啊,我有一个朋友……”
程风打着字,抽空应道:“怎么了?”
胡盐看看他,又思索了一下这话怎么问,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没事。”
怎么问都明显是她自己的事啊。
程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专心办公。
胡盐真的很不能理解Omega的脑回路。阿绸他差点丢了性命,作为一个富二代现在有家不能回,凭空多出个孩子连是谁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事赶事的状况下,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
他想的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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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盐就寻思,她昨晚是把宫玦杀了个人的事告诉他了对吧?
她本想着她和阿绸有着共同的敌人,可以互通信息没准就是盟友。
但这个事对于阿绸来说,似乎还没有“你到底爱不爱我”重要。
真的,离谱。
他确实是意志力越来越强了,放在之前他连长一点的句子都不会说,现在都开始长篇大论地质问了。
胡盐想,和Omega结婚生子还真是件辛苦事呢,一天一个脾气的,这谁顶得住。
相比之下,还是Beta好啊。
她再次叫住程风:“对了,我跟他聊过了,他确实是季老头的小儿子,本名季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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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谈情说爱的事和阿绸聊,正经凶险的事和风哥聊。
可能秉持“帮人帮到底”的心态,又可能是自己家就有个孕期Omega的缘故,程风对阿绸的事情很关注。
而且因为这段时间胡盐看起来各种反常,程风逐渐有了刨根问底的趋势,这让胡盐很不舒服。
在程风心里,是他和胡盐一起把一个“躲仇家”的可怜Omega藏了起来,并在这个过程中挖掘出了一桩豪门恩怨。
他把整件事想得并不困难,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有能力去处理好,他还觉得这是自己作为始作俑者应尽的义务。
但在胡盐看来,一切和程风根本毫无关系,她的执念不应该让别人来买单。
她是想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无奈的是她确实需要程风的帮助——不仅是关于信息搜索,还有“季筹”这个人的下落,程风也是除了胡盐以外唯一知道的。
她得确保程风继续保守这个秘密,而不是向上汇报或者将这件事交给警署。
于是胡盐采用的做法就是时不时透露一些信息,让程风觉得事情还在掌控之中,由此继续稳住这个老好人:“据他所说,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确实是宫玦害的。宫玦发现他有了孩子,认为自己被绿了,让保镖把他拖去了大街上。”
仅仅是这样的信息,就已经足够让程风惊住:“那这杀人意图很明显啊。证据确凿的话,足够判刑了吧?”
是足够啊,如果“证据确凿”的话。
胡盐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只按程风的逻辑接道:“你也知道Omega的,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他现在就是还想躲着,不愿意露面报案……不过也好理解。”
胡盐说:“你想,他是季家派出去和宫家联姻的,订婚后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自己还死活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就这状况,别说宫家暴怒,他自己亲爹估计都想掐死他。他本身就不受宠,现在又发生这种事……不愿意回家,主要是怕家里人作贱孩子吧。想让一个蛋孵化不了,办法可太多了。”
“这也太惨了。”程风还没缓过劲来,“这叫什么事儿啊——不是,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这怎么可能?”
胡盐摊手:“你看,连你都不信他,别说他家里人了。”
“我不是不信他,但是……”程风语塞片刻,然后才搞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可他总不能一直躲在你那,他总要去面对这个事情。”
“是,对。”胡盐连声应道,“放心,我比你着急赶人。我也跟他聊过了,等孵化期过后,孩子情况稳定下来,他就自己去报案,后面的事由警署负责。他30多岁的人了,总轮不到我们这两个无关的人去替他做主吧?别忘了那可是宫家和季家,跟他们作对的事儿咱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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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法让程风安心了不少,但程风毕竟也不傻。
他瞄了胡盐一眼:“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胡盐扣扣手指,“在你看来我是个很爱管闲事的人吗?就他住在我家这事儿,好像还是你安排的吧?”
“我挺愧疚的。”程风说,“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产卵时受惊了的Omega,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就可以把他送回家。早知道这么复杂,我就不让你把他带走了。”
“倒也不必,当时不让你报警的不是我吗?”胡盐说。
“是啊,打从聊到宫氏集团开始你就没打算报警。”程风语气如常,实际话里有话。
胡盐今天本来就不踏实的心,更加虚了。
她顿了顿,觉得就这样不说话又不好,只得开口道:“程风,我……”
“瞎编的话我不听。”程风却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跟宫氏之间多少有点关系。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警署那边的,派到巡逻队来秘密执行特殊任务。真要是那样,我也不方便多打听了。”
这话直接把胡盐逗笑了:“你是真敢想。我要是警署的还轮得着你帮我查东查西呢?”
“你要不是就最好了。有些事要真是你的职责你可以管,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的话,就交给专业的人做。”程风笑不出来,他还是为这件不寻常的事感到担忧,“而且凭空多出个孩子来也太奇怪了。不要觉得孵化期意志力弱就不会撒谎,如果是为了孩子,Omega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胡盐则尽可能把话头往偏了引:“哎,你要说这个,我倒在想他会不会是用某种特殊的受精方式……”
话音未落,只听哐哐一阵敲门声,很不客气的那种捶法。
“谁啊这是。”程风对这种不礼貌行为感到不悦,但还是起身开了门,“您好?”
一个高大的长发女生正站在门口,开口声音有些凶:“你们这儿有个叫胡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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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AB区交界处的出租屋里,此刻的阿绸内心也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