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第41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边,在关坊门?之后,雪奴才匆匆到来,她边走边解下风帽,四下张望,惊讶地问?道:“张大?郎竟然不在?”

  谭昭昭斜睨着她,道:“你瞧你这话?,竟然不在,难道张大?郎就得日日在家?”

  雪奴走去架子边,在铜盆里净手,回头笑她:“张大?郎难道不日日在家?同你形影不离,远看去,还以为两人黏在了一起?,合为一人了呢。”

  他们两人本就成日腻在一起?,同雪奴都极少见面。

  谭昭昭大?大?方?方?任她打趣,道:“家中来了客人,张大?郎在前厅招呼。”

  雪奴咯咯笑着,道:“怪不得如此,九娘是落单了,找我来解闷呢。”

  谭昭昭白她一眼,道:“那个客人你也认识,上次到你酒庐中吃过酒,张旭张伯高,写得一手好字。”

  雪奴想了下,问?道:“可是那个如游侠儿般,放荡不羁的虬髯公张颠?”

  谭昭昭点头,道:“他的草书,冠绝古今。”

  雪奴不懂诗书,打量着她犹疑地道:“九娘也不是喜好书的雅人啊,同我一直说写字,书,莫非九娘打着别?的主?意?”

  谭昭昭被雪奴取笑,不以为意地笑道:“张伯高的字,在他清醒时难求,吃醉了就好求了。我想替你求他一幅字,做你酒庐的匾额。”

  一幅好字难求,能求来做匾额,酒庐名?气传出去,定会引来无数喜好风雅的文人士子前来光顾,钱财哗哗流入钱袋。

  雪奴欢呼雀跃,亲密搂着谭昭昭,道:“九娘,多赚得了钱财,我同你分!”

  谭昭昭笑个不停,指着食案上的酒,道:“还没多赚钱呢,你早就分给我了啊!”

  雪奴豪迈挥手,道:“这点子酒.....你这里的酒够不够,张大?家可够吃醉?我再让人回去搬几坛来!”

  谭昭昭赶紧拉住她,道:“够了够了,你快坐下吧,在铺子里忙活回来,也不嫌累。”

  雪奴坐了下来,同谭昭昭一并用着饭,不时关注着前厅的动静。

  过了不多时,眉豆走进来,兴奋地道:“九娘,雪娘子,贵客要了笔墨,在前厅的墙壁上写字呢!”

  谭昭昭同雪奴对视一眼,两人一并起?身,提着衫裙就往外跑去。

  到了门?边,谭昭昭穿着丝履,扶着门?框往木屐里伸,抓着眉豆吩咐道:“你去拿些纸备着,快去快去!”

  雪奴慌忙扶住摇摇晃晃的谭昭昭,哎哟一声,“你别?急呀,可别?摔着了!”

  颠张醉素,比草书大?圣怀素还早成名?,能与之比肩的张旭醉酒狂草。

  此等?的盛景,谭昭昭如何能错过,她顾不上雪奴,木屐哒哒哒,跑得飞快。

  雪奴嘴上打趣着谭昭昭,提着裙摆,跑得比她还要快。

  两人微微喘着气,来到前厅,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

  月光的清辉下,张旭头发散乱,半敞着衣襟,提着笔在砚台里蘸足了浓墨,潇洒地抬手,在白色墙壁上,游走如灵蛇。

  墨汁溅在他的虬髯上,身上,他全然不顾,沉浸在了泼墨挥毫中。

  张九龄见到谭昭昭她们来,同雪奴颔首见礼,牵住了她的手:“昭昭来了,正好瞧瞧,伯高的草书天下一绝。”

  谭昭昭闻着张九龄呼吸间的酒意,他眼眶微红,看来也吃了不少酒。她并未多问?,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盯着张旭的动作?。

  雪白的墙壁上,映着黑色的字。

  字像有了灵,如剑,如舞,如涓涓细流,又如疾风骤雨,在墙壁上活了过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谭昭昭嘴里喃喃念着墙壁上诗经中的句子,望着张旭消瘦的背影,癫狂中透出的悲凉,暗自叹息。

  又是不如意的伤心人。

  雪奴求到了张旭的字,彼此都是不拘泥的性情,干脆聚在一起?,饮酒跳舞到天明。

  翌日一早,张旭同张九龄洗漱之后,用了一碗香喷喷的鱼片粥,驱散了些彻夜不眠的疲惫,一同前去尚书省看张榜。

第四十三章

  时辰虽早, 尚书省的大门前?,已有三三两两的考生前来等候张榜。

  春日清晨尚凉意阵阵,风阵阵吹拂, 张旭酒意未消,打了个呵欠,袖着手打了个寒噤。

  张九龄负手肃立在旁,静静等待。

  张说又打了个哈欠, 看他一眼,过了一阵, 再?看他一眼。

  真是,明明一起饮酒到天明, 怎地他不?见疲惫, 照旧神色淡然。

  张说嘀咕了句, 靠近了些, 小声?问道:“子寿兄, 你可忐忑?”

  张九龄垂眸沉吟片刻,坦白地道:“有一丁点。”

  张说微楞,呵呵笑了:“真好, 子寿兄亦同我一般了。”

  张九龄失笑, 没有答话。

  此时此刻, 如何会不?紧张。

  张说自顾自笑完,眼睛一转, 凑上前?道:“子寿兄一旦高中,谭娘子定会替子寿兄张罗酒席,我当不?请自来。”

  张九龄笑着颔首:“可。”

  张说回?味着昨夜的酒菜, 布置舒适清雅的厅堂,早起香浓可口?的鱼片粥, 道:“谭娘子真是豪迈不?拘,真乃奇娘子也。子寿兄得妻如此,着实令人羡慕。”

  张九龄脸上浮起了自得的笑,慎重其事地点头:“我亦这般以为。”

  张说怔住,同他一起大笑,引得其他在小声?交谈的考生,一并好奇看了过来。

  两?人且笑不?语,打趣闲谈,冲淡了等待的焦灼。

  没多时,尚书省考功司的几个官员,手持榜单走过来,等候的考生们,顿时停止了说话,齐齐望向墙壁。

  彻夜未眠,待张九龄他们离开?之后,谭昭昭打算先睡上一觉。

  雪奴吃多了酒,玉面粉红,醉卧在塌上,闭上眼睛含糊道:“九娘,我走不?动啦,先让我歇一阵。呵,昨夜,真是太快活了,太快活了.....”

  谭昭昭笑着拿了被褥,搭在她身?上,道:“睡吧。”

  雪奴嗯了声?,忽地一下坐起身?,四下张望道:“我的字呢?张颠给我留的字呢?”

  谭昭昭被她的一惊一乍给吓了跳,噗呲笑道:“替你好生收着呢,放心。”

  雪奴松了口?气,重新倒下去?,手枕着头,道:“我瞧着张颠,他的字虽好,可这科举呐,难说得很。每年春闱后,酒庐中的买卖就尤其好,怀才不?遇的文人们,恨不?得泡在了酒缸里,此生长醉不?醒。”

  谭昭昭沉默了下,道:“睡吧,很快就知晓结果了。”

  雪奴便合上眼睛,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见谭昭昭盘腿坐在窗棂下,望着外面怔怔出神。

  窗棂外的辛夷花开?了,随着春日?朝阳,映在雪白的高丽纸上。

  谭昭昭身?着藕色宽袍,乌发?披散在身?后,未着脂粉的秀丽面庞上,覆上一层花影,说不?出的孤寂。

  雪奴悄然看了一阵,到底没前?去?打扰。

  谭昭昭待人和善,她的善,与他人有所不?同。

  雪奴阅人无数,却无法形容谭昭昭的善。

  她的善,是从心底,骨子底透出,温暖得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在吃过酒后,雪奴数次见到,谭昭昭如眼前?这般,安静坐着。

  谁都无法靠近,遗世独立。

  困意袭来,雪奴终是抵挡不?住睡了过去?。仆妇上前?轻声?唤醒她:“娘子,该起身?了。”

  雪奴睁开?眼,室内一片明亮,仆妇卷着窗棂,道:“九娘吩咐了,等娘子醒来,自便用饭就是,她要多睡一阵,就不?作陪了。”

  仆妇卷起窗棂,上前?伺候雪奴穿衣。

  待到西市开?门之后,雪奴得去?铺子里,她坐起身?,问道:“张大郎呢,他那边可有消息?”

  仆妇摇头,道:“眉豆同阿满都在等,先前?婢子前?去?打热汤时问过一句,她们还在等着。”

  雪奴咦了声?,不?安道:“都这个时辰了,张大郎还未归来,莫非是......”

  百官上朝后张榜,就算耽搁了,最迟在半晌午时,榜单也会张贴出来。

  张九龄若是考中,定会早早回?来报喜。眼见已?到午食时辰,他还未归来。

  雪奴心里一紧,莫非是他落第,心情?郁闷,同张旭前?去?饮酒消愁了?

  卧房那边静悄悄,谭昭昭不?知可曾睡着了。雪奴思?前?想后,抓过衣衫,道:“你去?传个话,我今日?不?去?铺子了。”

  仆妇应是退出去?,雪奴穿好衣衫洗漱完,见谭昭昭从卧房里也走了出来。

  雪奴难得不?安,知晓谭昭昭聪慧,她肯定猜到了一二,忙挤出笑,迎上前?道:“九娘怎地不?多睡一阵,这般早就起来了?”

  谭昭昭道:“我睡不?着,要出去?一趟。”

  雪奴忙道:“我陪你。”

  谭昭昭说好,步履匆匆往外走去?,雪奴急声?唤来眉豆,道:“灶房可有酪浆,快去?拿一盏来!”

  眉豆见着气氛不?对,慌忙应是,跑去?灶房,同仆妇一人端了一碗酪浆过来。

  雪奴拉住谭昭昭,坚定地道:“九娘,先吃一盏。”

  谭昭昭一言不?发?,接过眉豆手上的酪浆,一口?气饮下。

  杏酪温热香甜,一碗下肚,谭昭昭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情?勉强缓和了些。

  “雪奴,春闱定是出了意外。尚书省在皇城中,你我都进?不?去?。”

  谭昭昭冷静地分析,将长安认识,能上门询问消息之人,全都过了一遍。

  贺知章与裴光庭都在当差,高力士回?到了武三思?的府上,托裴光庭带过一次话,他一切平安,让她无需挂念。

  这几人都帮不?上忙,谭昭昭当机立断,道:“走,先去?皇城前?找千山,若得不?到消息,再?去?你的酒庐。”

  酒庐里消息最为灵通,雪奴一寻思?,忙吩咐仆妇备车,疾步跟了上前?。

  安上门外,候着无数的车马。谭昭昭看到千山站在车边,不?时垫着脚尖朝门内张望。

  厚重高耸的城墙矗立,羽林军身?着戊装,威风凛凛守着大门,狭长的门洞深幽,将城内城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谭昭昭快步上前?,千山听到声?音回?头,见状忙见礼:“九娘来了,大朗同张郎君都在里面,还未出来过。”

  谭昭昭再?次看向城门,道:“其他人呢,可有其他考生出来?”